李國勝沒有說錯,樑紅軍家確實已經變成了林場的一個物料倉庫,而且這兒堆放的大致都是一些超過了年限,都不大用了的東西,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廢品庫。
場保衛科長毛坤苦笑着搖了搖頭:“自從樑紅軍家一家人自殺以後,他家住房的這地方平時根本就沒有人願意來,按理說這倉庫應該是有人守的,雖然是些廢舊的東西,可是也還是值不少的錢的,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來,他們都說吶,樑家一家六口竟然就死得這麼不明不白,連警方都沒能夠查出個所以然,看來啊一定是樑家撞了什麼邪了。”
李國勝看了看歐陽雙傑,歐陽雙傑沒有多問毛坤什麼問題,這個毛坤才三十出頭,二十三年前也就是個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子,雖然毛坤的家也是林場的,他是林場的子女,可是那些個陳年的往事歐陽雙傑不覺得他能夠知道多少,至於那些傳聞,歐陽雙傑也不用聽他說,李國勝那兒至少有好幾個版本呢。
毛坤疑惑地看到歐陽雙傑一眼,他輕聲問身邊的李國勝:“是不是樑紅軍案要重新調查啊?”李國勝看了他一眼:“咦,你怎麼會這麼問,莫非你知道什麼?”毛坤咳了兩聲:“這個還真是不好說,我也是聽人家說的,告訴你也無妨,只要之後不搞秋後算賬就行。”
李國勝瞪了他一眼:“好了,別賣關子,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毛坤這才輕聲說道:“我聽說啊,這兒晚上鬧鬼,還有人聽到過大晚上的,樑紅軍扯着嗓子喊冤枉呢。”
邢娜冷笑一聲,她可是不相信什麼鬼啊怪的,在她看來,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歐陽雙傑卻好象很感興趣,他問道:“毛科長,你說的鬧鬼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毛坤想了想:“那時候我還沒參加工作,應該是在樑紅軍案之後大約有五、六年的樣子吧,嗯,十八年前左右吧。不過這傳聞又做不得準,因爲也有人說聽到的並不是樑紅軍的聲音,而是一個女孩的啼哭,對了,我媽也聽到過,她當時還說應該是樑紅軍家的那個苦命女孩,落水死的那個,可是死了她也得回家不是嗎?那聲音就是那女孩的。”
邢娜望了歐陽雙傑一眼,邢娜覺得這個毛科長後面說的這些有點意思,那個女孩的聲音,還有啼哭,很可能就是女孩子回來過,只是她不想讓人知道,所以才裝神弄鬼,她回來幹嘛,只是爲了憑悼麼?到這兒來追思那些死去的親人麼?邢娜覺得沒那麼簡單。
“毛場長,這樣的事情持續了多長的時間?”歐陽雙傑輕聲問道。
毛坤說道:“沒多久,就幾天的光景吧,後來再也沒有聽到過,也沒有人再議論。可是這已經足夠了,那房子鬧鬼的事情一下子就傳遍了全場,所以也沒有人願意到這兒來了。”
歐陽雙傑問毛坤的母親是不是還健在,他的意思還是得走訪一下場裡的一些老人,只有從他們的嘴裡纔有可能聽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毛坤把歐陽雙傑、李國勝、邢娜還有那個韓飛領到了自己的家裡,毛坤的母親已經退休了,五十六歲,退了有一年了。
她叫曾薈,看上去很是富態,原本她是林場的倉庫主任,怪不得毛坤對樑紅軍家改成倉庫以後的一些情況知道得那麼清楚。
曾薈沒想到警方會來問她二十三年前的那些事情,提到樑紅軍,她嘆了口氣:“老樑這個人其實挺和善的,待人接物也很是有禮、有節,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個老樑也真是傻,有什麼好想不開的,好端端的就自殺了,還讓全家陪着他一起去死。”
歐陽雙傑接過毛坤倒來的水,喝了一口,曾薈說道:“說來也奇了怪了,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自殺,難道樑家就沒了個明白人麼?”歐陽雙傑問她爲什麼這麼說,她說道:“其實我也只是亂說的,我是說啊,老樑就算想要自殺家裡人也應該攔着,怎麼會聽之任人,甚至還跟着殉葬。”
李國勝朝歐陽雙傑看了一眼,臉上也充滿了苦澀,曾薈還不是警察她都知道這個案子說不通,可偏偏最後警方還是以自殺案結案了,而經辦的人就是他這個當時的刑警隊長。
歐陽雙傑問曾薈:“聽毛科長說你曾經在樑家案發生聽到過有人啼哭的聲音,有這回事吧?”曾薈點了點頭:“一定是阿坤告訴你們的吧,確實有這麼回事,還是我親身的經歷,我記得那應該是十八年前,距離樑家的慘劇大概整整五年的時間吧,那晚我和盧琴加班,要去樑家盤庫。”
曾薈的臉上露出苦澀:“當年我就不同意將就樑家那房子做庫房的,可是場裡說啊,那地方一來是深處林區,距離一線伐木區相對要近得多,二來麼,那房子閒着也是閒沒,可以用就將就先用着,再花錢建個庫就浪費了。所以後來才把那個庫做了伐木區的物料庫。其實那個庫也沒有真正用多久,大概也就用了三、四年吧,最後改成了報廢物資倉庫。”
她說到這兒和發現自己扯得有些遠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一說起林場的事兒就停不下嘴。我接着說吧,那晚上我和盧琴在場部吃過晚飯已經是六點半鐘了,從場部到那兒大約要走兩個小時,我們是女人,走得慢,九點多鐘我們纔到。”
就在曾薈和盧琴到了距離那房子二、三十米的地方,突然她們都聽到房子那邊隱約傳來了哭聲,她倆嚇了一跳,盧琴年紀要輕些,她一把抓住了曾薈的胳膊,說是可能樑紅軍家裡死的那些人陰魂不散。
曾薈仔細聽了聽,說這是個小女孩的哭聲,她告訴盧琴樑紅軍家死的那六口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小女孩,盧琴問她難道忘記了麼,前段時間不是說樑紅軍家唯一活下來的那個小女孩也溺水死了,很可能是那女孩的魂魄找家來了。
曾薈的膽子要大些,她就她不太相信這些神啊鬼的,她決心要去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