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飛掛完電話,呼出一口氣。
“飛哥,山民哥怎麼說”?
“晚上六點半,到小八仙訂個包房”。
山貓嗯了一聲,眉頭微皺:“不提前給山民哥提個醒”?
唐飛搖了搖頭,“山民太過婦人之仁了,現在告訴他,說不定事情就搞砸了”。
說着,唐飛整個人的氣勢突變,堅定的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就讓他踩着我的身體往上爬吧”。
李風冷冷的坐在付亮對面,靜靜的看着付亮裝模作樣的審覈財務報表。
付亮不敢明確的表態,在常贊身邊呆了那麼多年,非常清楚他的謹慎小心的性格。海東青是什麼樣的人物,雖然沒有見過,但當年海中天的名號可是如雷貫耳,海東青能在海天集團大廈將傾之際力挽狂瀾,這樣的人物不是他們可以得罪的。
但也不好明確的拒絕,儘管對李風李雷兩兄弟不感冒,那也畢竟是他的手下,手下出了事,當大哥的也不能完全不管,否則事情一旦傳開,以後還怎麼管理其他人。
李風也不說話,打定主意付亮不表態他就不離開。
手裡翻着密密麻麻的財務報表,付亮一個字兒也沒有看進去,眉頭緊皺,心裡很是煩悶,李風這個架勢明顯就是在逼宮,偏偏他還不能直接把他轟出去,這李風老奸巨猾,要是把他轟出去,還不知道在別人面前編排自己。
李風一根接着一根的點菸,李雷徹底被廢了,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不管付亮同不同意,他都要對陸山民動手。
現在之所以坐在這裡,不過是想製造一個動手的藉口,至少能表明付亮是知曉這件事,而不是他李風私自行動,哪怕到時候常爺怪罪下來,他也可以反咬一口付亮,說他不顧兄弟們的死活,自己是被逼上了絕路。
正當付亮想着怎麼找藉口避開李風的時候,辦公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付亮拿起手機看了下短信,胸中那口煩悶之氣爲之一鬆。
把手裡的財務報表往旁邊一扔,李風舒適的靠在老闆椅上,悠然的點燃一根菸。
“李雷出了這樣的事,我心裡也是憤恨得很,這一個星期我就沒睡好過,這幾天每天都在像常爺爭取,希望能替李雷兄弟報仇”。
李風淡淡一笑:“我替李雷感謝亮哥的關心”。
付亮緊緊的咬着菸頭,一臉的爲難,“你也知道陸山民的身份到現在都還很模糊,如果他真是陳然的人,是海東青的人,別說你我,就連常爺也得罪不起,你比我年長,在江湖上混的時間也比我長,海天集團這樣的巨無霸有多恐怖,我想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李風一臉冷笑,“所以我沒有私自行動,來亮哥這裡討一句話”。
付亮眉頭皺得很深,猛的一拍桌子,“好,你就大膽去做,天塌下來我替你頂着,但是有一點你也清楚,現在陸山民到底與陳然是什麼樣的關係,我們都不清楚,常爺也不敢冒險,報仇出氣可以,別弄出人命,否則牽連到常爺,我也救不了你”。
陸山民看了看時間,打理了一下頭髮,換了身精神的衣服。
這次雖然只約出來三家酒吧的老闆,不過對於陸山民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
今晚的飯局,陸山民並不覺得會取得實質性的進展,不過對方肯出來見面,最起碼是一個好的開端。
山貓提前去了小八仙招呼客人,陸山民和唐飛一起打車過去。
這次陸山民並不打算帶上秦風,這是去談判不是去打架,秦風那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和渾身岩石般的肌肉說不定會讓人誤會,反而產生不好的效果。
出租車上,陸山民略帶疑惑的問道:“唐飛,前段時間不是說他們不願意出來嗎,這次是怎麼請動的”。
唐飛笑了笑,“每個人都有弱點,只要掌握了他的弱點,就沒有談不下來的生意,只可惜現在只約出來三個”。
陸山民眼神堅毅,緩緩道,“是啊,我們得抓緊時間,越拖到後面對我們越不利”。
唐飛拍了拍陸山民肩膀,“呵呵,山民,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你呀,什麼都好,就是野心太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你吃別人就是別人吃你,心慈手軟成不了大事”。
陸山民笑了笑,“謝謝你唐飛”。
唐飛哈哈一笑,眼中充滿激動,“我到東海來就是要闖出一番驚天偉業,不衣錦還鄉誓不爲人,能和你攜手共進,讓我看到了希望,我該謝謝你纔對”。
小八仙,俏江南包房。
三個酒吧老闆面色鐵青,憤恨的盯着山貓。
山貓嘴角翹起一絲弧度,面帶微笑。他是發自內心的想笑,不久之前,他還是人人瞧不起的小癟三,轉眼間竟能讓三個高高在上的酒吧老闆對他又恨又怕,放在以前,這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呵呵,別擺出一副死了爹孃的表情,呆會兒山民哥來了,都給我笑開心點”。
趙勇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們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付亮手下有幾百個保安,你拿捏住我們,對於常爺來說,那是虎口奪食,對你們是禍不是福”。
關鵬也說道:“直港大道這些年,安保業務這塊沒有任何勢力敢進入,你們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山貓眯着眼,露出一絲邪惡的微笑,“事到如今,你們還抱着幻想,真是不知死活”。
王越眉頭緊皺,“你們的死活我都不關心,我只想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放過我兒子,他今年剛高中畢業,再有一個多月就要上大學,耽擱不起”。
山貓悠然的敲打着飯桌,“這你就該去派出所問了,看警察什麼時候放你兒子出來。你兒子在商場裡把別人打成重傷,商場的攝像頭記錄得清清楚楚,還有那麼多圍觀的人親眼看見,想必警察也不敢輕易放他出來”。
山貓眯着眼看着王越,“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兒子剛滿十八歲,已經是成年人了”。
王越強忍着怒氣,咬了咬牙,說道:“只要你能讓受害人放棄起訴,讓我兒子出來,我答應你”。
“王越”!!關鵬破口大罵,“你他孃的怎麼這麼快就服輸,你把安保業務交給他們,付亮會放過你嗎,你的酒吧還能開嗎”?
王越朝關鵬怒吼道:“你他孃的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說什麼,什麼叫我站着說話不腰疼,老子的視頻還在他們手裡”。
“你他孃的不過就是個"qiangjian",花點錢疏通疏通關係,在監獄裡表現好點,兩三年就能出來,可我兒子一輩子都毀了”。
關鵬臉色氣得鐵青,“你兒子不想坐牢,難道老子就想坐牢”。
“你他孃的能跟我兒子比,你坐牢就跟進賓館一樣,老子兒子可是大學生”。
山貓看了看時間,猛的一拍桌子,“別吵了,還有十分鐘山民哥就到了,在這十分鐘之內如果你們還下不了決定,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趙勇哼了一聲,“大不了魚死網破,只要我們把這事告訴付亮,誰先死還不一定”。
山貓哈哈大笑,淡淡道:“虛張聲勢,付亮有那個膽子動山民哥嗎?要動,一開始就動了”。
關鵬三人當然知道關於陸山民的傳聞,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說陸山民有某個大人物作爲後臺,來到直港大道,付亮不但沒有去找麻煩,反而親自前去拜訪。就連這次李雷被陸山民廢了,付亮和李風都沒有半點反應。
山貓看了看時間,“還有五分鐘”。
俏江南,陸山民推門而入,唐飛緊隨其後。
陸山民淡淡的掃了一眼三人,三人站起身來,面帶笑容的打了聲招呼,只不過在陸山民看來,三人的笑容不那麼自然,說是笑,但更像是哭。
唐飛哈哈大笑,拉着陸山民走過去,“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關總、這位是王總,這位是趙總”。
三人笑呵呵的彎腰和陸山民握手。
陸山民看了眼山貓。
山貓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的轉動着兩隻手的拇指,閉口不言。
陸山民笑着和三人握手,“三位老總太客氣了,你們是我的衣食父母,如此客氣,我情何以堪”。
陸山民本來不打算坐上主位,但架不住三人,硬是被他們按在了主位上。
六人各自落座,菜品也開始陸續上桌。
王越打開一瓶茅臺,笑着給陸山民倒酒。
陸山民眉頭微皺,笑着攔住趙勇,“趙總,怎麼能讓你親自倒酒”。
王越笑着說道:“能給山民哥倒酒是我的福氣”。
陸山民呵呵一笑,“趙總,不論是從年齡上,還是身份上,這一聲哥,我都承受不起”。
說着虛着眼看向坐在對面,一直不言不語的山貓。
“山貓,你來給各位老總倒酒”。
山貓趕緊起身,屁顛屁顛的跑到趙勇身邊,拿過趙勇手裡的酒。
“我來給各位老總倒酒”。
陸山民眼睛緊緊的盯着山貓,盯得山貓額頭冒出了冷汗。
山貓雙手拿着酒瓶,有些顫抖着給六個酒杯倒滿,對着陸山民訕訕的笑了笑,纔回到了座位上。
唐飛一手摟着關鵬,一手摟着趙勇聊天,看起來像是多年的老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