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兩天以後，林指一點都不奇怪在宿舍區大門前碰到吳堃，他依舊是以一副疏離禮貌的態度，說的也還是請林指回去做易囡的家教，林指再一次拒絕了她。又大約十天後，吳堃又一次出現，林指晚上還要陪肖璇參加一個面試，就沒有和吳堃多說，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說了自己會找機會和易囡見面，並叫吳堃不要再來了，畢竟在女生宿舍大門前多次出現一輛A6，對林指來說，會是一件很困擾的事情。
肖璇一看見林指走進活動中心，就揮着手叫林指過去，她興沖沖的說，“今天來宣講的是天遠集團，我想去他們那，他們有個項目有外派去拉姆斯特丹。”林指略帶擔心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你真的要去找他嗎？他多久沒和你聯繫了？”“不知道，我也說不清，可是我喜歡他那麼多年，我不能沒有開始，我自己就結束了，我會覺得很遺憾，所以我總得去一趟。”“可是，荷蘭好遠啊，你一個人……我”“哎呀，林指，你別瞎擔心啦，先去坐下來啦。”肖璇拉着林指跑到第三排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
林指知道肖璇想去那個遙遠的國度，都是爲了和她一起長大的那個男孩，叫做周正。林指只見過她一次，是在肖璇18歲生日的那天，那時候，她和川水已經經歷了很多，對於愛情，她或許已經有了女人天生就有的直覺。那天，這位竹馬從荷蘭歸來，送給肖璇一條編織的藤條手繩，然後輕輕吻了肖璇的額頭，可是那個吻那樣輕，輕的林指一眼就覺得，這個挺拔英俊的大男孩一點都不喜歡肖璇。
這些年，周正給肖璇的消息真的太少了，有的時候，兩個月僅僅只有一封郵件，上面隻言片語，提及一些北歐風光，然後便是交代肖璇認真唸書。可是青梅完全沉浸在這份隨着歲月而逐漸膨脹的迷戀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她拒絕了身邊所有的男孩子，有的時候，林指川水親密的舉動也讓她感到寂寞，可她恪守這份依戀，總覺得有一天，當她能踏上那方土地，他們便可以從此相依相守，就此白頭。
高二的時候，肖璇隨着林指選擇了文科，更多的原因是爲了戰勝令她頭疼的英語，而今，她也已經主修英語長達近四年。林指勸過，可那次的結果是兩個好朋友的爭吵。一開始，林指嘲諷自己，怎麼這樣傻，竟然以爲自己好姐妹的位置便能挑戰這份無望的感情，可是後來，林指冷靜下來，更覺得自己傻，倘若真的動了心，又怎能是他人三言兩語便可以化爲冰融水的呢，自己不也是將一顆心投入，幼稚盲目不顧一切嗎？此刻，她望着身邊一臉興奮的好朋友，覺得心疼又無奈。
掌聲將林指拉了回來，臺上一個高瘦的女士正在發言，三十歲左右，看上去很乾練，她的發言很簡短，這位女士姓唐，是華東地區分公司的人資經理，這一次招聘的目的就是爲了肖璇提到的那個項目。林指沒有打過出國的念頭，她並不感興趣，可是身邊的肖璇就不一樣了，雖然肖璇英語學不好，可是她的第二外語，日語那是學的數一數二的，並且還自學了一點法語和西班牙語。
回宿舍的路上，肖璇不斷地咕噥，這個項目簡直是爲她而生的，她一定要好好準備，爭取在下週三的初試中脫穎而出。林指看着她這麼雀躍，心裡挺複雜的，可是也只能答應她，幫她準備一份出色的自我介紹。當她們走到大門時，兩個人都愣了，A6並沒有開走，剛剛那位女士正站在車窗邊，正彎着腰地對裡面坐的人彙報些什麼，時不時還點着頭。可能是看到林指來了，吳堃從車上下來，那位女士只好結束了談話，向吳堃恭敬地再說了幾句話，吳堃擺了擺手，她便離開了。
林指有點搞不清楚情況，在她印象裡，這個吳堃的職位一直像個司機或者，只不過言行舉止很有禮貌，做事挺有分寸的。可現在看樣子，這個眼鏡男好像不只這麼簡單，那那個易辰遠不就更難想象了嗎。吳堃走到她的眼前，淡淡的說，“林小姐，請您上車，易先生在車上等你。”林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以往這個吳堃對她總是一副疏遠但是非常禮貌的樣子，可是今天似乎多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厭惡，她聳了聳肩，“不用吧，可以下車說嗎？”
話音剛落，易辰遠已經走到跟前，“林小姐警惕性挺高的，很怕我麼？”林指禮貌的迴應，“易先生誤會了，比較晚了，不太方便，落人話柄終究不好，再說我還有朋友在。”易辰遠又是一貫的輕笑了下，“明天早上九點半，吳堃來接你，去看易囡。”林指很討厭他這副下命令的語氣，可是又不想和他多做糾纏，便點了點頭，說了再見，拉着肖璇回了宿舍。
一晚上，肖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臉上的神情毫不留情的出賣了她。林指心裡清楚得很，肖璇想說什麼，肖璇的家人自周正出國後，很是反感他的，所以肖璇絕對不可能靠家裡去荷蘭，而這份工作的誘人指數不是一般的高，比如隔壁宿舍的尖子生朱毓曉，在晚上的宣講會上就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說別的學院，單單是她，就夠肖璇頭疼的了。
林指不喜歡欠人情這種事，可是若是爲了肖璇，她並不介意，只是，她總覺得不安，哪怕裡肖璇要去荷蘭的事八字都還沒有一撇，但她總覺得，那個周正真的要離得越遠越好。她輕輕拉上了牀簾，隔開了肖璇時不時瞥過來的熱切的目光。
女孩真傻，明明每隻都可破繭成蝶，卻只只都愛做那撲火的飛蛾。
十四、
第二天，吳堃很準時的出現，林指走到車門前，發現易辰遠也在車上，似乎是剛做完運動，並不是平時的西裝革履，穿着簡單的運動裝，額前的發有幾縷溼漉漉的連在一起。他看見林指，對她笑了笑，叫她上車，看得出來，他今天心情不錯。今天路上有點堵，車子出發二十分鐘後，還沒有行駛三分之一的路程，路上幾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氣氛有的冷的尷尬。
又在一個路口卡住的時候，林指的手機突然響了，是肖璇，她看了看易辰遠，打算按掉。沒想到易辰遠開了口，“你如果需要接，我並不介意。”肖璇是知道自己今天早上有事的，如果沒有什麼急事，她應該不會打電話過來，於是林指接起電話，壓低聲音，“怎麼了？”那頭並不是肖璇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是同宿舍的阮紹菲，她聽上去有點着急，“林指，你在哪啊，肖璇一直在哭啊，不讓我打電話給你。”“發生什麼事了，早上還不是好好的嗎。”“剛剛那個毓曉來我們宿舍，鬧着要找你，罵罵咧咧的……肖璇不高興，和她吵起來，她就潑了肖璇一臉水，還說什麼假正經之類的話……”林指不解，“紹菲啊，那肖璇現在怎麼樣，肯接電話嗎？”“嗯，剛剛雯卉幫她擦了下，現在去洗澡了。我才能打電話給你啊。”“不是啊，那個朱毓曉爲什麼要找我啊，我沒怎麼惹她啊。”
電話那頭，阮紹菲好像壓低了聲音，“那個，毓曉說，你爲了拿到昨天那個天遠的崗位，昨晚在門口……還罵肖璇傻，說什麼你現在都已經上了別人車了，說什麼就肖璇被瞞着……”林指聽着紹菲斷斷續續支支吾吾的敘述，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個朱毓曉真的是個不好惹的主，估計昨晚看到了唐小姐還有吳堃易辰遠站在一起，自己又和他們後來有過短暫的談話，可能剛纔上車時也被她看見了，於是就認爲林指是爲了這份工作耍一些不正當的手段。高中的時候林指才知道，這個女孩和自己竟然從小學開始便在同一個學校，連高考都能同時失利，來到同一個院系。
可是過去的朱毓曉真的很平凡，自己幾乎沒有和她說過話，只知道她很討厭自己。現在在大學裡變得很是積極，成績優異，能力強，可是每次只要輔導員找林指聊天，她就認爲林指又要在背後搞小動作了，很多同學私下都認爲這個朱毓曉有嚴重的被害妄想症。
她正哭笑不得想着怎麼和易辰遠說今天去不了了這件事，電話又響起，肖璇還略帶哭腔的聲音，“林指，我沒事啊，真的，就她那樣說你，討厭死了，你不要管我，做自己的事情去。”“真的沒事嗎？我這裡不急的……”“沒事，沒事的啊，你都拖多久了，小女孩估計都想你想壞了，快去吧。”林指又和肖璇交代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易辰遠在一邊，饒有意味的看着她，“林小姐，聽說你好像沒有向我們投簡歷吧。”林指厭惡的看了看他，“偷聽別人說話挺不禮貌的。”“你同學的聲音真的很大，我真不是偷聽。”林指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便好好地回答他，“我沒有這方面的意願，便沒有投了。”
易辰遠側着頭，示意林指繼續說下去。可是林指只是往前靠了靠，衝着吳堃，“吳先生，那個，我昨天看到唐小姐和您講了會話，如果你們是朋友，可不可以幫我朋友行個方便，其實她能力挺強，別的語言很好的，就是英語可能有不足，您就幫她美言兩句……”她還沒有說完，易辰遠打斷了她，“爲什麼不和我說？”林指心裡想，她纔不想和他說話呢，但嘴上還是禮貌的說，“我昨天看到的是唐小姐和吳先生說話，所以……”吳堃聽了笑了下，“林小姐，易先生是我的老闆，天遠的大當家。”
其實林指有點猜到易辰遠估計也是位高權重的人，可是當吳堃告訴她這個享譽全球的企業是眼前這個人的，她反而更不想和這個男人有過多的交集，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害怕，他看起來神秘，鎮靜，還有林指很討厭的對易囡的冷漠。因此，吳堃這句話並沒有緩和車內僵硬的氣氛，反而使得林指更不願和易辰遠說更多的話，她低着頭，摸自己的指甲，涼涼的。
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已經到了易家所在的別墅小區，下車前，易辰遠若無其事的說了句，“唐敏很有眼光，好的人才她一個都不會錯過。”看着林指沒有反應，易辰遠又加了句，“英語不是所有，看綜合能力，叫你同學表現好點。”林指輕輕的回答，“嗯，知道了。”
到易家以後，是邱阿姨出來招呼，林指忍不住問了句，“易奶奶呢？”易辰遠本來坐在沙發上看着幾份文件，聽到林指說話，便答道，“被易囡推得摔倒了，我把她接到X市去了。”林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知道易囡心情不好的時候，是不願意和別人過多的交流，過於親密的，可是她從來不認爲易囡是個具有攻擊性的孩子。
易辰遠也許感受到了林指的驚訝，便加了句，“邱阿姨手上的那條長疤也是她用筆劃破的。”他語氣冷淡，彷彿說的根本不是自己家裡發生的事情一般，林指覺得心裡慌得厲害，她問道，“易囡現在在哪？”易辰遠對吳堃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把易囡帶過來。
十分鐘後，吳堃抱着易囡走到林指的面前，他的小臂處也布了幾道血絲。再看易囡，這還是和她一起相處時那個可人靈氣的小天使嗎？易囡此刻穿着一件鬆鬆垮垮的裙子，頭髮散亂，臉色蒼白，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林指，便把頭扭向一旁，不再看任何人。易辰遠也注意到了吳堃手上的傷痕，他臉上有要動怒的痕跡，他一把把手上的文件甩向易囡，提高了聲音，“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易囡，你不要太過分。”
林指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他看易辰遠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裡慌得很，她一把摟過易囡，衝着易辰遠吼了聲，“幹什麼呢！打什麼小孩！”易辰遠閉着眼睛，長長的舒了口氣，像是在平靜自己。林指低下頭，撥開易囡額前的頭髮，檢查了下她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受傷的樣子。易囡毫無生氣的站着，彷彿眼前的林指是個陌生人。
這下，別說是不再做家教這件事，林指連對不起都說不出口了，她的眼睛慢慢的紅了，她拉過易囡的小手，有點哽咽，“囡囡，對不起，我這個月都沒有來，你一定生氣了吧。”易囡看見林指眼睛變得溼潤，不像先前那般完全不理她，而是沉默地咬着自己的嘴脣。林指繼續，“上次在福安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吵架了，所以我生他的氣了，但是我覺得不是不理囡囡的，知道嗎？”
易囡還是不說話，林指把易囡輕輕抱進懷裡，“真的，囡囡，對不起，不管怎麼樣，對不起，別生我的氣了好嗎？”易囡動了動嘴脣，聲音啞的可怕，“那，那你以後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林指連忙的點頭，“嗯嗯嗯，我以後一定天天和囡囡在一起。”易囡聽見林指的承諾，突然伸出手抱住了林指的脖子，大哭了起來，“媽媽，媽媽……”
林指只好一邊用手輕輕拍着她的背，一邊輕輕哄着她，所幸最後是哭累了，竟在林指的肩膀上睡着了。易辰遠見此，便讓吳堃把易囡抱回房間，林指望着易囡甜睡的側臉，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什麼時候開始，易囡對她有了如此之深的依賴，而且她發現她之前低估了自己對這個小女孩的感情。
關於不分開的承諾，我說得出，便不可像你一般，不做到。
十五、
易囡中間醒過來一次，問林指可不可以晚上和她一起煮飯吃，她好久沒有好好吃飯了。林指爽快的答應了。易囡看着眼前一臉溫柔的林指，她問，“指指，你討厭我爸爸嗎？”林指摸了摸易囡的頭，“不太喜歡，因爲他好像對我們的囡囡的不好。”易囡趕緊擺了擺手，着急的說，“指指，不是的，我爸爸其實對我很好，這段時間都是我爸爸給我換的衣服，他以爲我睡着了，其實每次他進來，我就醒了，爸爸老是坐在我身邊，不說話，一直看着我，我都只好一動不動。”
易囡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去，“可是，我醒的時候，爸爸從來不對我笑，對我很兇，幾乎都不在家，他和奶奶說話的時候都很好聽，可是完全不理我，但是爸爸只要回來，晚上都會在我睡覺的時候來我房間，像指指這樣摸我的頭。指指，你說這是爲什麼啊。”
林指糊塗了，她回答不了易囡。易辰遠給林指的第一印象是恐懼，第二印象是冷漠，進而厭惡，現在是儘可能的躲開。如果易囡不說，她根本想象不到易辰遠也會有慈父一般的一面，可是至於他爲什麼要表現的如此冷血，她不知道。
林指答應易囡不告訴易辰遠她裝睡的事情，然後她安排好易囡，打算去後街的超市買點小菜。下樓的時候，發現易辰遠站在窗戶前，面無表情，望着遠方，看起來像是圍繞着一圈霧。不知爲何，林指並不像先前那樣的厭惡排斥他，她想，一個不能直接表達情感的人，無論如何終究是可悲的。她微微咳了一下，示意她下來了。易辰遠轉向她，“今晚你留下陪她，不用介意，我等下就飛B市。”
林指點點頭，指了指門，說，“我要出門一下，晚上煮飯給易囡吃，你可以叫邱阿姨先回去，看她的樣子，這段時間也累壞了。”“我讓吳堃載你過去。”“不用了，挺近的，而且應該買不了多少東西。”易辰遠沒有再多說什麼，林指見此便速速出門了。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林指提着大袋小袋回來了，易囡已經起牀了，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着林指。林指看了看家裡，先前桌上地上散落的文件都不見了，家裡似乎也沒有別的人了。看見歸來的林指，她興沖沖的跑上前，“指指，有買豆腐嗎，還有雞腿菇，還有……”林指點了點易囡的鼻子，“有有有，都有，你要幫我一起做哦，不然我會好累的。”易囡興奮的舉着雙手，跳來跳去，“yeah，yeah，和指指一起煮飯吃~~~~”
然後，林指便和易囡兩個人在廚房邊玩邊做着幾個易囡愛吃的小菜，易囡本來幫林指擇着菜，突然抱着林指的腿，“指指，我以爲你再也不來，奶奶對我好，可是我不知道和奶奶說什麼，爸爸不理我，你不來，我很難受，我前面沒有理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氣。”
林指手裡拿着鏟子，不方便，可她儘可能輕快地回答易囡，“囡囡，你還小，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明白的。我答應囡囡，以後保證不再沒有理由的離開囡囡。可是囡囡，你要記得，不管爲什麼事情對自己不好，都是很傻的，你要記住這點。”
易囡沉思了幾秒，重重的點了點頭。
做好晚飯的時候，林指邊把菜拿到飯桌上，邊叫易囡去洗手，中午開始就沒吃，兩個人都餓得肚子咕咕叫。沒想到易囡一溜煙跑到二樓，拍着書房的門，喊着，“爸爸，吃飯了。”林指聽到易囡這麼一叫，有點鬱悶了，他不是要去B市嗎，怎麼沒有走，而且一下午竟然呆在書房裡，一點聲音都沒有，真是變態。
易辰遠走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帶着黑色細框的眼鏡，易囡默默的跟在後頭，但是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易辰遠拖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對林指說，“會議取消了。”林指不知道是不是對易辰遠還是心存芥蒂，脫口而出便是，“可是我沒煮你那份。”
易辰遠笑了，是這麼久以來林指見過的他最真實的笑容，他沒理林指，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豆腐，嚐了一口，皺了下眉頭。見此，林指冷冷的開口，“少吃點，我和易囡還要吃。”說完，便坐到易囡旁邊，默默地吃起飯來。易辰遠吃了幾口後問林指，“你不是快畢業了，你打算做什麼？”林指不應他，還是埋頭扒着飯。
易辰遠只能自己繼續，“我只是想看看你能有多少時間？我不想易囡再給我添麻煩。”林指這才擡起頭來，她說，“Don’t do that to her. I’ll tell you when she is not here.”其後，便是一餐無話。
飯後，林指和易囡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到大廳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易辰遠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林小姐，等下，我送你回去。”林指本來想拒絕，可是看看窗外，雖然不晚，可是也早過了末班車的時間，只好答應了。在回去的路上，易辰遠再次問了林指的就業意向，林指只好回答他，“雖然我念的是英文系，但是我可能會去省電臺吧，過幾天就開始實習。時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答應易囡會多陪她了，除了特殊節目的時候，其他時間一般沒有什麼事情的。”
易辰遠車開的很慢，兩人在後視鏡中對視了好幾次，林指突然很想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開口，“易先生，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這樣對易囡嗎？”易辰遠沒有回頭，他冷冷的回答，“你不用管這個。”林指有點生氣，她再次從鏡子中看易辰遠的臉，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目空一切的樣子，但不知道爲什麼臉上有點蒼白。本來平和的氣氛一下變得有點尖銳，林指不想再問了，便看窗外，兩人一路便再沒有交流。
到了學校門口，林指迅速下車，準備就這走開的時候，易辰遠突然叫住了她，“林指，我只是不想說。”然後，林指就看着他的Lexus460L消失在夜幕中。
有時，我總在想，你離開我，是不是也是如此，有太多不能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