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撞壞你車子吧?那我可還不起。”她甚至還虛弱地笑了笑。
周彥召沒理會她的玩笑,只是靜靜地看着她:“醫生說你是輕微腦震盪,休息幾天就會好。開車撞你的是你們店裡的女人,據說叫落落。她說夜黑路滑,自己的剎車又出了問題,你怎麼想?”
“如果她是故意的,會判刑嗎?”譚惜低頭,看着被針扎得烏青的手背。
“會。”
“那就算了吧,”見他皺眉,譚惜彎起脣角,眼睛卻忽然一亮,“你說過,要讓一個人屈服,奪走他的命,是最愚蠢的辦法。她不過是個愚蠢的女人,而我不想變成這樣的女人。”
“隨你。”周彥召的語氣始終淡淡的。
譚惜嘆口氣:“可是,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她頓了頓,認真地看住他:“我不想虧欠任何人。”
是的。她不想虧欠任何人,尤其是他。
周彥召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他們之間,不過是萍水相逢,她不相信他只是出於好心這麼簡單。
這座城市每晚都有人發生不幸,爲什麼他偏偏選擇了她?
難道……正如蕭文昊所言,他是看上了她?
可這怎麼能行,譚惜很清楚他的身份,更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們之間除了客人與服務者的關係外,最好不要有任何瓜葛,否則只會引來無窮的煩惱。更何況,她的心,早已被另一人塞得滿滿的,根本挪不出多餘的空間。
所以,她有些怕,怕這份幫助背後隱藏着別的什麼。她已經有太多麻煩,實在經受不了更多的糾纏。
好在,周彥召只是雲淡風輕地挑眉:“事不過三,等你欠夠我四個人情,我就要向你討債了。”
他這麼說,譚惜反而放心下來,她半開玩笑地說:“那你要晚點再討,現在的我可還不起。”
“那可未必。”
曦光傾灑的房間裡。
清雅的百合正吐着芬芳,周彥召輕輕握住她的手,凝視着她那比花瓣還要純白的面容。
一種複雜而又暗烈的東西在他的眼底涌動着,譚惜皺眉,肩膀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
然而,毫無預兆地——
他按住她的肩,深深吻住了她。
這原本只是一個清淡的吻,他冰涼的脣蜻蜓點水般地觸在她的脣上,猶若花瓣落入清綺的波心。
那樣靜靜地,輕輕地,沒有情、欲,沒有廝磨,像是要在她的脣上描摹出自己的印記。
斑駁的日光中,譚惜看不清他的面容,她甚至早已忘記了去看,忘記了該如何去反應。她只是被動地想,也許下一秒他就會離開。
然而,周彥召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他的一隻手撐在她背後的牆壁上,脣也越來越燙,越來越用力。
心驀然戰慄起來,譚惜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男人的身子,卻猶如大山般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沒有預料到這個
發展,譚惜嘗試着側開臉,他的手又無聲地插入她的青絲,好像輕輕地,卻又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迫得她不得不擡起頭承接他的吻。
可惜,譚惜卻無法陶醉於這樣的吻。
她難受得眯起眼,因而恰巧看到,那雙黑曜似的眼瞳裡,彷彿匿藏着什麼靜而深的東西,一種暗烈到令人害怕的情愫。
譚惜不由得怔下來。
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神情,她不是沒有見過的。
就在那個雨夜,那個分手的雨夜。斐揚正是如此深炙地望着她。
還有昨晚,他把錢摔到她的胸前時……
心裡最脆弱的角落彷彿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譚惜屏住呼吸,眼前卻一寸寸地模糊,像是有什麼在悄無聲息地塌陷……
眼淚,是從周彥召終於鬆開她時,開始落下來的。
譚惜軟軟地靠在牀頭,雙頰因急促的呼吸而變得緋紅,眼神在倏然間變得麻木。
“記住,這是定金。”周彥召似乎沒有看到她的變化,他握住柺杖站起來,轉身時,甚至連頭也沒回。
“你想要什麼?”
譚惜卻驀地叫住他,聲音在沉靜中漸漸無法控制:“周先生,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我的人生不該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你沒有理由看上我,也不會看上我,那麼,你這樣三番四次地幫我,究竟是爲了什麼?”
譚惜擡起頭,按捏住自己的手指:“你到底想要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