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 不愧是流浪藝術之都啊,感覺空氣裡都有滿滿的藝術的味道~”旅團一行人終於走到了透易斯堡的城門口,俠客伸了個懶腰, 碧眼往空氣裡嗅了嗅。
“建議你少cos路西弗, 我受不了。”瑪奇轉頭表示無視。
“誒……”俠客悻悻。
“路西弗不是說會在城門口等我們嗎?怎麼沒見人?”天色漸暗, 信長覺得最重要的地方是找個地方睡了。
“他打電話來說晚上還有事, 可能要明早來和我們會面了。”庫洛洛道, 漫漫地望了望即將暗下來的天空。
透易斯堡螺旋形的結構初段,爲了迎合流浪人或是旅客的市場,多的是旅店和酒家, 不過這些旅店酒家似乎都是家居改造的家庭旅社,並沒有特別大些的, 不過吃着農家飯, 睡着農家牀, 倒也確實讓遠來的流浪人或者是旅行者感覺到一點家的溫馨了。
隨便找了一家相對空閒些的,一行蜘蛛十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去。
正在店內吃飯的旅客在見到窩金和富蘭克林時明顯縮了縮脖子, 有膽小者直接拿了包袱灰溜溜地出了門。
“老闆,先訂十個房間。”俠客笑眯眯地走上前,旅團要靠臉吃飯的時候,全憑這張充滿受感的娃娃臉了。
“十個?……”老闆瞄了瞄俠客身後狀似不悅的幾大只,面露難色。“不好意思, 本店沒有、那、麼、多……”老闆瞄的次數越多, 搓手的頻率就越高, 不過俠客倒是已經從他的表情裡推知他的意思了。
“那麼還有幾個房間?”
“呃……本店一共、共有5間房!”老闆直接跳過了其中3間已經住滿的事實, 作爲看慣南來北往客, 識遍各式各樣臉面的人,他知道現在的關鍵是要好好待這不能得罪的幾位。
“只有5間?”
“是的, 我們這裡都是民房充作旅店的家庭旅社,一家的客房數都不太多,如果需要多一些的客房,你們可能得再走一些路進去。”雖然看看外面的天色就知道眼前這行人必不太會進透易斯堡了,但是老闆覺得還是有必要提一提的。
總之,對這幾位客人,老闆覺得最好是像對待自己親孃一樣有問必答,多提供些信息比較好。
“這樣的話——”俠客轉過身來,徵求庫洛洛的意見。
“就要五間。”
貌似是大主子的主席頭青年點頭,老闆的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到了嗓子口。
轉臉低聲吩咐老婆即使是倒貼錢也把已經住進來的客人都請出去,老闆心裡仍是怵怵的。
但願別出什麼岔子。
經歷了兩天一夜的火車,又走了半天的路,十人終得美美地吃上晚飯,然而飯桌上沒提起的問題在飯後還是出現了。
五間房間,十個人,三女七男,面面相覷。
窩金照例是一人一間,因爲大家,尤其是信長,都受不了他的呼嚕聲。
於是剩餘四間房間,九個人,三女六男,繼續面面相覷。
團長照例是要一人一間的,這一點誰也沒有異議,全體通過。
於是還剩下三間房間,八個人,三女五男,雖然說女士優先,但是如果叫五個大男人住在同一件屋裡,就是他們願意屋子也不願意,於是最後的結果是飛坦俠客信長三人默認一間,比較大個子的富蘭克林芬克斯默認一間,剩下的最後一間房間,便是派克瑪奇緋白三人了。
分配完房間,衆蜘蛛打着哈欠各自散去。緋白跟着派克和瑪奇準備進房間洗洗睡了。
“緋白,你留一下。”
“恩?”緋白打着哈欠轉過頭,眼角盈上兩顆晶瑩的淚珠子。
“到我房間裡來。”庫洛洛微笑,道。
“嗨~”緋白答應着迴轉方向跟上去。
派克疑惑地望了一眼庫洛洛,又望了一眼已然迷糊的緋白,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有事嗎?團長?”緋白跟着庫洛洛走進他的房間。
“覺得沙士畢亞王子怎麼樣?”庫洛洛沒喲回頭,不過語氣裡似乎沒有戲謔。
“一個已經死掉的人,似乎用不着做評論了。”
庫洛洛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裡面除了一張牀和一張寫字檯外,幾乎沒有多餘的物件了,雖然空蕩,倒也顯得乾淨利落。
“是嗎?”庫洛洛轉過身,看了看凌緋白,指了指牀,示意她坐下。緋白依言而行。
“我很奇怪當你知道我們拿沙士畢亞的屍體作爲讓我們在王都醫院歇腳的交換,卻不是立刻將他入土爲安的時候,你竟然一點特殊的表現都沒有。”
“人是我殺死的。”緋白的臉色沒有變,然而聲音卻像上了霜,她重複着,“人是我殺死的。”
“……我知道。只不過我原以爲,那是錯殺。”庫洛洛的眼裡是一種試探與玩味。
“是錯殺沒有錯。”如果不是她補上的那一刀,他或許不會立死。然而,即便他死了,又能如何?那一天在王都教堂裡,被她殺掉的人,連她自己都數不清了吧。多一個,又何妨?
“我原以爲,那個王子的癡心,是否可以打動你了?”
“癡心?第一,我不知道他是否是真的癡心;第二,即使他癡心,他所喜歡的人也是叫伊麗莎白的女人,不是我;第三,……團長,有些事情,不是註定就是不公平的麼?”腦海裡閃過那個悲傷女人的神情,緋白不知爲何,感覺心裡有點堵。
“喲,緋白的覺悟很高啊。”庫洛洛聽着緋白的一二三點,突然笑起來,“你天然就該是蜘蛛。也只有蜘蛛才能收留你。”
“所以,我現在是蜘蛛,團長。”她能聽出來,團長先前的問話,明顯還是對她有懷疑的。但是,她沒有心思去辯駁什麼,認定自己是蜘蛛,是旅團的工具,聽從團長的指令,這就夠了。
“很好,你現在是蜘蛛。”庫洛洛沒有說其他的,只是再一次重複了緋白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於緋白這個新成員,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思了?他本以爲她是流星街的人,但她卻不是;他又隱隱地感覺她有一種危險,但從她所有的表現來看,她和所有的人一樣把旅團當成了自己的歸宿。
或許,她是正常的,而自己不正常了吧。
“緋白?”
“恩?”她停下研究自己的手。
“那麼,既然是蜘蛛,就要聽從我的話吧?”
“是的,團長。”緋白注視着庫洛洛,等待着他的命令。
“把衣服脫掉。”庫洛洛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如命令般的語氣。
緋白的眼睛猛地直了直,卻只是一瞬,她又回過神來。
“是的,團長。”她說着,站起,解開了自己肩上的扣子。
從英格力士王國出來以後,她一直穿着醫院的條紋病服,直到蜘蛛一行到了列車站前一家小服裝店裡,才由庫洛洛吩咐窩金去搶了一套衣服回來。
這是一件樣式十分簡單的白色罩衫,亞麻布料,透氣性很好,倒很適合透易斯堡現在略微乾燥高溫的氣候,肩部有幾個釦子,穿的時候只要解開肩部的扣子就能很容易地套進頸子。罩衫很長,直拖到小腿肚,原本就是可以當裙子單穿的;而天氣又甚悶熱,緋白也便沒有多加衣服的打算了。
她解開肩上的白色珍珠釦子,只一拉,整件罩衫便被褪了下來,沒有一絲停留。
緋白玉色的肌膚突然就這樣毫無遮攔地完全地暴露出來了,還是在一個男人的面前。現在的身體,和兩年前穿越到這裡來的身體相比,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十六歲的身體。在這一個奇異上,連緋白自己也說不出什麼原因。但是本來她對於年齡這類事就沒有所謂,也便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在原來的世界十八年,在這個世界兩年多,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她的身體現在整個地暴露在庫洛洛的眼前,他的目光沒有迴避。
十六歲的身體,已經發育得很好,腰肢纖細,腿型修長,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只嫌單薄,然白皙的雙峰已堪一握。
不知爲何,明明天氣並不太冷,緋白的身子卻突然起了一陣詭異的雞皮疙瘩,她還藏在鞋子裡的大腳趾因着緊張還是怎的,竟微微地勾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然而她無心去想什麼原因了。
她注意到他的眼神,他的黑眸裡沒有顯出絲毫情緒的起伏。
庫洛洛突然擡起手,平平伸出,一把印在緋白沒有任何遮攔的胸口。
“呵……”皮膚毫無隔閡的接觸,粗糙微癢的觸感,讓緋白忍不住少許地彎下腰去,輕輕地抽了一口冷氣。只是她沒有阻止,只在望向庫洛洛的眼神里加了幾分疑惑。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
“很好。”庫洛洛放下手,道。“把衣服穿好吧。”
“是的,團長。”緋白從地上撿起衣服,胡亂地從頭上套下。
“很奇怪我爲什麼這麼做?”
“……是,團長。”緋白頓了頓,還是選擇說實話。
“作爲蜘蛛,永遠不要讓別人握住你的一個把柄,更不允許敵人通過你的某個把柄來攻擊旅團。而作爲蜘蛛頭,我必須確認你的身體不會成爲別人威脅你的砝碼,記住,處子的身份沒有任何價值。”來自流星街的人,身體,生命,親人,金錢,利益,都已不可能成爲他們背叛旅團的原因,緋白不是流星街的人,雖然她在性情上接近於他們,因此他必須確認不會因她使整個旅團陷入任何危機。
“旅團的利益是最高的。”緋白接口。這是在她答應庫洛洛做一個和他們一樣的人,做旅團的工具時,早有的覺悟。
“你能夠這樣想很好。”庫洛洛微笑地看着緋白。“不過提升實力纔是不讓敵人有機可乘的最佳選擇。”
“啊……”緋白答應了一聲,她知道了團長單獨與自己見面的原因了。只是因爲她的實力太菜了吧。
“旅團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受到來自某一暗勢力的打擊,所以無論何時,都應當做好實力上的保證。我這麼講,你知道吧?”
“明白了。”她的能力,不可以成爲旅團的死穴。
“英格力士的任務,已經暴露了你雷擊的弱點。”
“恩。”不分敵我,只適於遠距離攻擊,所以,自己纔會……
“所以,你上次那麼問派克,應該是已經有什麼想法了吧?”
不愧是庫洛洛,竟然一下子看穿了緋白當時的想法,不過,他沒有當場指出,又是爲什麼呢?
“其實,我還並不是怎麼了解所謂具現化系的能力,只是……”緋白眼裡閃過些什麼,頓了頓,“只是突然想起教堂那次的事,它就自動出現了。”
“它?”庫洛洛挑了挑眉。
“這個。”平平地伸出左手去,在緋白的心念動間,紅色的念力突然籠罩了她的整個左手。在一片紅色的如同血霧的光亮裡,庫洛洛看到一把大約三十公分長的匕首出現在緋白的手裡。刀身鋒利,刃口如染血般鮮紅。
“匕首?”庫洛洛微一皺眉。
“恩。”緋白松了口氣,收回手,那把匕首也就在縮手間消失在無形之中。
“還有其他附加的能力嗎?”一般來說,具現化的系的人,都有一些很特別的能力。
“唔……這把匕首很好用。”似乎只有這句話了,不過聽團長的話,是想要一些更不同的答案吧。緋白想了想,卻又想不出什麼特別,最後只補充了一句。
“我用它切過蘋果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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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已經成型多久了?”切蘋果……
“唔……大約一個月。”緋白估計了一下時間,答道。
“來源於那次教堂事件的靈感?”和人一樣,這種具現化顯得有些單純了。
“應該差不多。”只是,把匕首插入沙士畢亞身體裡時,自己產生的那一種熟悉感覺,是不是在這種具現化的定形中產生什麼作用?
不過,這件事上,緋白自己也不能確定,不能確定的事,也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
對古籍上每一句詞句的翻譯,對每一個漢字的解讀,都必須翻找很多資料才能確定下來,不能確定的,有漏洞的,就最好不要拿出去。凌古董的教誨,或多或少在緋白過去的十八年裡給了她很大的影響。
“既然已經是這樣了,也就最好接受,看看有沒有可以升級的辦法……”庫洛洛沉吟,“不然,對於你來說,或許會是一個很辛苦的能力。”
適合匕首的攻擊,只有暗殺和絕對的近身攻擊,既然連緋白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具現化出來的匕首還有什麼比普通匕首多的能力,那唯一的方法,就只有這兩種。
“辛苦?”如果要殺人的話,是有些麻煩,這把匕首,明顯不比雷擊的殺傷範圍強。
“今天你應該累了,可以先睡了。明天我可以試着看看你的匕首還有什麼能力。”
“恩。”緋白點點頭,久藏的哈欠終於又打了出來,啓步準備往門口走。
“今天就睡在這裡吧。”
“誒?”緋白轉過臉,眼角掛着晶瑩的珠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