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沉沉地壓在天空。
雨霧中,萬物模糊了輪廓。而以吻封緘裡,依舊是一派燈火通明。
也許是因爲下雨,今天客人出奇的少。王利芬家的休息室裡,幾個姑娘在打牌,冰冰則和另一個女孩湊在一起刷微博。
眼見兩人嘀嘀咕咕個不停,譚惜便問她們:“看什麼呢?”
“看你的老相好呀!”冰冰的指尖在屏幕上靈巧地滑動着,很快屏幕正中浮現出一條微博新聞,大意是說遠夏CEO周彥召要在古巷三元巷拆建商業圈,卻一反房地產商的強制手段,主動、積極地跟百姓簽訂房屋賠償協議,並努力滿足了大家的需求,受到了當地民衆的讚揚。而這一案件的成功,則引領了更加和諧共進的新型拆遷模式。
文字下面,還配有一張圖片,是雷雪芹他們幾個抱着感謝狀感謝周總的照片。
就在這條微博的下面,還有一條京城蕭氏工地接連出現事故的新聞。
譚惜微微蹙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哇,快看!小西,你上八卦新聞了!”
正惘然時,冰冰卻突然點開了一個新聞頁。
那是一則娛樂頭條,鮮紅的黑體字十分醒目:“首富之子牽手夜店女郎,解密富二代糜爛私生活”,標題下,配着幾張拼接的照片。
譚惜的心咚的一聲沉了下去,猶若掉入寒潭。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竟是她出入周彥召豪宅、在頂樓纏綿擁吻、以及在醫院照顧他的照片!
在中央空調的影響下,休息室裡明明溫暖如春,可譚惜卻覺得身子陣陣發冷,周遭的空氣就像風刀霜劍似地,一直冷到她的骨子裡。
她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所以很快就想到——事情的真相,似乎並不像這些新聞表面的那麼簡單。
她一直以爲拆遷的事情是周彥召幫了自己,直到現在她才發
現,他也許只是需要一個機會,讓他做出這個懷柔的決策、以收買人心。可是,他爲什麼會選擇藉着她的由頭呢?還有這些照片,明明是前兩天才發生的事情,爲什麼會曝光得這麼快?這麼巧?彷彿是商量好的一般?
心口涌上一種窒息的滋味,譚惜默默關了那條新聞。
等房間裡的人都走了之後,她仍舊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像是一尊活的雕像。
身側,卻驀然響起寧染的聲音:“那些照片我都看到了。”
她背對和譚惜坐下來,神情淡然地描眉:“如果只是逢場作戲,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但如果,你是認真的,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你說。”譚惜漠然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寧染擱下眉筆,從鏡子的另一端瞟着譚惜:“憑着周彥召的實力,放眼全中國,沒有任何媒體敢曝光他的私生活。”
十指,微微攥緊了桌上的水杯,譚惜擡眸,好似無所謂地笑着:“除非,是他自己要曝光,對嗎?”
見她一副瞭然於胸的神色,寧染意味深長地看着她:“你明白就好。”
杯子裡的冰塊太涼,涼得譚惜的指節都開始漲痛。她果斷地看着寧染:“你放心,是真是假,孰輕孰重,我心裡拎得清。”
“我去吃個夜宵。”
最後衝寧染笑了笑,譚惜拿起包走出休息室。
踏出以吻封緘的時候,雨水從四面八方漫過來。
譚惜死死抓住溼滑的傘柄,風卻將它吹得東搖西晃。
她一步步走進雨中,傾斜的風漸漸將她的臉頰打溼,又模糊了她的視野。
驀然!
呼地一聲,夜風怒號着將她手中的傘向後捲去!
傘面猛地翻卷過去,如同一隻張滿的風箏,那力量如此之大,尖嘯着,頃刻間從她手中被扯走!
傾盆大雨
中。
譚惜急忙回首去抓,狂風卻將那把傘捲進白茫茫的雨霧深處。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冰冷的雨水瘋狂地打溼她,衣服溼冷地貼在她的身上,她冷得如同在冰窖中。
彷彿還是幾天前的那個夜晚。
雨傘在他們身邊滾落,他全身溼透了,雨水順着烏黑的發,一滴滴地落下,又滑過他清白清俊的面龐。
“誰說我是在演戲?”
“也許,我是真的喜歡你……”
“你喜歡看星星?”
“有人告訴過你嗎?在雨後的凌晨,可以看到最美的星空。”
“留下來。留下來陪我。”
譚惜閉上眼,一時間,她完全無法思考,彷彿是忽然間被塞滿,又彷彿是被全部抽空了。
騙局!
一切不過是騙局!
可是爲什麼,她竟會有一種被辜負的錯覺?
緩緩地在雨中走着,譚惜抱緊自己溼冷的雙肩,在淚水落下的那一刻,她喃喃地說:“我只是同情他,不是喜歡他。”
是的,她只是同情他,不是喜歡他……
她是赤道,他是北極,他們兩個人本來就不該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她怎麼可能、又怎麼應該對這種人動心?
颯颯斜雨中,譚惜沿着路邊埋頭走着,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忽然靠近的黑色轎車。
拐進小吃街的那條巷子時,由於是風口,雨水嘩嘩的涌來。
人們紛紛用傘頂着,吃力而匆忙地走着,誰也沒有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譚惜只覺得耳側似乎閃過一陣陰冷的風,然後伴隨着一股強大的吸力,她被一隻手臂拉上了轎車。
她低呼了一聲,還沒未等反應,眼前就被一塊黑布迅疾地蒙上。緊接着,她被人用力地摁倒在後座上,雙手雙腳依次被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