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4

巴托起亞共和國所在的大陸, 與艾珍大陸之間隔着一片十分廣闊的大海,這片海的面積幾乎超過兩座大陸面積的總合,是一片並未被人類完全熟知的地方。圍繞着大陸雖然也有零星的島嶼, 但是多數島嶼除了很少與大陸聯繫之外, 幾乎處於完全封閉的狀態, 甚至連上面是否有人居住都無從得知。

出海打魚的船隻也很少會深入這片海域的內部, 因爲越是到中間部分, 船隻的導航系統越是會運作混亂,最後導致船隻迷失方向,或是葬身大海, 或是成爲幽靈船,永遠的漂流下去。僅僅只有少數的兩三條航線, 在先人用生命換來的經驗下被建立起來, 橫穿這篇汪洋。

幻影旅團這次的目的地便是在這篇謎之海域的中心, 從巴托起亞共和國的東南角一直延伸下去,船隻不停歇的前進3天, 就會到達青鸞所說的位置,塔克拉遺蹟的真正所在。雖說是遺蹟,但庫洛洛更偏向於稱它爲陵墓,按照青鸞的描述,那是惡魔白澤守護着塔克拉領主時守安眠的地方。

一行人在兩天前就已經乘上了這艘船, 或者說, 半強迫性的搶來了這艘船, 連帶着船長和水手, 一起開始了這趟航行。

因爲目的地太過危險, 並且要在海上尋找一個毫無特徵的座標點,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不可能有人願意接下這種瘋顛的工作。旅團一行人先是來到了巴託奇亞共和國東南角上最深入海域的島嶼,本想在這裡‘和平’的僱傭一艘船,畢竟在海上還是有熟悉航海術的人在更爲穩妥,沒想到不管出多高的價錢,都沒有一艘船願意帶他們出海。

不過幻影旅團終究是一羣強盜,在嘗試了幾次說服全部失敗之後,幾乎是在全員都同意武力解決糾紛的情況下,直接動手劫走了最大的一艘船,並且附帶綁架了船長以及水手,這才解決了交通工具的難題。其間飛坦的刑訊技術幫了不少忙,到現在船上還有水手指尖上仍是一片血肉模糊。

這兩天以來希壬都在無所事事,船的位置有船長和俠客他們在研究,這種技術活根本不需要他插手,於是他每天都百無聊賴的靠在欄杆上,盯着水面發呆。

那天從庫洛洛的房間出來之後,希壬都裝成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儘量自然的和庫洛洛相處,不過這次他做的更加謹慎,完美的達成着旅團一員這個角色的任務,因爲即使感情不能得到迴應,至少他也還是幻影旅團的一部分,只有旅團,對庫洛洛而言無論何時都有着獨一無二的地位。

儘管已經很努力的做好該做的事,希壬還是對和庫洛洛的單獨相處能躲則躲,話也不要說太多,因爲一不小心就會語無倫次,好在庫洛洛也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常的和每一個人相處,包括希壬。像之前那樣親密的舉止當然也沒有再出現過,但至少沒有變成太過尷尬的局面,希壬也算鬆了口氣。

其實那天的事對庫洛洛來說大概算不上什麼吧?提心吊膽的只有自己而已。

希壬常常這樣覺得,能讓庫洛洛動搖的事情,大概只有旅團全滅這一件而已了。

“小果實♥你又在這了。”

只要聽到這個聲音,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西索來了。

“嗯。”希壬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作爲回答。

西索輕車熟路的在靠過來站到希壬身邊,扭頭看向他的側臉,“小果實,你每天這樣♠盯着海面看很有趣嘛?”

“嗯。”

“小果實~最近都沒有看到你跟在大蘋果♦身後了呢,吵架了?”

“嗯。”

“小果實♣,你是不是傻♠掉了?”

“嗯。”

“小果實,你迷上我♥了麼?”

“並沒有。”

整個過程間希壬動都沒動一下,不過有問必答,這樣聊了一會之後西索好像很滿足,拍了拍希壬的肩膀之後就一扭一扭的回船艙去了。剛走進船艙裡,西索就見庫洛洛站在正對着希壬的窗口前,一臉戒備的盯着才進門的自己。

“大蘋果,你在這裡♣偷看啊?真是討厭。”

“注意你的措辭。”庫洛洛沒有和西索糾纏,只是淡淡的轉身回到了船長室裡。

“嗯~嗯,太不坦率了,在這方面都是些稚♥嫩的青澀果子。”果農西索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但說起這方面的經驗,不論是希壬還是庫洛洛,似乎還真的不比西索多。

拋去這幾天旅團之間磕磕碰碰的摩擦之外,船航行的還算比較順利,只是到了第三天的中午的時候,所有人都發現,海上的風浪明顯的大了起來,而且越是靠近預計的位置,船越是搖晃的厲害。

船長髮出了封鎖甲板的通知,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船長室,包括剛剛爲止還在甲板上閒晃的希壬也因爲晃動回到了船艙。僅僅只是十幾分鐘的時間,衆人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天開始灰了下來,明明還是正午,剛纔太陽還大的刺眼,只是前進了這麼一段路而已,天氣就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庫洛洛先生,不是我嚇你們,這片海域沒有人敢進來,常年都是這樣的。”船長略顯吃力的控制着船的方向,“你看前面,前面那片雲下面,那是風暴的預兆,越是往前,越會厲害。海上的風暴那可是會要命的啊,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決定回去,我馬上就挑頭。”

“你給我閉嘴,不然這艘船沉了之前我就先割斷你的喉嚨。”飛坦覺得這個老頭子太過囉嗦,不耐煩的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裡的匕首,成功的阻止了他接下來勸歸的說辭。

雖然被飛坦嚇住,船長似乎還是沒有放棄,時不時用餘光瞄着那個黑髮的年輕人,他似乎是這幫強盜的頭子,看起來還不像是那麼可怕的傢伙,也許會比較好說話也不一定。船長會這麼想並不奇怪,庫洛洛的外表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解,而事實上他纔是幻影旅團裡最難以被動搖的那個。

“繼續向前,嗯嗯,不對不對,再往右一點點,哎哎哎過了,再回來點。”俠客拿着手機在一旁研究着位置,希壬對他的手機爲什麼還有信號這點十分好奇,因爲希壬自己的手機早在兩天前就徹底變成了掌上游戲機了。

“啊~啊,這個海浪真是煩躁,這麼搖晃下去的話不是上不了那個精確的路線了嗎!”好像是暫時放棄了,俠客把拿着手機的那隻手往腰上一拄,另一隻手狠狠的抓了抓頭髮,“大叔你爭氣一點,這是你的船吧?不能好好的開嗎?”

“不要強人所難了,這種風暴裡,還能前進已經是奇蹟了。”

說話間海浪已經卷上了幾米高,這艘船隨時被拍進海里都不奇怪,船長再也沒有精神勸他們回去,一心一意的掌舵。能多堅持一會是一會,他還不想死呢。

“你不是海妖嗎?想想辦法啦。”窩金坐在一旁事不關己似的衝着希壬嚷嚷。

希壬聽到這種無厘頭的要求一撇嘴,“海妖只擅長讓船沉的更快,你確定要我想辦法?”

“你還是繼續發呆吧,拜託你了。”收到對方很有壓力的威脅,窩金識相的閉上了嘴。

不過這陣風雨真是很不尋常,好像是故意不讓人到達遺蹟的入口似的。

希壬站到窗邊,看着外面肆虐的風浪,開始思考白澤的事情。

白澤,傳說中知道所有異獸特點和缺陷的神獸。根據至今爲止從惡魔那裡得到的情報來說,它身爲主人,擁有召喚同伴來到這個世界的能力,靈力龐大,可以對惡魔下達一定程度的詛咒,這些多多少少都能和傳說聯繫到一起。而將遺蹟通向其他空間,靈力強大的惡魔都可以做到,可呼風喚雨,這不應該是白澤自己的能力。

想到這裡希壬開始確信這附近,或者說暴風更中心的地方,也許有另一隻惡魔,這隻惡魔爲白澤守護遺蹟的入口,風暴應該是它的傑作。看這風暴的大小,這隻惡魔一定不會太遠,不然就算是高位惡魔的靈力也難以對天氣維持這種程度的影響。

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衆人,俠客第一個點頭表示了贊同。

庫洛洛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但有一件事情讓他介意,“希壬,如果像你說的,現在你能不能探查到對方的位置?”

“我試試。”希壬低下頭,儘量不去看庫洛洛的臉,否則一定更難集中精神。

他閉上眼睛,開始感應周圍每一絲細小的波動,然後在遠處颶風的中心,他終於找到了那隻惡魔。對方隱藏在水面下,而且那個形態是……

“人魚?”希壬看清楚之後脫口而出。

“什麼?人魚?真的有那種東西?”船長對於這句話反應很大,他在海上航行了這麼久人魚的故事當然聽過。可這麼多年的航行,幽靈船也好,海怪也好,他都曾經碰上過,只有人魚還從未見到。

庫洛洛踱步到窗邊開始低頭沉思,這種條件下不讓風暴停下很難準確的從入口進入遺蹟,他需要儘快思考得出最適合現在的判斷,這時希壬的聲音打斷了這種思考。

“團長,我先出去一下,俠客和船長麻煩繼續看好位置確保船的方向。”說完希壬轉身走到艙門前,“海面很快就會平靜下來的,它應該沒有能力邊和我交手邊引起這麼大的風暴。”

船長一看這架勢有點茫然,“喂小夥子!人魚可是很兇暴的,況且人家肯定在水裡你怎麼去跟人家打啊?”

“老頭子你看好舵別亂轉頭!!”俠客趕緊在一旁提醒。

庫洛洛雖然不擔心希壬的實力,但是畢竟環境特殊,他需要做好發生任何可能的準備,“希壬,你有多大把握?”

“我是海妖啊,沒可能會輸給人魚的吧。”船艙門被推開,海風立刻捲進了屋裡,希壬邁出船艙前回頭安撫似的笑笑,“而且,惡魔這種生物,探測到對方存在的時候勝負基本就已經決定了。”

吞食其他惡魔可以得到靈力提高自己的地位,但高位惡魔的力量卻是與生俱來的,他們有着絕對的自信和自尊,認定了就不會失敗。

走在吱嘎搖晃的甲板上感覺很差,希壬幾步跳上欄杆,縱身一躍就進入了海里。船艙裡的衆人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手,老船長驚得又撒開了舵,下巴張的幾乎掉到地上,多虧俠客一把穩住,纔沒有讓船偏向一邊。

“那個小夥子就這麼跳下去了?!不會有問題吧?”他開了這麼多年船,頭一次見到有人在風暴裡自己跳到海里要去跟什麼人魚決一死戰,是自己腦子有問題還是對方腦子被海水給泡了,他現在還真有點分不清楚。

“閉嘴,你只要看好你的船就可以了,還想被我好好調•教麼?”飛坦再次威脅,效果依舊十分顯著。

“……”這都是一羣怎麼樣的怪物,自己這次可能真的沒有命回去了……

船長的內心在默默的哭泣着。

另一方面希壬到了海里行動十分靈活迅速。海妖可以控制自己周圍海水的流動,他利用這種局部的海流潛入了深海避開風暴,輕而易舉的來到了那隻惡魔面前。

“果然,”希壬直接把話語通過大腦傳遞給對方,像雷鳥最初時做的那樣,“我不太喜歡人魚,不過我可以給你兩個選項。現在把風暴停下,或者被我吃掉,你選哪個?”

那條人魚有着金色的捲髮,蓋住整個裸露的上半身。它慢慢的轉過了臉,露出精緻的五官,彷彿誘惑一樣對着希壬伸出了白玉一般無暇的手臂,然後它纖細的手指瞬間被鋒利的爪子取代,沒有片刻猶豫的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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