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今天天氣很好,你不出去走走嗎?別總捧着一本書!”
“哦,我等會兒去。”米拉揚了揚手中的書,表示她想讀完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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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牀是個很熱情的女孩,因爲騎自行車而折了腿,三個月的病房生活夠讓她憋屈的,天天慫恿着米拉一同偷溜出去。
可是,她做好準備走出去了嗎?
米拉擡起頭,窗外陽光明媚,綠草茵茵,偶爾傳來嬉笑的人聲。
明明這麼相似,卻不再是她的世界。
她的身體已大好,背後的傷口也結了痂,要不是那刻骨銘心的疼痛,米拉定要以爲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瑪奇說,飛坦的解剖技術一流,沒有傷到她內臟,只是她失血太多基地裡又沒這麼麻煩的裝備,所以才送她來正規醫院的。並且,瑪奇還對她的復原能力表示懷疑:僅僅是丟了點血,居然用了三個月都沒養回來!
僅僅是丟了點血嗎?米拉苦笑,這樣深入內臟的傷痛,何止需要三個月?
果然,除了她自己,什麼都不一樣了嗎?
那麼,她的過去、她所熟悉的生存技能,一一化爲灰燼了嗎?
一個小小的弧度,爬上米拉的嘴角,給沐浴陽光中的她鍍上一層薄薄金紗,聖潔如初生的嬰兒。
“你今天出院。”一個紫色的身影閃入病房。
“其實不用特地跑一次。”米拉轉頭看向來人,瑪奇是這段日子以來,唯一一個來看過她的人,兩人雖說不上是朋友,但她確實是米拉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熟識的人。
“哦?”
怕她誤解,米拉扯了扯嘴角:“識時務者爲俊傑,這我還是懂的。”
瑪奇淡淡地掃了一眼,對她奇怪句式並不在意,說:“你的意思是……你一個人?去流星街?”
“流星街?”聯想到某“XX花園”的電視紅劇後,米拉皺眉了,遲疑地問道:“是富人區嗎?”
這些日子她有努力回憶獵人世界的東西,除了一些瑣碎片段和得出這個世界很危險很暴力的結論以外,還真沒與幻影有關的信息。這不能都怪她“跳躍式”的閱讀習慣,畢竟HunterXHunter是她七八年前讀過的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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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不是第一次見廢城,但“流星街”,確實逾越了她的神經底線,此刻,她踏出的每一步,都在顫抖。
這是一個被鐵網和荒樓堆砌的世界,刺鼻的化工氣體滿布天空,垃圾山一座接着一座。但最讓她震驚的,是生活在這裡的人。
很多小孩在垃圾山上翻倒爭奪,拖着屍體遊逛的人們隨處可見。一路上,時不時有人攔路搶劫,卻都在一瞬被瑪奇分屍了,殘肢飛濺,而每每等她們離去,便有人蜂擁上去搶食新鮮的血肉。有一次,當米拉忍不住回頭,正好撞見一個女孩叼着手臂在對她微笑,那雙眼睛,晶亮的,彎成盈盈月牙。
她扶着牆吐了,吐得昏天暗地。
這就是流星街……想起自己之前的提問,米拉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可真是浪費呢,”瑪奇停下步子等她,“嘔吐這種生理反應在這裡早就絕跡了。就算你是外面的人,難道真沒聽過‘流星街’嗎?”
“這個世界……捨棄的.……任何東西.……這裡的居民……都會全部接收。”
“丟棄任何東西在這裡,都會被容許的,垃圾、武器、屍體、嬰孩……”
強壓下胸腔中的翻騰,米拉調整自己的呼吸,喘息道:“我們走吧。”
她已經回不去了麼?
這人間煉獄……
.
流星街,基地。
“飛坦,拷問結束後請你收拾乾淨。”瑪奇皺了皺眉,踢開了門口礙眼的殘肢碎片。
“哎哎。”
“團長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不知道。不過俠客剛和團長通了電話。”
一入基地,米拉便自覺地找了個可以歇靠的地方,等待。虛脫的身軀和內心都需要片刻緩衝,這個陌生世界只略微伸出了一個觸角,就輕易瓦解了她之前的所有心理加固。所以,不用眼睛觀望,不做出傾聽的姿勢,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米拉習慣了不去打擾,掩蓋一切突兀,彷彿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直到——
步調悠閒,黑色風衣的下襬輕晃,額頭的十字架突兀刺目,不知是彰顯了魔鬼的叛行,還是天使的仁慈。
男人早已換下浸染她鮮血的白襯衫,額前的劉海也一併梳向腦後。暗夜帝王的強大氣場將米拉從自我封閉是世界中生生拖出。
她自然認得,是他。
“需要我介紹下嗎?”瑪奇看向米拉,問道。
“謝謝,不用了。”對四周射來的目光米拉沒有半點知覺,只是出於禮貌,她站直了身子。
“米拉小姐,能請你坐過來嗎?”
米拉順從地走向這大殿裡唯一的沙發,大殿裡迴盪起輕緩的腳步聲,直到坐下,她都一直低垂着眼。
男人身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熟悉又親切,可米拉不在乎;
男人一擡手,憑空幻現出了一本書,米拉也不在乎;
男人快速地翻動着書本,挑選、試探着什麼,米拉仍不在乎。
最後,男人把書本合上。
審判即將開始。
“團長……她完全抵禦了你的念攻擊!?”
“不僅是團長,「記憶的探索」對她也沒有用,完全沒辦法讀取記憶。”
“怎麼可能!那天我可是親手穿過她胸腔的。”
“雖然運用了‘硬’,但以飛坦的速度,就算是徒手都能辦到吧。”
“俠客,你是說——”
“難道那天你沒覺得不正常嗎?血流那麼多,就像是鈍刀子挖過的。”
“你敢再說一次!?”
“怪不得……團長當時沒讓我幫她治療,因爲早看出唸對她的身體起不了作用?”
“當時還不能完全確定。”被稱爲團長的男人看着了身邊靜坐的女孩,開口:“不過,經過剛纔的試驗,我發現與其說她能抵禦,不如說她本身對‘念’沒有反應。”
一時間,沒人說話了,目光都集聚在低頭靜默的女孩身上。
“哦,我有點明白了,她周身完全感覺不到念能量,乍看之下以爲是關閉了精孔的原因,就像是用了‘絕’,可事實是她本來就什麼都沒有,連體表能量的細微流失沒有……但是,飛坦的攻擊又能對她造成傷害,也就是說,她本身無法抵禦最基本的物理攻擊。”(俠客)
“真是……強大又弱小的存在啊。”
四周討論熱烈,聲音嘈嘈,而話題的中心人物卻似渾然未覺,直到感覺有人扯了扯她的頭髮,“她的頭髮是黑色的,眼睛也是,和我一樣呢。”
“小滴,她又不是外星人。”(富蘭克林)
“可聽你們的話,她就像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一樣啊。只要一個人活着,怎麼可能不需要能量?”
米拉擡頭看了眼,拉着她頭髮的是個帶眼鏡的可愛女孩,胸前掛着的十字架閃耀着金屬光澤。
“請問,你們現在還想殺我嗎?”米拉問。
“嗯——暫時不會。”身邊的男人回答。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米拉倒向沙發,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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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米拉從沙發上醒來時,整個基地惟獨剩下“團長”,他正坐在沙發的另一邊,看書。
“需要吃早飯嗎?”“團長”擡了擡頭,很友好地問道。
“需要。”米拉抿了抿乾澀的嘴脣。
“十五分鐘,可以嗎?”
米拉點頭,然後有點茫然地看着他。
“你不去?”
“去——哪兒?”
“去吃早飯。”
“我身上沒錢。”
“在流星街吃飯不需要錢。”
米拉大悟,認命道:“這樣啊……那就不需要了。”
“既然如此,我們出發吧。”“團長”合上書本,起身。
“我們做什麼?”
“旅團活動。”
“其他人呢?”
“他們先走了。”
隆隆隆,隆隆隆。
伴隨着火車開動,窗外嬉鬧的人羣不斷後移,直至消失在米拉的視野裡。她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快就離開流星街,更沒料到她還能再一次坐上火車,且還是VIP的小隔間。
原來,縱使世界不同,有些東西總是不變的。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異地求學的經歷,當時她也是這樣,在奔騰的火車上,翻着自己喜歡的書,來來回回……
“不問問我們去哪兒?”
“哦——差點忘了,那我們這是去哪兒?”米拉晃過神來,一臉很感興趣的樣子。
“加特里。”
“哦。”米拉撐起下巴,望向窗外。不過是一個地名,又有什麼意義呢?反正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都是一樣,反正只能和你待在一起。她目前的身份,就像是某種圈養的小動物,仰仗於主人驟起的研究興趣,又或許,她的推測可以更樂觀些,比如,自己還能有所利用。
“對這類書很感興趣?”
“只是隨手拿的,我對這裡的地貌一點概念也沒有”米拉索性合上書,這本《地理志》是她從火車專設的公共閱讀區借來的。
“是麼。”“團長”撫着嘴脣思考,一副渾然天外的神情,似乎並未留意女孩隨口說出的“這裡”。
從米拉的角度,正好可以將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盡收眼底。這個男人,真是完全不能理解,舉止優雅,神情謙和,她不禁懷疑:這樣的人爲什麼住在流星街?
不過,這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米拉小姐,你似乎很擅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呢。”
不輕不重一句話,讓米拉猛然轉過頭,又笑着避開那對黑色眼睛,“我不懂‘團長’說的話呢。”
“人在緊張或遭受刺激時,交感神經驟然興奮,使得眼睛瞳孔會有短時間的放大,就像米拉小姐現在這樣。”
米拉怔愣了一下,閉了閉眼,又隨即笑出聲來:“是嗎?實際上,人的瞳孔是一個能量接收裝置,它的組織細胞精細,質地堅硬,有一個像雞蛋殼一樣的上曲面。瞳孔在整個眼球上來看,處於一種漂浮不定的狀態,而其他地方的組織都比較鬆軟,包括眼房水和眼球內其他組織,只有它是一個硬塊。這個硬塊的上下運動分兩種情況:第一種,眼球內的壓力。眼球內壓力高,硬塊漂浮,瞳孔變大;眼球內的眼壓低,硬塊下沉,瞳孔可以變小。第二種,外界壓力。外界壓力大時,硬塊下沉,瞳孔變小;外界壓力小時,硬塊漂浮,瞳孔變大。而太陽光,就是一種外界壓力,剛纔我們剛從隧道出來,光線會變化是很自然的事吧。”
對坐的男人微微眯起眼:“很有道理……不過,據說有一種人在掩飾想法時的反常表現就是滔滔不絕。”
“對了,我的名字是庫洛洛•魯西魯,你不必跟着他們叫我‘團長’。另外,你對人眼這麼有研究,飛坦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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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提醒,庫洛洛是很擅長玩文字遊戲,他的每一句話都意有所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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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的基礎技巧
纏:把氣留在身體四周。
絕:不發出氣,關閉體內的精孔。
練:產生額外的氣,發出比平常更大量的氣。
發:隨心所欲操縱氣的技術,爲念能力的大成。可分爲六種不同的系統,每種系統的特性都不一樣,每人皆有一套專屬的系統。
硬:將纏、絕、練、發、凝應用在一起的技巧,攻擊力會增強數十倍,非常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