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挺討厭把天線插入自己的身體的。俠客無奈地看着手裡的天線。
插在別人的身上是一種感覺,插在自己的身上可就說不好嘍,那種痠痛感,想想就讓人全身都發軟了。
真的要爲了那個新加入的女孩子做出這種事情?……算了,團長的命令,還是要遵守,畢竟,凌緋白,算是一個同伴,並且目前還是掛名在自己底下的學徒啊。
“庫多拉地公爵的隨身侍衛,俠客?”起居室的門口閃現出一個人影。
“喲,等你很久了,總算出現了。”
“你,會念?”來人有點驚奇,但是同時也警惕起來。
“看來閣下也會念?敢問高姓大名啊。”俠客饒有興趣地打量來人。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不過全身都是壯碩的肌肉,灰色的短髮凌亂不羈,臉上的線條很犀利,目光兇狠。確實是一個好角色,強化系?
“英格力士王國皇宮護衛,理查德。敢來英格力士皇宮偷東西,你們膽子不小。”理查德擺好了姿勢。卻是正宗的武道家的姿勢。
“呵呵,有趣。”留他一個後勤人員在這裡,看來團長打定主意要讓他受苦了。不過……俠客臉上突然一笑,不愧是團長,真的算的一分不差。
“喂,某些人,已經到了,難道還真的等着我打完你們才準備擡我回基地?”
“什麼?”理查德突地全身一緊,往右邊一跳。回過頭來時,原地已經被一把□□硬生生地劈出一道十釐米見寬的裂痕。
“切~”信長沒有砍中目標,收起刀,抓了抓胸口。
很厲害,如果只有原先那一個小青年的話,他還有勝算的把握,但是添上這一個……理查德思量着,退後一步。該死的簡科斯,不是告訴他出事地點是女王起居室嗎?怎麼還不出現?
“喂!你是在等你那個同伴嗎?”身後響起渾厚的聲音。“不好意思啊,可能你等不到他了。”
“簡科斯他——?”理查德一驚,難道……簡科斯可是比他更厲害的放出系啊!理查德不由地吞了口唾沫。
“喲,原來你們這麼快已經解決一個了?”俠客微笑着把天線放回去。
“那種水平,打在我身上連抓癢都不夠,我一個右直拳他就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一點都不過癮!”窩金揉頭,微微不滿。
“那麼,這一個,也交給窩金了。”這種事,俠客樂得放手。
“吶,信長,你們來了,其他人呢?”
“我和窩金來的比較早,富蘭克林和飛坦他們可能還要遲一點,團長命令他們去王都教堂,不知道他們找沒找到路。”信長打了個哈欠。梅嘉德的任務很早就結束了,正在回基地的途中就接到了團長的電話,叫他們趕來英格力士王國。“團長在王都教堂?”
“恩,緋白也在。”
“那個人……”信長的死魚眼裡有一絲探究的味道。
“你也想知道她的實力?”
“不知道會怎麼樣,她的雷電能力雖然很強大,可惜破綻不少啊。”信長摸下巴。
兩個人悠悠然地談着話,看一邊的大猩猩拿着根木棍逗小螞蟻玩。
理所當然的,沒有費吹灰之力,螞蟻很快被捏死了。
“窩金,團長說要殺掉王宮裡所有的人。”俠客在一旁提醒。
“哦嘞~~~!”窩金捶着胸,激情澎湃。
“那麼,這裡就交給你們兩個了~”俠客很想要知道教堂那邊的情況。既然這邊會出現理查德這個守株待兔的念能力者,那麼女王那方面,應該是早有準備的。
既然女王本人在那裡,或許那邊的情況會更嚴重呢……
“魔女……快、快放開四王子!”克羅伊不敢相信自己親眼的所見。女王陛下將保護王子的任務交與自己,而可笑的是,最後竟然是自己,殺了沙士畢亞王子麼。
不!如果不是那個撒旦般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迷了王子的心竅的話……
“這個魔女殺了王子殿下,衛兵們,快去殺了她!殺了她!!”克羅伊瘋狂地喊着,眼睛裡全是紅色的血絲,“殺了她……殺了她……”他丟下來福槍,抽出腰間的□□便衝上。
“殺了她……殺了撒旦……”
魔女和撒旦,說的是她嗎?凌緋白擁着沙士畢亞的頭顱。
確實呢,她殺了他。如果不是最後她的那一刀,他,是本不會死的。
是她殺了他。
其實,多想要,自己真正就是伊麗莎白,然而,出身的事情,誰又能夠決定?有些人註定就是被看重的被需要的,而有些人,只能夠不斷不斷努力,只爲了別人能夠些微地需要他。哪怕明明知道做自己就可以了,哪怕明明知道人最重要的是自己能肯定自己,就算是……自己犯賤。
更何況,已經太遲了。
她已經決定了自己的路,那條貪婪無止盡的路。只因那個人,他第一次對她,對凌緋白說,旅團需要她。那麼,她便身世都是旅團的工具。
她仰着頭,已經,連喘氣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身體上的痛楚在逐漸麻木着,只有最開始小腹上的刀傷還鈍鈍地痛着,耳朵裡是越來越響的轟鳴,瞳孔……是開始渙散了吧,因爲看到的景象,已經只有模糊的色塊了,那些天花板上模糊的、斑斕的色塊。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塗畫着救世主的復活吧。
可惜,她是註定要下地獄的人了。
砰砰砰——
連續不斷的槍聲,在空曠的教堂裡響起,然而,凌緋白漸漸地閉上眼。
她已什麼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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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很痛,手腳和身體上,都是以點爲單位漸漸擴散開來的劇烈痛感,小腹的緊繃疼痛更顯強烈,似乎一動就牽扯到每一根神經。整個人,似乎只能保持現在這種姿勢。
凌緋白微微睜開眼。
很痛,就是說明自己還活着麼?可是這個說法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畢竟她知道那時的自己所受的傷,身上的子彈和刀傷,再加十個手指都是數不過來的吧。
透過顫動着的睫毛,她看到朦朧的白色天花板。眼睛微微轉向下方,是一個透明泛藍光的圓潤邊角,加上尚存的觸覺,她肯定她現在還活着,因爲她應當是帶着氧氣罩的。
如此看來,這裡可能是醫院,她應該還蓋着那種蒼白色的棉被,面色也是蒼白,罩着氧氣罩。就像……蘇洛利那樣。
只不過,那以後2小時,她就死去了。白色的牀單從腳開始鋪開,最終掩蓋住她的臉。
“蘇……洛利。”緋白輕喃。似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卻居然又這樣毫無預兆地佔據了自己的腦海。那個叫蘇洛利的少女。
“喲~醒了?”躍入眼簾裡的,是依舊笑嘻嘻的俠客。
“恩。”
“現在,是在哪裡?”她問,微微喘着氣。氧氣罩讓她不能順暢地說出話。
“英格力士的王都綜合醫院。”
果然是醫院麼?不過……“英格力士王都?”
“很奇怪?呵呵,放心,有着那個護身符,我們暫時不會有事。”
“附身符?是什麼?”
“恩……就是,保密!”俠客湊近緋白的臉,卻又只說出這一句來。“這裡暫時是旅團的基地了,等到你的傷好了以後,什麼護身符,你應該就會知道了~”
“哦。團長呢?”
“……喂,你很不講情啊緋白,可是我一直在這裡守着你,你怎麼一來就問團長?”俠客垂眼做受傷狀。
“……”她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和這種人,最好的方法,還是無語吧。
“好了好了~再怎麼說團長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應該的。”俠客蹦下椅子站起來,“他在大廳看書,你醒了我也該去叫他了。”
“哦。不過,可不可以先把這個罩子拿掉?”救命恩人?她暈倒的時候周圍只還有英格力士王國的那個保安總衛。這也是她認爲自己必死無疑了的一個很大原因。那時候,是庫洛洛救的自己麼?
“嗨~”俠客走近,拿去凌緋白臉上的氧氣罩放到一邊的牀頭櫃,低下頭看緋白,眼裡是戲謔的光芒,帶着某種八卦的性質。
而凌緋白的眼光從他的臉上掃過,仍是直直地看着天花板,瞧不出臉色有什麼變化。
“醒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恩。”她應道。
“還不能動?”
“好像是。”
“……戰鬥很激烈,抱歉事先沒有做好充分的策劃。”
“沒關係,人還活着。”他的話裡有幾分愧疚,她卻答得坦蕩蕩的,似乎將死的那個人不是她。
“這倒是。”他沉吟。
“用什麼方法救活我的?”雖然有那種古怪的能力,凌緋白自覺還不是什麼金剛之軀不死之身。
“這個……”她沒有看到他的臉,卻聽出了他聲音裡的一點笑意。“緋白有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一樣嗎?”
“不一樣?”她試着動了動,卻只疼得咬牙皺起了眉。不過痛感的刺激也讓緋白想起了另一種方式。
意念放出,靜靜地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和周圍,凌緋白的眉角顯出一絲淡淡的疑惑。
“那是什麼?”
“念,或者確切的說,是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