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鬚鬼王將揚州孫總兵的魂魄帶走之後,約莫片刻之後,便有一股陰風自軍營的一個方向騰起,迅速的想着金陵城而去。
沒有了魂魄的孫總兵此刻還睡在軍帳之中,不過他的氣息卻變的微弱起來,整個人已經陷入昏迷之中。
但在城外的另一處軍營內。
紅目鬼王此刻亦是牽着那位趙總兵的魂魄開始離開軍營。
這種勾魂奪魄的事情是陰兵鬼才都會做的,就連尋常的小鬼,如果遇到病危的人,說不定也能以喚名字把病人的魂魄喚走。
官至總兵的人雖然不同尋常人,可是作惡太多,害人惡念太深,再加上鬼王親自出手哪會有失敗的可能。
軍營之中。
一隊巡邏的甲士忽的眼睛餘光一瞥,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總兵大人被一個人用稻草繩綁住了雙手,像是看押一個凡人一樣往前拉去。
那個人影很是古怪,渾身漆黑,像是被一層黑屋籠罩,但一雙眼睛卻是冒着虹光。
這個甲士忽的道:“頭,剛纔我好像看到了總兵大人被一個人影綁着手帶走了。”
那隊長說道:“瞎扯什麼呢,看錯了吧,這天寒地凍的總兵大人早就在軍帳之中休息了,怎麼會出來。”
“真的有看見,那一定是總兵大人沒錯的,我的眼睛在夜裡好着呢。”
那甲士說着指着一個方向道:“便是往哪去了。”
可是衆巡邏甲士一看,卻是發現那裡哪有什麼人影,只有軍帳的一角被風捲起來了,在那裡擺動着,咋一看去像是一道人影一閃而過罷了。
“下回看仔細一點,別拿總兵大人開玩笑,要是被總兵大人知道了小心你的腦袋。”隊長瞪了一眼,有些惱怒道。
那甲士甚是委屈,他覺得剛纔走過的人影就是總兵,根本就不是營帳的厚布被風吹動的樣子。
雖有有些小小的耽擱。
但是紅目鬼王很快就牽着綁好的趙總兵離開了軍營。
軍營之中雖不是鬼神所待的地方,但奈何這兩位總兵的兵太過羸弱,連自己的主帥都護不住。
倘若是一支鐵血之軍,那軍中殺伐之氣能凝聚刀鋒,劍刃能刺穿,擊傷任何一位靠近的鬼神。
兩位總兵的魂魄被帶走,而身處於另外一座軍營之中的錢總兵卻還渾然不知。
他並沒有這麼早入睡,因爲孫總兵連夜派來了一千弓弩手,所以他需要處理,佈置一番,而這樣一來,便推遲了休息的時間。
“嗚嗚~!”
一陣陰風在軍帳的上空盤繞飛舞,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軍中的甲士沒有絲毫的留意,只是當做是冬日裡凜冽的寒風,根本不會意識到這會是一尊鬼王蟄伏在這附近,伺機勾魂奪魄。
不過帥帳之中卻是燈火通明,軍中的偏將,參軍皆在,不是下手的好時機。
錢總兵此刻將命令一一發了下去,然後到:“明日就這般行事,只等那李修遠到帥帳之外埋伏在左右的弓弩手就立刻萬箭齊發,不過這李修遠的武藝非凡,所以爲了穩妥起見還需要佈置刀斧手,萬一射殺不
死,刀斧手再上把他砍殺了。”
“明日早上本總兵會書信一封引誘那個李修遠前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做好準備便是。”
“是。大人。”
衆偏將,參軍一一退出軍帳。
驀地,孫總兵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那個投效本大人的書生朱爾旦還在軍中麼?”
“回大人,還在軍中。”一位親兵道。
“此人和李修遠似乎有過節,明日找個人詢問他一番,本總兵雖然想除去李修遠,但亦是不想被人當槍使,若是這個朱爾旦真的和李修遠有過節,想借本大人的手對付那李修遠,你們就尋個由頭把那朱爾旦
給做了,天底下的書生多的是,本大人不需要一個居心不良的書生當幕僚。”
孫總兵冷着臉示意了一下。
那親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打水洗漱吧,本官要休息了。”孫總兵又道。
而此時此刻,在某處的軍帳之中,這裡燈火通明。
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此刻在軍帳之中被五花大綁,身上纏滿了鐵鎖鏈,但便是這樣,那鐵鎖鏈亦是哐哐作響,似乎要被崩斷一樣,時不時的被繃得緊緊。
除此之外,這些鎖鏈上還纏着黃色的符籙,上面畫着不知名的符文。
不知道什麼樣的人需要這樣的手段來捆綁。
“吳象,不用掙扎了,你是掙脫不了這鎖鏈的,便是你有五頭蠻像的力氣也是白搭。”
燭光搖曳,朱爾旦微微陰沉着臉坐在一旁,臉色有些難看。
“若非你這斯壞事,當日金陵城之戰絕不會輸,我已經按照神君的吩咐去調遣三位總兵起來了,只等他們的軍隊一到,就有三位元帥附身其身體之內,隨後帶領三地大軍,齊攻金陵城,李修遠擋的了九山王
,擋的了楊彪,不可能還擋的了這三位總兵的兵鋒。”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昨日夜裡李修遠竟率領鬼神打上天宮去了,將東嶽神君的神權打落,十大元帥,再折損三人,以至於東嶽大殿羣龍無首,我等鬼神亦是一夜之間成了無根之萍,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這書生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放開我,有膽量就放開我。”
吳象怒着說道,他掙扎擺動,可是身上的鐵鏈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朱爾旦站了起來:“你不需要聽懂,你只需要知道你今日落到了本神的手中,雖然現在神君從天宮墜下,但亦是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畢竟神君是泰山神得道,是天生的神邸,即便是傷的再重也絕對不會滅亡
,今日縱然謀害不了李修遠了,也要拿你這五頭蠻像開刀。”
“不然有你這廝在李修遠的身邊,天底下哪還有鬼神妖魔敢貼近他?”
說完,他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張金紙,上面金光閃動,不知道是何物。
朱爾旦緩緩的將金紙摺疊起來,三兩下就把一張金紙摺疊成了一個鉤子的形狀。
隨後他把這金色的鉤子貼上符籙。
隨着光芒一閃,金色的鉤子變成了一支淡金色的鐵鉤,不似紙符之物,似乎精鐵打造而成,但又並非尋常的俗物。
這是神君書寫神令的紙張,如凡間帝王的聖旨一樣。
“你的力氣是大,可是再大力氣的人也不能大的不過自己。”
朱爾旦嘴角帶着一絲冷笑,他從吳象身上的鐵鏈上取了一端,然後綁上鐵鉤,隨着往吳象的腦門一砸。
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這個金色的鐵鉤竟然沒入了吳象的腦子裡,既沒有傷到皮,又沒有傷到骨。
“啊~!”
可是吳象卻感覺腦門生疼萬分,他奮力的掙扎可卻掙扎就越痛,越痛就越掙扎。
“喊吧,哀嚎吧,你體內的東西就要被你自己給拉出來了。”朱爾旦眼中冒出了興奮之色,因爲他知道自己這個辦法奏效。
翁~!
隨着吳象的掙扎,他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圈白光,光芒耀眼,非鬼神所不能見。
“昂~!”
白光之中似有一頭巨獸在咆哮,震的附近嗡嗡作響。
朱爾旦眯着眼睛,盯着那白光,他看到了一個虛影,一頭白象的虛影。
那是,傳說之中菩薩的坐騎白象。
“好痛。”
吳象雙臂,雙腿用力,奮力掙扎。試圖崩斷鐵鏈,可是用力越大,腦袋就越痛。
但那金色的鐵鉤卻在慢慢的從腦袋裡被拉了出來。
朱爾旦此法是接力使力,五頭白象的力氣是可怕不假,但若是用四頭白象的力量對付一頭,卻是不難取勝。
吳象身體之中的五頭白象,其中四頭分別藏在了四肢之中,最後一頭則是藏在了腦海之中。
腦中的白象代表着智慧。
也就是說吳象是一個有智慧的人,只是見識不多,閱歷少,所以智慧不顯而已,若是跟着李修遠歷練一番,將來絕對是李修遠麾下的一員主帥,在凡能爭戰,在天能統御鬼神,比十大元帥的威脅還大。
“今日就破了你的五象之身,擒拿馴服你們這幾頭畜生。”朱爾旦心中冷笑不斷。
有擒拿白象的功勞,他覺得便是神君大人也不好責問自己辦事不利了,倘若能馴服這五頭白象的話,那他就擁有這吳象的力氣,一人單槍匹馬都可以去搏殺掉李修遠。
人間聖人又如何?
敵得過五頭巨象麼?
然而就在他這樣思考的時候。
突然。
“啊~!”
吳象的痛苦達到了極致,忽的揚起腦袋雙目猩紅的怒吼了一聲。
白光瞬間耀眼無比,從軍帳之中沖天而起。
“昂~!”
一頭巨大的白象被金色的鐵鉤勾住了鼻子,紅着眼睛,從白光之中猛的衝了出來,它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巨大的象腳奔跑起來,宛如一座小山半的體型橫衝直撞。
“不好?”
朱爾旦此刻眸子一縮,見到那被勾出來的白象紅着眼睛撲向了自己。
“哇~!”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鬼神之軀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這蠻力及其可怕,撞的自己鬼神之軀龜裂,直接離開了肉身飛了出去。
朱爾旦.....不,飛出去的那道紅色的身影不是別人,而是那個身穿硃紅色官服的陸判。
陸判的身軀滿是裂痕,香火和陰氣潰散,倒在軍帳一處的地面上,痛苦的低吟着。
“昂~!”
巨大的白象狂暴起來了,紅着眼睛繼續衝撞,一路無可阻擋,自南向北狂奔出去。
所過之處,軍帳就像是遇到了一股狂風一樣瞬間就被掀飛。
睡在軍帳之中的甲士根本就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能看見地面上有一個個大象的腳印路過。
這菩薩的坐騎白象,凡人是看不見的,但饒是如此亦是能在凡間留下自己的痕跡,影響到周圍的一切。
“那是?”
此刻,這一幕被天空之上的長舌鬼王瞧見了。
他看見一座軍帳之中白光冒出,沖天而起,剎那之間一頭白象自白光之中奔出,彷彿失去了理智一樣橫衝直撞,一路向着北面而去。
他雖爲鬼王卻不敢攔住這頭白象。
因爲他在這白象的身上感覺到了菩薩的念力,這白象是非同小可的神物,他千年的道行亦是不敢招惹。
“似乎看到一尊鬼神被這白象撞飛了?難道軍中還有除了我之外的鬼神麼?”長舌鬼王心中疑惑。
這軍中是鬼神的禁地,若非他受了命令,也不太願意來軍營。
“且去看看。”
長舌鬼王身子一動,化作陰風向那白象衝出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