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 她瑩白的手指即將碰觸我的眼睛,她說:“對不起,我怕弄散了它。”
那個瞬間,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長長的獠牙咬了一口。
現在, 她真的咬了我。
..............................................................——庫洛洛•魯西魯
(上)
米拉驚恐地捂住嘴, 一邊後退, 一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咬他了!?那他剛纔算是……咬回她?
庫洛洛彎起嘴角, 目光沉沉,似乎是在等待,在回味, 又像是野獸對獵物的戲弄。
冷風瑟瑟,漸漸帶走了米拉全身的熱氣, 她的理智也隨之迴歸——就算是輸, 她也要輸得明明白白。“你早知道卡曼城的真相。”
篤定的語氣。這讓庫洛洛嘴角的笑意加深:“多虧了你的提醒, 讓我想明白一些事。”
米拉一噎,“是嗎?你會相信我的胡說八道?”
庫洛洛摩挲着下巴:“至少到‘鑰匙’之前, 你的推測都可信。”
聞言,米拉心下一涼:他竟能把人剖析到這個地步,精準至此!
“接下來的事,你可還有興趣聽?”
似是帶着一怨氣,米拉背過身, 語氣平平:“你說說看。”
“既然卡曼大帝就是惡魔狄曼斯, 那麼, 童話中因爲Siciliano琴聲而再次被封於地下的惡魔又能是誰?”
據記載, 惡魔覬覦安娜公主的美貌, 割下了雙角以娶得公主,公主命巫師將之做成Siciliano, 而每當惡魔發怒時,她便吹響Siciliano以平息惡魔的憤怒。(見第一卷章節1.5)
米拉猛地回頭,她棕黑的眼眸因激動而閃過亮光。確實!在夢境裡,她曾聽到了《西西里安納》的曲調,“那麼,安娜就是卡洛兒!?”
“日記的結尾,卡洛兒已經死了。”
“但又或許她還活着呢?以另一種方式。”米拉的說話聲漸漸放緩,漸漸變輕。
庫洛洛的手指微微一動,“比如……那把口琴。”
“什麼?”
“Siciliano,意爲‘妻子的禮物’,狄曼斯要走了卡洛兒的心,在他眼裡,唯一的妻子應該是是她。如此,Siciliano不再是‘送予妻子的禮物’,而是‘妻子留下的禮物’。另外,卡洛兒的聲音和Siciliano一樣,都被稱爲天籟。”
對了,是這樣!夢境中,當琴聲響起的時候,卡洛兒(她)才得以重生,纔會在那兒遇見……“那麼傳言中的安娜呢?”米拉問,“她不是惡魔的妻子嗎?”
“或者,惡魔也需要一個吹琴人。”
“你既然都猜到了,爲什麼不動手?而是把日記和Siciliano交給我?”就爲了看她演一齣戲?這一刻,也許連米拉自己都沒發覺,她眼神中的一絲責備和怨懟。
而責備和怨懟,恰恰是基於親密關係上的一種情緒。
“‘你將的真心注入鑰匙,倒轉時光,讓太陽在黑夜依舊閃耀’,這個鑰匙,確實是siciliano,”庫洛洛坦然接受米拉的目光,“可狄曼斯的真心,我現在無法拿到。”(第一卷1.1章:《卡曼的側身像》)
米拉微眯起眼睛,似是陷入了思索:“狄曼斯的真心……也就是卡洛兒……她的歌!”
“或許這個世上還有人能吹響siciliano。”
“哈!”米拉真想幸災樂禍一番,可她糾結的表情難看極了,那個吹奏siciliano的死在了‘月亮河’,死在了面前這個男人手中。
然,站在高處的男人,從未後悔他做的任何事。月光,隱沒了庫洛洛的表情,可米拉卻聽出了他聲音裡的一點特別,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們回去。”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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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團長你回來了。”窩金摩拳擦掌,一副極度興奮的樣子,“ 火紅眼已經有下落了!”
存在感極低的某人,徑自從庫洛洛身後走出,向着角落裡走去,聲音中帶着些許慵懶,些許隨性,“俠客,能把你電腦借我用一下嗎?”
“這個——”俠客瞥了瞥庫洛洛,抖抖肩,道:“可以。”
於是,米拉開始專心地對付電腦。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發現她逛着一些娛樂論壇,小道消息和花邊新聞滿天飛,而米拉卻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似乎對蜘蛛們的活動並不感興趣。
庫洛洛面無表情地向沙發走去,坐下,“俠客,說說你查到的信息。”
俠客一邊分發打印資料和照片,一邊解釋:“目前,市面上現成的火紅眼極少,我查到的數目是3對,2對落在一個叫史坦尼•凱奇的人體器官收藏家手裡,另外1對就是飛坦上次挖下來的……”
庫洛洛翻看手中的資料,“那麼,非現成的?”
俠客詭異地一笑,“火紅眼是窟盧塔族人的特有體質。當他們情緒激動時,瞳孔的顏色會從本來的顏色轉變成紅色,和火一樣的紅色。若持有者死去的時候處在這種狀態,那麼紅色將永遠保存在瞳孔中。”
“死前的驚豔麼?”庫洛洛伸出兩指,捏起印有火紅眼的照片,“驚駭絕望的眼神,失焦的瞳孔,滲透恐懼的哀悼……真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呢。”
一瞬間,指尖的照片化爲灰燼,幻作縷縷青煙。
“窟盧塔族,是居住在窟盧塔地方的一個少數民族,具體人數不詳,但據我估計不會超過50,戰鬥力強於普通人。”
“啊,對了”,俠客似忽然想起什麼,“那個史坦尼•凱奇是諾斯拉家族的遠親,他一直高價收購和窟盧塔族有關的消息。”
“和諾斯拉家族扯上關係……嗯,現在我分配下任務。”庫洛洛起身,“飛坦、芬克斯、富蘭克林,你們把史坦尼•凱奇那兒的兩對火紅眼收回來,派克、瑪奇、俠客負責找出窟盧塔族的位置……”
片刻後,基地裡,只剩下庫洛洛和留下待命的兩人,當然,還有……米拉。
“要怎麼證明?”長久的沉寂過後,米拉開口,“怎麼證明‘我能在流星街活下去’?”
庫洛洛翻書頁的動作頓了頓,“你很趕時間?”
“是。”堅定的回答。
“非要劃定個標準的話,你可以試着打敗任何一個團員看看。”
(下)
此刻,庫洛洛手中拿着米拉這幾日在網上的瀏覽和活動記錄,一臉高深莫測。其中,她在某個論壇上的評論引起了他的注意。
紅色黑體大字:爆料!著名男星金•李有變裝癖!
緊接着,是一張張巨幅女裝照片,而每一張照片後面都有米拉的評論:
【網友Mila:金,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還做這樣的事,不怕被球棍砸!】
【網友Mila:下流,噁心!明星更應該潔身自好。】
【網友Mila:好好提升修養吧,不然,趁早離開這圈兒!】
第二日,一個叫尼古的人回覆了她的評論:
【網友Nigg:小姑娘,說話這麼衝,很危險哦~~別人的忍耐可是有極限。】
【網友Mila:你能拿我怎麼樣!?】
【網友Nigg:小姑娘,你等着(威脅的手勢)】
【網友Mila: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有什麼問題嗎?”俠客湊過來看了眼,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金•李!?還真是沒看出來……”
庫洛洛皺眉,似乎真對這位明星一無所知。
“以發達胸肌和完美腰線著稱的成人雜誌御用男模。”俠客解釋道。
庫洛洛微微眯了下眼,將手中的資料丟在一旁,轉言其他,“飛坦他們還沒回來?”
這時,瑪奇恰好回到基地,“團長,我們遇到了點小麻煩。”
“哦?”
“飛坦剛纔打電話說,史坦尼的人體收藏在昨天被送給到了約克郡展覽館,館內裝有‘念力反應器’,凡體表能量波動異常者都無法進入。”
庫洛洛沉默了幾秒,“連飛坦的‘絕’都無法進入的話,也就是說,這個展覽的開放對象是普通人,以及絕頂的念力操縱高手。這樣,瑪奇、俠客你們和我一組,把飛坦他們的任務對調過來。”
三人出了基地,往流星街外的方向出發。
十多分鐘後,庫洛洛忽然停了下來,道:“俠客、瑪奇,你們先去,我會在展覽開始前到達約克郡。”
俠客和瑪奇對望了一眼,然後快步消失在流星街的盡頭。
庫洛洛雙手插在褲兜裡,淡淡的視線落在左前方一塊坍塌的牆壁上,片刻後,他開口:“雖然早知道,但親眼見證後還是讓我有點意外,米拉。”
斷壁前幻現出一個女孩的影子,漸漸地,由虛變實,直到米拉完整地出現在他面前。
“你是怎麼知道的?”女孩的語氣藏着小小的鬱悶。
“只是隱隱有這樣感覺,米拉對這點很介意嗎?”
米拉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啊,沒有。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我只是想試驗下‘隱力’的極限,事實證明,它在高手面前不是很管用。”米拉明白,如果想盡快離開流星街,她有兩條路:一、靠着“隱力”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二、打敗其中一隻蜘蛛,還是光明正大地出去。可以上任一條,都要求她擴大“隱力”的實效,米拉求救於金,可他給她的回覆居然是“極限”!
打破極限嗎?就像上次基地遇襲那般?看起來很難,可米拉又不想拖金下水,雖然他讓她等着……金和旅團對決的話,還是別拖有家室的男人下水了……
“雖然這麼說,不過我沒感覺你的任何氣息。”庫洛洛伸出手,自然地將她牽離斷壁,而下一刻,殘破的牆壁便轟然倒塌,激起塵土陣陣。
這突然的變故讓米拉有點不知所措,手心相觸的溫暖更是刺激了她的神經末梢,米拉不由渾身一顫。
手,從掌心滑落。
“我記得你對人眼很感興趣,那人體的其他部分呢?你的話,說不定也能進展區。”
米拉沉默了。這確實是個好的機會,可以讓她更清楚地調查蜘蛛們的能力,況且,他們的目標是火紅眼……
“好,我去。”擡頭,望着遠處的垃圾山和電網,米拉居然已對“流星街”稱得上是熟悉:這裡的普通人無法出去,而外面的普通人也無法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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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曾經參觀過很多個人展覽,但規模如此龐大、興趣如此特別的,還是第一次。
面容絕色的迎賓小姐,穿着華麗齊整,分爲兩列,從門口一直襬放至大堂。她們僵硬地微笑,她們沒有呼吸,她們全身散發着福爾馬林的味道。
大廳的牆壁裡,鑲嵌着巨大的玻璃水箱,上面標註着幾個大字:活體展示區。
水箱裡,掙扎的女體,正在體驗死亡的滋味。水,不斷涌入,漫過她的頭頂,注滿水箱,她蒼白的、略微浮腫的身體,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吐出最後一個美麗的泡泡。
這時,箱子裡的水,瞬間被抽光,空氣灌入她的胸腔,生命再一次迴歸。
展示,周而復始;死亡和痛苦,也輪迴不斷。
“‘美女與野獸’?那邊的展覽似乎更有意思,要一起去看看嗎,米拉?”
分明是溫和有禮的邀請,可聽在米拉耳中,卻如爆破的炸彈般危險,她忍住強烈的嘔吐慾望,迅速地轉過身,“不用了,我自己隨便逛逛。”
恰時,一身正裝的俠客向他們走來,“我找到了,在扶梯那片的展示區。”
米拉順着俠客的指示看過去:
螺旋式的樓梯一直蔓延而上,彷彿沒有盡頭,扶梯兩邊,陳列着各色器官:不同的膚色,不同的性別,不同的年齡……有些,米拉甚至難以辨別出自人體的哪個部位,在這裡,血和肉成爲了藝術家手下的泥土,任意捏擺,隨性雕劃。
這其中,就包括着兩對血紅的眼珠,它們像璀璨的紅寶石一般,閃耀在黑暗的泥潭。
“在這兒等我下,可好?”庫洛洛•魯西魯像對待鄰家妹妹一般,拍了拍她的腦袋,體貼地輕聲詢問。
米拉不露痕跡地移開了身子,聲音清冽:“我就在這兒。”
待兩人離開,米拉才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
“喂——你看起來很怕剛纔那個人,他很厲害嗎?”
清脆又桀驁的童聲。
米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鬼:淡紫色的頭髮像刺蝟般炸開,一雙杏圓的貓眼正挑釁地看着她,圓嘟嘟的臉蛋還有點嬰兒肥!
這,這不是……奇犽!Hunter X Hunter的主角!
米拉一時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終於讓她遇見了書裡的人!(本故事裡,米拉也就熟悉小杰和奇犽了,╮(╯▽╰)╭讀HxH時,米拉年紀還很小,她是主角控。)
奇犽看見她一副見鬼了的表情,頓時不爽:“你不會是有毛病吧?”
“啊?”米拉下意識地用手在他頭頂比劃了一下,量量身高,“爲什麼你這麼小?”
“納尼!?”這回,小刺蝟真要氣炸了,尖尖的指甲隱沒在袖口,“你找死!”
“不,不是”,米拉連忙擺手,“我的意思是,爲什麼你的樣子看起來比書上……不,是比實際年齡小這麼多。”
指甲收回,但小刺蝟的怒氣不止,“什麼?我才7歲!你這個老太婆!”
老太婆……-_-|||
米拉正想反駁,她的手,卻被突然抓住。
“找到了,我找到了!”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在米拉耳畔響起,“就是它,我缺的就是它!”
米拉下意識地想抽回,可無奈被攥得緊緊的,一拉一扯間,手已被勒紅。
那人穿着得體,卻一臉蠟黃,乾枯的捲髮缺乏打理,兩頰顴骨突出,雙眼凹陷,眼底還帶着很深的陰影,整個人散發着一種病態。唯一有生氣的,是他那露着精光的眼睛,此時,正死死盯着米拉的手。
“賣給我,請你一定要賣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