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歡迎我”?曾雅倩似笑非笑的看着陸山民。
陸山民露出溫柔的笑容,“怎麼會,只是有些意外”。
曾雅倩摸了摸陸山民溼漉漉的頭髮,有些心疼的說道:“狂風暴雨,大半夜的還在外面折騰,很累吧”。
“還好,習慣了”。
“快去洗個澡,渾身臭烘烘的”。曾雅倩帶着嗔怪的語氣說道。
陸山民聽話的嗯了一聲,走進了浴室。
將水開到最大。
滾燙的熱水從頭到腳,流淌在健碩的身軀上。
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些緊張。
這段時間以來,他沒有怎麼聯繫過曾雅倩,不僅僅是因爲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耽擱了,更因爲內心深處的愧疚,方遠山的死,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本以爲曾雅倩會對他耿耿於懷,不說有多怨恨他,至少也心有芥蒂,沒想到她會從東海趕過來,還對他溫柔體貼,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這反倒是讓他心裡有些不安。
任由水嘩嘩的衝在身上,心臟也隨之砰砰跳動。
磨磨蹭蹭的洗了半個多小時,該面對的始終還是要面對。
走出浴室,曾雅倩已經躺在了牀上。
被子半蓋在胸口,露出雪白的肌膚和白玉般脖頸。
“還愣着幹嘛”,曾雅倩深處一隻手在牀上拍了拍。
陸山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走了過去,躡手躡腳的掀開被子,躺在了牀上,心臟狂跳。
曾雅倩翻過身,一把抱住了他。
一陣溫柔將全身包裹。
“雅倩、、”。
“什麼都不要說”,曾雅倩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陸山民嘴脣上,“有些事情說千百次不如踏踏實實做一次”。
陸山民感覺到來自曾雅倩嘴裡的芬芳,溼潤的嘴脣一下子靠在耳邊,耳朵酥酥麻麻。
陸山民漸漸放空了思緒,翻身將曾雅倩壓在身下。
隨着一聲輕哼,房間裡響起了有節奏的韻律。
人生的幸福其實真的很簡單,在民生西路的時候,有一口飯吃,有一處落腳的地方,現在,還有一個與之相擁的溫柔。
溫柔鄉是英雄冢,其實也更是英雄的世外桃源,最完美的歸宿。
一夜的放縱,兩人緊緊相擁。
曾雅倩身上的清香味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爺爺曾經說過,心安之處既是家。
但是,他的人生當中只有家嗎?只有自己的家嗎?
他不是英雄,也不是聖人,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除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家之外,還有太多的東西牽絆着他。
“山民,我們結婚吧”。曾雅倩的聲音溫柔而又帶着不容反駁的意味。
陸山民從溫柔鄉中回過了神,一時愣在當場。
Www●ttKan●C〇 “你不願意嗎”?曾雅倩雙手捧着陸山民的臉,眼中有着明顯的惶恐與不安。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還有很多比結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雅倩”,陸山民握住曾雅倩的手,“你應該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跟我結婚不是個好時機”。
“那什麼時候是”?曾雅倩問道,眼中明顯有些失望。
“你不是希望我功成名就嗎,從最開始相識開始,你鼓勵我讀書,帶我去吃西餐,帶我去金帝酒吧見世面,一步步推着我往前走。現在,我就差一步了”。
曾雅倩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澀,“山民,別騙自己了,你從來就不是個有野心的人,你是爲了葉梓萱,對吧”?
陸山民心頭震了一下,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山民,你是個不會撒謊的人,特別是對感情的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雅倩,她、、只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她愛你,對你好,也對你有恩,所以你要爲她報仇,哪怕賭上你擁有的一切,賭上你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雅倩,現在不僅僅是因爲她,梅姐也死了,還有那麼多爲我而死的人,我必須爲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我也知道”。曾雅倩輕輕的在陸山民額頭上吻了一下,“我以前特別瞧不起那些無理取鬧的女人,但是我今天想無理取鬧一次”。
曾雅倩微微笑了笑,“山民,就當是爲了我,爲了我們的將來,放下吧,放下這一切,我們回東海去,如果他們還是揪着不放,我們出國,去一個他們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好不好”?
“雅倩、、、”,陸山民不忍拒絕,但也無法答應。
曾雅倩摟着陸山民的脖子,“山民,曾經我一直以爲只要活着的時候轟轟烈烈,生死並不重要,自從遠山叔走了之後,我才發覺不是這樣的,我已經失去了遠山叔,不想再失去你”。
“雅倩,對不起,是我害了他”。
“那你就當是贖罪,跟我走好嗎”?
“雅倩,我、、、”
曾雅倩沒有再說話,良久之後,輕輕將頭靠在陸山民結實的胸膛上。
“睡吧,我只是說出我心裡的想法而已,別太放在心上”。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曾雅倩的突然反轉讓陸山民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終於也鬆了口氣。
雨夜裡折騰了一晚上,回來又折騰了大半天,很快就在溫柔鄉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下意識的摸了摸牀邊,睜開眼睛,發現曾雅倩並不在牀上。
陸山民洗漱了一番,穿上睡衣走進了客廳。
客廳裡,小妮子正嗑着瓜子看着電視,對於他的出現視而不見。
“雅倩呢”?
小妮子轉頭撇了陸山民一眼,繼續嗑瓜子看電視。
“看見雅倩沒有”?陸山民再次問道。
陸山民無奈的搖了搖頭,拿起電視遙控器關了電視。
“沒聽見我說話嗎”?
小妮子翻了個白眼,“沒聽見,聽了一晚上咿咿呀呀哼哼哈哈,耳朵都被吵聾了”。
陸山民擡手敲了下小妮子腦袋,“我在跟你說正事兒”。
小妮子哼了一聲,指了指沙發抱枕下的一張紙,“走了,留了張紙條給你,自己看”。
陸山民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走過去拿起了紙條。
字體清秀而有力,是曾雅倩的筆跡。
“山民,人們都說女人的溫柔能柔軟任何那人的鐵石心腸,我知道你想擁有個家,也想過普普通通的日子。但是,我知道這對你沒用。”
“不過我還是來了,不爲別的,只是想不留遺憾”。
“我知道,你深陷這場局中,不能也不願退出去。但是,這一次不同以往,你面對的敵人比任何人都強大,甚至強大了無法戰勝的地步,我真的很擔心”。
“你一路披荊斬棘走到這一步,我不是不相信你能繼續戰勝一切的能力,我是不相信自己”。
“山民,不要在騙自己,你最愛的人不是我,是葉梓萱。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只是我不甘心,我不是個服輸的人,也不是個輕易會放棄的人,所以我一直堅持,一直爭取”。
“上一次,當你在電話裡聽到葉梓萱出事的時候,儘管你竭力隱藏和剋制你的情緒,但我能感覺到當時你內心的感受,恐慌、着急、擔憂、、、不帶任何外界因素,來源於最原始本能的在乎,在我看來,那纔是真正的愛,發乎真心不受任何事物控制的愛”。
“雖然我知道你也愛我,如果我出了事你也一樣會痛苦得無法自拔,但那還是不一樣。那一次,我更加明確的知道我輸了”。
“但是,我仍然不服輸,不甘心,所以我讓遠山叔到天京來,不爲別的,就是想讓你天天看到遠山叔,就能多想想我”。
“但是,遠山叔卻、、、、、”。
“他的死,幾乎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我不是沒恨過你,在多少個夜裡我都恨過你。我甚至想過是葉梓萱害死了遠山叔,我知道這種想法很荒謬,很不講道理,但女人或許天生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但葉梓萱卻向一塊千金巨石一樣壓在我的心裡,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直到遠山叔的死,讓我差點崩潰”。
“還記得在我家樓下那晚嗎,我告訴過你,我是個很自私的女人,我愛一個人,不僅要得到這個人,還要得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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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民,在你面前,我已經拋棄了我一切的自尊,甚至是我的摯親,我一直以爲我是個驕傲的女人,從不曾想過會在你面前變得那麼卑微”。
“山民,你是個好人,但也是個傻子,你明明那麼在乎葉梓萱,卻偏偏沒有勇氣跟我分手,我知道你心裡的痛苦,但你知道我心裡的痛苦嗎”。
“你也許會反駁我的說法,但你能騙過你的大腦,能騙過你的心嗎”。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正如你以往一樣,跟着心走”。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好好的給我活下來”。
陸山民怔怔的看着曾雅倩的字條,心裡五味雜陳。
見陸山民神情恍惚,小妮子伸手在陸山民眼前晃了晃。
“知道她爲什麼走嗎”?
陸山民回過神來,喃喃道:“你不懂”。
小妮子撇了撇嘴,“切,我告訴,我知道”。
“爲什麼”?儘管陸山民知道小妮子不會說出什麼有價值的話語,還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小妮子嘿嘿一笑,“你知不知道最近你經常說夢話”?
“有嗎”?陸山民垂下頭,情緒很是低落,隨口說了一句。
“嘿嘿,我晚上睡不着的時候,經常跑到你房間看你睡覺,每天晚上你都會喊梓萱姐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