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金碧輝煌的演奏大廳,金扭頭問西蒙,“西蒙,你知道這裡什麼地方最適合我們嗎?”
西蒙點了點頭,右手輕輕一擡,指向大廳中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小門,那裡有兩個守衛嚴肅地巡邏,“通過那扇門,應該就可以到達這所劇場所能給予的保密程度最高的包廂。”
庫洛洛矜持地點點頭,其實他並不是十分在意包廂的保密程度。因爲只要有人膽敢偷聽他和金的談話,直接處理了便可以。更何況,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人能夠躲過自己和金兩個人的圓?
但他還是微笑着,輕巧地拋給西蒙一個考驗,“西蒙,你可以讓沒有身份證明的我們直接進入那裡嗎?”
對普通人來說,這明顯是有點強人所難,但對於在場的兩人,這只是小意思罷了。
金的念能力,足以讓他暢通無阻地通過世界上絕大多數關卡。
庫洛洛強悍的實力和欺騙世人的外貌氣質,通過那麼小小的一道門,只是小意思罷了。
但他們卻想要知道,西蒙可以通過什麼方式,進入那道門。
西蒙擡頭,看了看庫洛洛,平靜如常地點頭道,“沒問題。”
他挺直腰板,臉上掛着一絲半笑不笑的標準貴族式表情,在巡邏守衛的注視下,拘謹地對着庫洛洛行了一禮,然後優雅地走向守衛們,“我的主人讓我詢問你們,包廂還有空餘房間嗎?”
“什麼包廂,我不知道,”守衛警惕地瞪着西蒙。
西蒙不耐煩地一甩手帕,輕輕擦拭着自己袖口上的一枚鈕釦,“不要裝傻,Kesity這個級別的劇場,若說沒有向客人提供的包廂,我的主人會很失望的。”
“你的主人是誰?”大廳經理趕了過來,在守衛支撐不住西蒙的氣勢前問道。
“我的主人是誰,你們還沒有資格知道,”西蒙不屑地睥睨眼前幾人,“你們只要知道,如何保管好你們自己的嘴巴,否則我不能保證,主人會不會因爲你們打擾了他的興致,而遷怒Kesity。”
“先生,我們Kesity也不是好欺負的……”
“十老頭,”西蒙低聲提示了半句,隨手扔給經理一張支票,“你知道泄露秘密,會是什麼下場?”
經理顫抖了一下,狐疑地看了看庫洛洛所站的方向,“怎麼可能?”
那羣□□分子怎麼可能這副良善無欺的模樣?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主人便裝出來,就是……”西蒙的臉色已經陰沉得駭人,他時不時摸向自己的衣服口袋,冷森森地盯着經理的眼睛,嚇得經理額頭冷汗不已,“雖然主人不讓我多惹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只不過是Kesity微不足道的一個大廳經理而已,主人是大人們的得力屬下。只要主人不高興,Kesity不會爲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大廳經理……”
“小人怎麼可能會讓貴主人不高興呢?”大廳經理一咬牙,極爲恭謹地對着西蒙行了一個大禮,然後低聲呵斥守衛,“讓開,請貴客進去!“
“這就對了,又不是我們強迫你們,”西蒙點點頭,傲慢地再次扔了一張支票,給大廳經理,“這是費用,剩下的你們平分。”
大廳經理欣喜地看着支票,再次一個大禮行了下去,這一次,這禮行得更加恭謹了。
西蒙回到庫洛洛身邊,進退有度地虛引一把,微笑道,“金,庫洛洛先生,請隨我來。”
“很不錯的表演,”庫洛洛讚美道。
“庫洛洛先生,您過獎了,”西蒙垂下眼簾,淡然道,“身爲一個曾經以執事爲職業的人,總會有遇上這樣情況的時候,在下只不過小小地仗勢欺人了一把而已。”
頂多再加上一個欺騙,誰讓他們真的就那麼天真地相信了呢?
或許,他們並不是完全相信,但只要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
誰知道這是不是哪個□□大佬便裝出巡?
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世界裡,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可能導致一個普通人的死亡。
“西蒙,有人說過你很有意思嗎?”
“很多人,”西蒙勾起一個假笑,“請您輕挪尊體,相信那幾人不見到我們走進去,是不會安心了。”
“奧多先生,爲什麼那麼輕易地放他們進去?萬一他們是騙子……”守衛躲在一邊,拉着經理的袖口,追問道。
“騙子?就算他們真的是騙子,你認爲能夠散發出那樣氣勢的男孩,會是一個普通人嗎?”奧多擦了擦冷汗,瞪了守衛一眼,“他們的勢力絕對不是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所能招惹的,記住了!”
“是,奧多先生,您教訓的是,”守衛熱乎乎地送上了一句奉承,委婉地點出自己的目的,“可是,他們進入的,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房間啊!”
“我問你,明天是你值班嗎?”奧多猶豫了一下,拉着守衛來到大廳柱子後面。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小舅子,奧多怎麼可能這麼提點他?
“這倒不是,”守衛搖搖頭。
“現在,馬上去人事處請求一週假期,帶着你父母,誰都不要告訴,旅遊一段時間,”奧多小聲說道,“如果在報紙上沒有看到什麼大事情,再回來。”
“有這麼嚴重嗎?”守衛不以爲意地搖搖腦袋,困惑地看了看奧多,“你別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奧多的聲音更低了,他左看右看地打量着四周,“如果你不是我小舅子,我提點你做什麼?如果我不是這麼小心謹慎,能在這Kesity做大廳經理,一做便是這麼多年嗎?”
“真的?我的全勤獎怎麼辦?”
奧多連連搖頭,恨鐵不成鋼地瞪着守衛,連聲道,“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小命重要,還是全勤獎重要?”
奧多一家該日便離開了Kesity劇場,等到他們回來之後,他們很是慶幸地發現,當日所有在場的守衛全部失蹤不知去向。
想也是,幻影旅團首領與二星獵人金之間存在交易關係這件事情,怎麼可能會留下什麼痕跡下來?
他們能平安保得一命,實在是上天保佑。
果然不愧是專門爲大人物密談而準備的包廂。
淡淡的薰香味道,在入門的那一刻便飄入鼻中,令人的神經不由得舒緩了幾分。
名貴的壁畫懸掛在牆壁之上,上面題着名人的簽名,米黃色的燈光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淡淡的溫暖氣息,鬆軟的沙發散發着誘惑的氣息,金毫不客氣地躍到上面,舒適地伸了一個懶腰。
包廂內的一個小門輕輕打開,兩個兔女郎捧着飲料慢慢走近,媚笑着靠向庫洛洛和西蒙兩人。
西蒙不悅地推開兔女郎,“主人在那裡。”
“西蒙先生說笑了,我怎麼能稱得上西蒙先生的主人呢?”庫洛洛微赤臉頰,連連擺手道。
金鄙視地給了庫洛洛一記眼神,又在裝!
西蒙眨了眨眼,既然庫洛洛不願意繼續磨蹭下去,那自己也就沒有必要與這兩個兔女郎客氣了。
他伸手,攬過兔女郎,然後又將庫洛洛身側的兔女郎招呼到自己身邊,輕輕地在兩人額頭上各自印下一個吻。
庫洛洛冷淡地看着西蒙表演溫情,突然說道,“夠了嗎?”
“當然,庫洛洛先生,耐心是神靈賜予人類的最大美德啊,”西蒙淺笑,拉住兩個兔女郎,“兩位小姐,你們說呢?”
“啊,是的,小少爺,“兔女郎還想說些什麼,眼前一黑,就這麼昏迷了過去。
西蒙拿出手帕,輕抹嘴脣,“我最討厭別人說我小了。”
他將兩個昏迷過去的兔女郎扔到房間角落,掏出一個小巧的儀器,在整個房間裡掃描了一圈,找出所有竊聽器之後,對着金做了個手勢。
“唔,終於沒有煩人的蒼蠅了,”金坐正身體,對着庫洛洛說道,“很久不見,庫洛洛。”
西蒙自動走到兩人身邊,爲兩人添茶,然後走到正面演奏臺的玻璃邊,默默地欣賞起演奏。
庫洛洛抿了一口茶水,滿足地嘆了口氣,“真羨慕你,金,這麼能幹的執事可不是想找得到便能夠找得到的啊!話說回來,我們不是才見面嗎?”
“客套話不多說,”金開門見山道,“你到底把窟盧塔族的聖物藏到了哪裡?”
西蒙心中一驚,莫非當初窟盧塔族滅亡事件獵人協會也曾經插了一手進去?
果然不出西蒙所料,庫洛洛淺笑着,雙手交叉叩擊桌面,“當初約定的條件中,可不包含那東西,不是嗎?”
“獵人協會對窟盧塔族的求救不理會,幻影旅團負責殺戮搶劫,所得贓物中凡是有歷史價值研究價值的全部歸屬獵人協會,這個庫洛洛先生不會是忘了吧?”金嚴肅地問道。
“金先生,你說,萬一讓你那些崇拜者知道你的真實面目,他們會怎麼想呢?”庫洛洛歪着腦袋,玩味地看着金。
“問題是,尼特羅會長不會讓他們知道,”金哂笑道,“庫洛洛先生,轉移話題可不是你我這樣身份的人,應該做的事情啊!”
“好吧,好吧,你要是想要就自己去找吧,”庫洛洛一攤手,“當我們接觸到聖物的時候,那東西突然鑽進了最後一個倖存者體內。”
“鑽進了倖存者體內?”金懷疑地瞪着庫洛洛,“你們還會留下倖存者?”
“我們需要一個倖存者,來宣揚我們的成就,不是嗎?”庫洛洛老實無比地回答道。
西蒙輕咳一聲,小聲說道,“窟盧塔族的倖存者我倒是在獵人考試中遇到過一位,名字是酷拉皮卡,只是我從沒聽他說過什麼聖物之類的事情,他也沒有在我面前展現過什麼不一樣的本領。”
“哈,”庫洛洛嘲諷地笑了一聲,“看,我說留了一個倖存者,就是留了一個。”
“好吧,我會通知尼特羅會長大人,讓他安排人手取出聖物。”
“我勸你最好不要。”
“爲什麼?”金逼視庫洛洛,念壓四溢,“什麼時候獵人協會要做什麼事情,你們幻影旅團能夠干涉了?”
“怎麼能說干涉呢?金先生,”庫洛洛冷靜地說道,“那件聖物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詛咒的媒介而已。”
“媒介?”
“反覆夢見曾經經歷的最悽慘的事情,然後憑此自我催眠,獲得巨大的力量,”庫洛洛不屑地說道,“金,你需要這樣得到的力量嗎?”
“不需要,”金對這樣得到的力量同樣不屑至極,在他們看來,以自我催眠失去本心作爲交換條件而得到的力量,還不如不要。
“那麼,金,我要的東西呢?”
外面演奏會正到高潮,指揮家優雅至極地揮舞着手中的指揮棒,美妙舒緩的音樂讓在場所有人如癡如醉。
但這所有人中並不包括金、西蒙和庫洛洛三人。
可以這麼說,整間包廂中唯一將注意力分出一部分放在演奏會上的,也就只有西蒙一人。
就算是西蒙,他也沒有完全投入音樂的懷抱,因爲他還要分神關注身邊這兩位自從進入包廂之後,便一直在玩弄心機的強者。
也許是覺得與金的交談中,自己並沒有獲得什麼大的進展,庫洛洛索性便將在一邊偷聽的西蒙拉下水。
與金這個強化系偏執者談條件太過勞累,自己必須暫且休息片刻,調理調理過於緊繃的神經。
庫洛洛苦中作樂地想道。
“看起來西蒙先生對音樂很感興趣,”庫洛洛看着西蒙,疑惑地問道,“話說回來,我很好奇,爲什麼金先生要臨時將見面地點改在這裡。”
“難道音樂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之一嗎?”金眼睛一眨,便插上了話,轉臉對着西蒙說道,“西蒙,有什麼感觸?”
“有,音樂很有趣,”西蒙走回金身側,給金的茶杯中重新添滿茶水,“不過,這種風格的音樂,還是不符合我的喜好。”
“西蒙先生喜歡什麼樣風格的音樂呢?”庫洛洛偏頭,雙手託着下巴,笑眯眯地問道,“是優雅貴族風格嗎?”
“不,你猜錯了,”西蒙惡劣地否認道,如願在庫洛洛眼中看到了一絲錯愕,“我欣賞的是狂風暴雨般的意志,這種軟綿綿的樂曲適合女士,而非一個立志追求力量的男人。”
“咦?西蒙應該還是小男孩吧?”庫洛洛眼珠一轉,立刻抓住了西蒙的痛腳,說道。
囧——
西蒙惡狠狠地咬了咬下脣。
我就說了,最討厭別人說我小了!
“大叔,不要嫉妒我年輕,”西蒙惡劣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