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英格麗士王國最偉大的國王之一維多利亞女王的四子,沙世畢亞。每一次介紹的時候,我的名字前都會像這樣被冠上各種前綴。
我是女王母親寵愛的四子,因爲我從小的時候就知道背誦吟唱着各種詩詞來讚美她。很小的時候,奶媽普林卡無奈地撿起被我丟在地上的書說,這樣做你纔可以讓你的母親多疼愛你一些,所以不要任性啊,我的小沙世畢亞。
14歲的時候,40歲的普林卡安然離世了。那時候我已開始參加各種晚宴,亦懂得了怎麼用詩句來誇讚那些用亮麗的珠寶和華美的服飾裝飾的美麗卻蒼白的女子,就像贊美我的女王母親一樣。
女王母親很高興,因爲與她持着相反政見的棘手的貴族大臣們,最後總是被枕邊風吹的不知道東南西北,最後贊成她的一項又一項決策。那些枕邊風的始作俑者,都是她八面玲瓏、善於交際的四兒子。
你做的很好,媽媽真喜歡你。她摸着我的頭這樣說。
我去普林卡的墳前,對她說,普林卡,女王母親又表揚我了。
她是和善的母親,可是她實在太忙了。因爲她是我的女王 母親,是英格麗士王國最辛苦的女人。
無論書普林卡,還是我的女王母親,都是那麼溫暖的女人,溫暖而悲哀。而還有一些我認識的女人們,是在宴會上,觥籌交錯裡,或是口蜜腹劍笑裡藏刀,或是爲着丈夫或兒子諂媚微笑謹言慎行,或是被當做家族矛盾或攀附關係的潤滑劑,她們美麗的妝容下是蒼白無依的心。
我只是用欣賞的眼光吟唱她們,接受着她們笑着安在我身上的名號,“花花公子”“多情王子”, 女人是被愛的,不是被瞭解的。悲哀的女人更是。
我的沙世畢亞,你對人太溫柔了,這樣會被傷害的。普林卡爲我手上的傷疤塗着藥。我的女僕人因爲偷竊而被施以鞭刑,鞭子打在我的手上,她才得以免除刑罰。
就像普林卡一樣嗎?而我這樣對普林卡說。
唉。她微笑着嘆氣。
我亦微笑着迴應她。在太陽照耀不到的地方,你便要成爲那太陽。普林卡嬤嬤,這不是你教育我的嗎?
我的生活就一直就這樣過下去。
她就坐在池邊,風吹起黑色長髮和粉色衣衫,眼神迷茫,明明就是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卻讓我感到比貴族的她們更深刻的悲哀。這個女孩,沒有見過,但穿着高貴的禮服出現在王宮裡,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庫多拉地的女兒吧。
開始只是習慣,只不過是習慣地想要安慰。
然而知道我的身份後,她的那份沉靜悲傷就突然從眸子裡消失了,只剩下茫然和木訥,如同一個空殼。
——如果母親大人叫我娶的人是她,那麼就是她了。
腦海裡突然出現這樣的念頭,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或許她和她們並無不同,只是她恰恰就是那一個,我最希望討她歡心的人。
除了女王母親和普林卡之外的第三人。
庫多拉地公爵並沒有帶很多人進王都,隨身的侍衛只有兩個,讓我暗暗擔心伊麗莎白的安全。帶着庫多拉地公爵一行人到宮外臨時府邸的一路上,我不時回過頭望她,她卻依舊保持着安靜沉默的遊離。
我看到黑髮的侍衛看着我,又看向她,神色莫辨。而金髮的那個侍衛雖然自始至終謙恭有禮面帶微笑,但是看向我的時候眼神裡的試探和警覺很強烈。潛意識裡覺得這兩個人並不普通。
倒是庫多拉地公爵一直很沉默,沉默到讓我忘記他的存在,除了必要的禮節,他沒有和我說任何話。
印象中聽到的庫多拉地公爵的傳聞並不是這樣的,因爲夫人的離世而對女兒寵溺有加,禮賢下士、紳士風度,形容他的在我的耳邊一直是這些詞語。不過傳聞,也許終歸只是傳聞而已。
母親去世,而父親對自己不聞不問,這才造成了伊麗莎白現在的性子吧。而把伊麗莎白帶進王都,也只是當做一個交換物品吧。
既然庫多拉地和母親一拍即合,那麼伊麗莎白由我來守護,是最好的選擇吧。
“喜歡的人?……沒有吧,有事嗎?”她碧藍色的眼裡泛起迷惑,我卻不禁暗喜。
邊城長大的她,雖然是貴族的女兒,雖然有着她們的悲涼,但那份純樸讓我心動。
“那麼伊麗莎白想知道談戀愛的感覺嗎?”我這樣問她,話說出口才發現這句話有多麼衝動無禮。
“戀愛的感覺?……” “恩,想知道。”
我依舊讀不懂她眼裡閃過的某種不在乎和茫然,但是,女人是被愛的,不是被瞭解的。我想,我只要愛她,把她帶出那個陰謀的圈子就可以了。
女王母親和普林卡,都是我無法挽回了,我只要可以憑藉着自己的力量挽回她,就足夠了。
——明天我會騎着最瀟灑的白馬,載着心愛的人去到玫瑰滿園的地方。
我這樣說着,卻只有我知道這是一個誓言。伊麗莎白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都希望她能夠遠離俗世的塵埃。
我的宮殿的後花園,玫瑰盛開。這是第一次,我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希望討的一個女子的歡心。她,伊麗莎白,會是我今後最珍惜的妻子。
有些誓言很倉促,但是我會用一生來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