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院的院內,弋陽有些縱眉頭的看着大海哭得眼眶通紅的模樣,真想罵他一句沒出息,可這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旁邊小胖也不笑了,半天沒說話,三個人就是一直沉默着。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弋陽奪過了大海手中的煙,告訴他別再抽了。
大海雙手碰面有些難以抑制的嗚咽着。
小胖嘆了口氣,“就是從咱們從甘肅回來之後,郝燕就病了,過了很久才查出來是這病!”
因爲有了那個二十萬的事情,所以弋陽的心裡更加的愧疚着,如果郝燕一直好好地,他可能永遠都不用想起這事來。
“弋陽,不是哥們求你,郝燕這一輩子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也聽醫生說了,她沒幾天了,就算是裝你也裝幾天吧!”突然地大海很是激動的抓着弋陽吼着。
弋陽的眉頭縱得更加的深了,那一刻真想大嘴巴子抽過去,可是他的手也抖着,雖然大海這主意簡直嗖透了,可他依然沒有能夠責怪的理由。
郝燕是誰,那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
“大海你別發瘋了,這樣燕子也不會同意的!”小胖拉着大海躲開,讓他冷靜下來,這事誰都不想,既然已經發生了,誰都沒轍。
“其實我就是想滿足燕子這一輩子的願望,弋陽,你咋這沒有同情心呢!”大海瞧着弋陽已經開始發瘋了,自從知道了這事之後他就一直不正常着。
“大海,這事我做不到!”弋陽沉了眸子,感情的事不能兒戲,更何況他還有真要負責的人。
從醫院出來,弋陽的心就一直沉着,此時車子停在家門口,他有些疲累的靠在車座椅上,擡眸就看見自家陽臺亮着的燈,她真的回來了。
有些迫不及待的跑上樓,推開門看見沉靜睡在沙發上的小人,他的心裡即刻覺得安穩起來。
從來沒有這麼一刻想要和她在一起,不管能有多久,人生太多變,誰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你回來了?”白溪聽見響聲迷糊着坐起來。
弋陽伸手抱上了她,“我以爲你再也不回來了?”
白溪笑了笑,怕他抱得太緊勒到了肚子,一直用雙手抵着她,“弋陽,我給你做點吃的吧,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弋陽被她推開了,還老大不願意着,不過肚子還真的有些餓了,就由着她走向了廚房那邊。
冰箱裡沒什麼東西,白溪回來的時候就去了小區的菜市場買了幾樣蔬菜,此時拉開冰箱眉頭都是一皺,差一點吐出來。
弋陽有些驚愕的走過去,這才發現她臉色蒼白的模樣。
“白溪,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剛剛從醫院回來,弋陽的心還緊着,此時看見這樣的白溪難免害怕着。
“沒事,就是有點鬧胃口。”白溪擡頭笑了笑,真想把那個好消息告訴他,可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等明天去醫院檢查之後再說吧,還差不了這一天。
“不舒服還亂動,快回去躺着,我自己煮點面吃。”弋陽推着她回去,白溪是真的累了,也沒跟他推辭着,就回了屋。
其實弋陽也沒有什麼胃口,隨意的煮了點麪條,都沒收拾就跟進了臥室。
柔和的燈光,大牀上微微隆起的人影,這種感覺熟悉溫暖,弋陽靠在門上看了半天,然後才脫了衣服走過去。
白溪比平時睡得沉了,都沒有等着他回來就睡着了。
弋陽溫柔的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伸過手將她賴到了懷裡,狂亂的心瞬間安穩了下來,她就是他這輩子的主心骨。
懶得一塌糊塗的睜開了眼睛,白溪發現天已經大亮了,弋陽早就出了門,這個時候恐怕已經在單位了。
她坐起來,忽然想起了要去醫院化驗的事,趕緊的收拾起來。
麗人醫院,白溪有些緊張的抽了血正在等着化驗結果,這項血檢時間比較長,說是要半個多小時。
醫院裡人來人往的沒個消停,白溪有些安靜的坐在那邊的椅子上,直到窗口裡的護士喊着她的名字,讓她去拿化驗結果。
陽性,又一個陽性,白溪的心裡突突的跳着,原來她真的懷孕了,她的眼眶很熱,覺得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
“等一等,白溪,你是白溪吧?”這時候身後有個護士走過來喊着她。
白溪慌忙的擦了擦眼淚,然後點了點頭。
“你之前是不是來這裡做過化驗,有個結果還一直沒有拿走呢!”護士讓她跟着往回走,在那摞檔案裡翻着她的名字。
白溪忽的想起了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那次是白松雨出了事,所以這化驗結果的事情早就忘記了。
“不過這結果也沒啥大用處了,你現在不是懷孕了嗎?”護士一臉笑意的擡起頭,然後把檔案袋遞給她。
“這是那個結果,我有事嗎?”白溪還是很緊張的樣子。
“一塊去找大夫看看吧!”
如果曾經特別嚮往的東西,真的得到了,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好像喝了滿是蜜糖的水……
白溪心裡充滿了感恩,不管她曾經的身體是什麼樣子的,健康與否,不管別人曾經怎麼陷害她欺負她,這都已經過去了,她感謝她能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能孕育着弋陽的孩子。
她的手指有些發抖,竟然撥不了弋陽的電話,她坐在路邊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最後她還是沒有給弋陽打電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想着晚上回來的時候親口告訴他,還要帶着他回家,他們這一次真的可以去登記了,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完全正大光明的。
弋陽一大早先去了一趟中心醫院,聽說郝燕的詳細報告今天就要出來,他只是過去看一眼,可是回來之後,心情難免落差太多,這世間果然沒有如果,只有後果和結果,所有人所期待的事情往往都是沒有的,這麼年輕的女孩,現在所面臨的就是一天一天的生命終結。
他現在所想的就是好好地珍惜眼前的人,好好地愛着他還能愛着的人,他想給白溪一個家,一個他能撐得起擋風遮雨的家。
從醫院出來弋陽就回了公司,剛坐在椅子上,尹夏就湊了過來。
“最近你是不是沒看見白姐?”
弋陽扭頭看了看,覺得尹夏今天神秘兮兮的,“怎麼了?”
“我今天去了海濱那邊,聽說了個事,這事說出來就有些氣人,你不知道白姐從海濱那邊辭職了,這事情還挺隱蔽的,我也是聽林姐說的,說白溪走的時候挺可憐的,那件事情全都攤在了她身上……”
弋陽幾乎是震驚着站了起來,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可白溪在他面前還是隻字沒提,這讓他隱隱約約的疼着。
“告訴葉涵宇,我要歇幾天。”他沒有任何猶豫的站了起來往外走,白溪的心裡一定很不好受,這個時候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去承受這些。
尹夏愣着神看着弋陽的背影,然後聳了聳肩膀,從來沒有想到她還真的能釋懷,而且特別希望他們倆能好的場面。
弋陽到了停車場,坐在車裡就給白溪打了電話,白溪也是剛回到家裡,吐得臉色蒼白的坐在沙發上,忽然看到弋陽的來電,手掌忍不住的摸了摸還沒有任何變化的平坦小腹。
“今晚上回家吃飯吧,我有點想你了!”甜膩的話語,白溪脫口而出。說完了臉上一熱,一孕傻三年,她從今天就開始算起了。
弋陽一愣,聽了白溪的話明顯的心情好轉,大聲地笑過之後就告訴她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掛了電話,白溪有些興奮的抓着化驗單,弋陽說了馬上就要回來,不知道他看到這個消息會不會和她一樣的興奮着。
可弋陽還沒有開到家裡,一通陌生的電話打過來,又將他拉向了別處。
和中心醫院隔着一條馬路的茶餐廳,弋陽將車子停好了,然後走進去,剛進門就見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朝着他走過來。
“請問是弋陽嗎?”
弋陽點了點頭,那人就說讓跟着他往裡走。
走到了最裡面的一個包間,那個人推開門,弋陽走了進去,窗戶那邊背對着他站着一個人,瘦高個,也是穿着一身鬆垮的中山裝,像是打太極的那一種。
“老爺,人來了!”開門的那個人說了一句,然後關上門就出去了。
揹着手站着的人轉過身,弋陽一個眼熟,忽然就想起了這似乎是郝燕在小王莊的那個三叔公。
“三叔公,您找我有事?”弋陽習慣性的跟着郝燕喊了一句,卻十分驚愕此人搞得這麼神秘的樣子將他找過來。
“來,小夥子坐吧!”三叔公坐在一邊,然後將茶具上面的茶水慢慢的倒出來,滿上再倒上,弄了好幾輪,才遞給了弋陽一杯,“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弋陽接過來抿了一口,然後點點頭,“茶不錯,不過三叔公選了這麼一個地方,恐怕不只是找我喝茶這麼簡單吧!”
三叔公笑了笑,“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這樣的笑讓人感覺不太舒服,這一次見面明顯和上次大不相同,恐怕也是爲了郝燕的病來的。
“郝燕的病讓人挺可惜的,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心裡也不好受,我想三叔公過來也是爲了這件事情吧!”
三叔公點點頭,“這丫頭聰明,招人喜歡,就是命不好,我是她三叔公,就想替她了了最後一樁心願。”
弋陽的心裡開始莫名的跳了起來,覺得這三叔公的話不簡單。
“上次你們來找我幫的那個人聽說是你女人的弟弟?”
弋陽默默地點了點頭,覺得這是三叔公來的時候已經什麼都知道了,“這事已經過去了,三叔公還提這些幹什麼?”
三叔公幹笑了兩聲,“有些事是過去了,可有些事還沒過去,聽說你女人最近出了點事,這事可大可小,就看你怎麼處理了?”
聽到這裡弋陽忽的一下站了起來,雙眸有些緊得看着三叔公,“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