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公交車上相遇之後,陸霜偶爾會給陸山民發個短信聊兩句。
一個月不見,這個很有上進心的女孩兒已經考過了註冊會計師,她在民生西路沒有什麼朋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曾經在公交車拉她一把的陸山民。
對於這個樂觀開朗的女孩兒,陸山民印象深刻,在加上她也姓陸,很自然產生一種親切感。
陸霜臉上笑容燦爛,但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她長得不夠漂亮,還因此擔心找不到男朋友。不過她的笑容很好看,就像冬日裡的陽光,格外的乾淨溫暖,能夠驅散黑夜的冰冷和黑暗。
“陸山民,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陸山民也不客氣,兩個人能吃多少菜,隨便點了一葷一素一個湯。
“恭喜你考過了註冊會計師”。
陸霜得意的笑了笑,“我厲害吧”。
陸山民笑了笑,豎起大拇指,“厲害”。
“嘿嘿,多了這個註冊會計師 證,我每個月能多拿一千塊錢”。
“哦,那你會搬出民生西路嗎”?陸山民隨口問道。
陸霜嘴裡咬着半截菜,愣了一下,含混不清的說道,“爲什麼要搬”?
陸山民眉頭微皺,“民生西路的大學生租客不都是這樣嗎,工資高一點之後就會搬去環境更好的地方住”。
陸霜嘴裡嚼着菜,笑着搖頭說道:“我不搬,我覺得民生西路挺好的,陳大爺包子鋪裡的包子特別好吃,還有午夜燒烤店裡的燒烤也很不錯。就是離上班的地方遠了點,不過也沒關係,起牀早點就行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說着對陸山民呵呵笑道:“挺好”!
被陸霜的樂觀帶動,陸山民也被帶得心情愉悅。
“陸山民,你什麼時候搬的家,也不通知我一聲,別看我細胳膊瘦腿兒,我從小在老家幹農活兒,力氣大得很”。
“不用,你忘了我現在可是保安經理,隨便叫兩個小保安就給我搬了”。
陸霜擠眉弄眼的打趣道:“哈哈,想不到你還有官僚作風”。
陸山民笑了笑,“對了,你是學會計專業的,能不能給我推薦個你的大學同學”。
陸霜愣了一下,“你要請會計”?
“嗯,我現在手下有三十多個保安,另外還負責四家酒吧的管理經營,沒有一個專門的財務可不行”。
“我、我、我”,陸霜激動得連連拍胸脯。
陸山民驚訝的看着她,“你”?
“對啊,你不會看不上我吧”?
“當然不是,你現在可是註冊會計師,我那廟太小了”。
陸霜激動得連連擺手,“不小不小,我在的公司雖然是個大公司,做的卻是小職員,在你這裡可不一樣,那相當於財務總監了”。
“你放心,我在我們公司幹了一年多,財務方面的業務該學的我都學會了,絕對能勝任”。
陸霜開始滔滔不絕的說道:“我跟你說,財務就是你的錢袋子,必須得找個可靠的人掌管,我們之前就是朋友,我們還都姓陸,我一定把賬目替你管得好好的”。
陸霜願意來,陸山民當然是求之不得,這個女孩兒樂觀正直,之前也認識,不但有大公司財務工作經驗,現在還是個註冊會計師。
“你當真願意”?
陸霜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你當初在公交車上拉了我一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個好人”。
陸山民露出開心的微笑,隱約能感覺到陸霜是想幫自己一把,感激的說道:“謝謝你”。
陸霜笑呵呵的擺了擺手,“謝什麼,我又不是免費替你幹”。
南北二號酒吧,唐飛憤憤的放下手機,滿臉的憤怒,這已經是他打的第五個電話。
山貓坐在一旁,擡了擡眉,“還是不同意”?
唐飛冷哼一聲,“沒有一個願意出來談”。
山貓眉頭緊皺,“那後面的電話也不必打了,估計都一樣”。
唐飛猛的一拍桌子,“這些酒吧老闆還真窩囊,被付亮卡得死死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反抗”。
山貓點了點頭,對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這裡和民生西路不一樣,常贊在直港大道一家獨大很多年,不僅僅是涉及酒吧,還有ktv和地下賭場,積威深重,這十二家酒吧的老闆早已習慣,很難輕易改變”。
唐飛眉頭緊皺,“那怎麼辦,現在人家連出來吃個飯聊聊天都不願意”。
山貓眼珠子軲轆亂轉,爲難的說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唐飛猛的站起身,“什麼辦法”?
山貓賊兮兮的說道:“是人都會有軟肋,特別是這些開酒吧的老闆,我就不信他們屁股上沒有屎”。
唐飛眼前一亮,嘿嘿一笑,“難怪山民說你是個陰謀論者,他們屁股有沒有屎我不知道,不過你這句話可是把山民也包括了進去”。
山貓趕緊訕笑着說道:“山民哥是個例外,他是出淤泥而不染”。
唐飛起身在辦公室轉了兩圈,緊了緊拳頭,:“這種小事就不用去打擾山民了”。
阮玉趴在吧檯上,手裡轉着紅酒杯,媚眼如絲。
一個年輕男子拿着啤酒瓶來到吧檯處,“美女,請你喝一杯怎麼樣”。
阮玉面帶微笑的看了男子一眼,二十多歲,長得很乾淨也很帥氣。面帶羞澀,聲音也有些不好意思,一看就是附近的大學生。
阮玉伸出芊芊玉手搭在男子肩上,嫣然一笑。
“喝一杯怎麼行”。
說着朝吧檯的服務員招了招手,“來兩瓶毒蛇之液”。
男子愣了一下,一瓶毒蛇之液啤酒在酒吧裡能賣到兩三千一瓶,兩瓶就是四五千塊錢。
看着男子尷尬的表情,阮玉媚眼如絲,“怎麼?喝不起”?
年輕男子臉色一下子變得緋紅,從兜裡直接拿出錢包拍在吧檯上。昂着頭漲紅着臉說道:“誰說我喝不起,來兩瓶”。
毒蛇之液是啤酒度數最高的啤酒之一,最高能達到六十多度,比大多數白酒還烈。
年輕男子的酒量顯然不怎麼好,一瓶喝完就已經天旋地轉。
結賬的時候,他的錢包裡只有兩千塊錢,最後酒吧保安沒收了他的手錶和手機,直接給扔了出去。
瀟瀟拿着一瓶啤酒走到阮玉身邊,“小玉,幾個月不見,連這樣的愣頭青也忍心下手了”。
阮玉笑了笑,“瀟瀟姐,你說得對,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女人得靠自己”。
阮玉喝了口啤酒,“我要是同情他,誰又來同情我”?
瀟瀟拿着酒瓶和阮玉碰了碰,“姐也經歷過這些糟心事兒,別太放心上”。
阮玉笑了笑,“瀟瀟姐,記得第一次到玫瑰酒吧的時候,你就告誡我,千萬不要和酒吧裡的客人產生感情,悔不當初沒聽你的話”。
瀟瀟呵呵一笑,搖了搖頭,“女人天生就傻,不親自上當受騙一回,別人說再多也沒用”。
阮玉也是呵呵一笑,笑得有些苦澀,仰天咕咚咕咚喝完一瓶啤酒,擦了擦嘴“現在明白也不算晚”。
瀟瀟眉頭微皺,有些心疼,這個曾經做只是兼職做酒托兒的單純大學生女孩兒,現在已經徹底變成和她一樣了,她曾試圖保護她讓她安然離開,最終她還是回來了。
阮玉醉眼迷離,笑着問道:“瀟瀟姐,你當初是怎麼挺過來的”。
瀟瀟苦笑一下,當初從農村到城裡打工,那個時候的她也單純的相信那個男人會愛她一生一世,只是幾句甜言蜜語空頭支票就把她騙上了牀。
當她歡天喜地的告訴那個男人她懷孕的時候,那個男人臉上不是幸福開心的笑容,而是一臉的嫌棄,那一天,那個男人趁着她去醫院產檢的時候,拿走了她所有的錢,搬走了出租屋一切值錢的東西。
哪怕是現在想起來都還心有餘悸,那天她滿世界的找那個男人,他曾經是她的一切,沒有了他,整個世界暗無天日,以淚洗面,她始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那段時間,獨自一人蜷縮在出租屋裡,外面稍微有一點動靜,就興奮的以爲是那個男人回來了。
最後她餓暈在了出租屋,要不是房東收房租聯繫不上人親自到出租屋裡來,她已經死在了裡面。
從醫院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她孩子沒了,並且以後再也懷不上孩子。那個時候她沒有哭,因爲該流的眼淚已經流乾了,她告訴自己,以後只能笑。
瀟瀟狠狠的灌了一瓶啤酒,笑了笑,“剛開始是假裝堅強,後來就真的變得堅強了”。
阮玉抱了抱瀟瀟,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你瀟瀟姐,我也真的變得堅強了”。
瀟瀟笑得花枝亂顫,指了指不遠處正和一個男人喝的不亦樂乎的王潔。
“以前在玫瑰酒吧,王潔處處針對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她曾經也和你一樣單純和善良,想到她的遭遇,心裡纔對你產生了變態的憤恨。有一次劉強把他灌醉了,然後,三個人折騰了她一晚上,從此以後,她就破罐子破摔,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阮玉朝着遠處舉了舉酒瓶,“哪個少女不懷春,每一個初春的少女都是那麼的純潔美好”。
阮玉咯咯冷笑,猛喝一口啤酒,“以前他們玩兒我們,現在該輪到我們玩玩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