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竟然會有長成這樣的人?難道火星人已經派出先遣部隊了嗎?
正是打鬥的間隙, 蜘蛛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和窩金對戰的人,他的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孔洞, 似乎是氣流通過怪人身體的那些孔洞, 發出“伴奏”的音樂聲來。
“繃帶……”瑪奇眼尖地看到地上似乎是被怪人扔下的白色繃帶。
“繃帶人, 真的存在?”路西弗的臉上不露聲色, 然而心卻突地猛跳起來——既然繃帶人真的存在, 就又一次證明了那本《八音盒軼事》絕不只是普通的故事書。
凌厲迅速的拳擊,配合着音樂的節奏,怪人的攻擊像舞蹈般悠然卻着實凌厲, 竟然讓強化系的窩金步伐紊亂,節節退敗有些受限制。
“喂!窩金, 這可不像你啊。”信長在一旁吐槽, 心裡卻暗叫奇怪。這怪人的音樂節奏, 對人的影響果然很強,連他這個不加入戰鬥的人都感覺有些憋氣。
當怪人低頭躲過窩金的攻擊, 再一個拳頭砸在窩金的胸前後,窩金終於爆發了。
蜘蛛一行頗有默契地舉起手,淡定地捂住耳朵。
“要你管!!啊啊————”
強大的聲波,讓怪人的音樂對窩金的影響暫時喪失了,趁着這眨眼時間, 窩金100%馬力全開, 一個超破壞拳朝怪人衝去。
他知道, 對付這種有擾亂人心能力的人, 需要一擊必殺!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 怪人的眼裡沒有驚慌,而是閃現出一種讚歎和尊重的神色。
“賭上精靈和一族的名譽, 戰鬥演武曲……”怪人突然嘴裡念起什麼。
整幢樓突然搖晃起來,木板的痛苦咯吱聲似乎在顯示着這幢古老宅子的極度不滿。
路西弗眯起眼。這幢房子雖然詭異,沒有被火燒燬,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這兩個人的攻擊。怎麼說,他也不希望這幢宅子出什麼意外,畢竟這幢宅裡很有可能還有什麼其他的通往那個禁忌之島的線索——也許是唯一的線索了。
不過……憑他的能力,似乎不能挽回什麼了。
“窩金!!”庫洛洛突然衝上前去。
正在這時,天花板突然破裂,一個巨大的橫條狀花紋球體突然以迅雷之速從天而降。
這個是——木星?
衆蜘蛛一驚,紛紛衝破牆壁向外跳去。想要承受住這個龐然大物的攻擊,必須要足夠的“堅”纔可以吧。可是,打架的又不是他們,明明是窩金啊,他們可不想白白地浪費念力,最後還要忍受窩金的抱怨!
然而,他們突然看到一個人衝了過去。
這個人,這個笨蛋,這個剛進旅團不久第一次任務就幾乎捐命的木呆子——凌緋白!
所有人都向俠客投去或鄙夷或憐憫的眼神。
鄙夷——“教了人家這麼久的蜘蛛條律和應試能力,第一次英格力士王國的慘敗就不用說了,居然到現在還沒一點成果……鄙視。”
代表人物:信長、瑪奇、飛坦。
憐憫——“可憐的俠客,要教會這麼一個天然呆如何當一個稱職的蜘蛛,果然辛苦你了……加油!”
代表人物:芬克斯、富蘭克林。
怪人發動了詭異的巨球攻擊,急急地向後退去,然而他看到了那個突然衝上來的少女,他的臉上突然閃過不可思議的光芒。
那個女孩子,臉色冷淡,眉頭微皺。而大量的氣卻正在她的左手邊聚集,漸漸幻化出一把匕首形狀來。
這個匕首和自己放出的“木星”比起來,從體積上看已經不只是小巫見大巫的差距了,然而,她突然爆發的念力強度,令怪人不禁吸了口氣。
“木星”會被擊敗?他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紅色的刀刃在接近大球時突然發大數倍,然後直直地切進了球中!!
好堅硬!明明是由氣幻化出來的匕首,和自己的身體同調率是極度的高,然而緋白仍然感覺到左手的虎口在裂開。她咬緊牙關,死命地將刀刃壓近大球。
“喂,俠客,你不管她?她會死吧。”飛坦望了俠客一眼,話是好意,但因爲眼裡的嘲諷之意,這好意明顯已經被弱化到了相當的地步。
“嗚嗚~~~~(>_<)~~~~ ”俠客早已躲到一邊的牆角畫起了圈圈,聽到飛坦的話,轉過臉來,“果然還是飛坦你
有善心,快去幫幫緋白吧……”
“哦,我紙是想說,她如果能還剩一口氣或者留下個屍體殘存部分的話,這次可不可以交給我?”坦子雙手交叉在胸前,淡定地看。
“嗚嗚~~~~(>_<)~~~~ ”俠客徹底無語了。
“要不,俠客,你插天線吧!”芬克斯笑眯眯地建議。
“對啊,很久沒有看到過了……”信長撓了撓頭。
“你、你們……”俠客蹲到了更遠的牆角……
好重……快要堅持不住了……
緋白緊閉的眼微微睜開來,眼前是一篇斑斕的色彩,色彩裡切開了一條深深的口子,露出磚紅色的內裡,然而卻已經無法進到更深的地方。
果然,還是能力不夠嗎?
“笨蛋。”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叱,緋白感覺到自己倚住了什麼東西,然後腰被箍住,整個人被向外甩去。
“團長?”緋白認得這個聲音。她手中的念刃隨之消散。
“呼。”一個後空翻離開原地,站定,庫洛洛輕吐一口氣,臂下夾着仍舊雲裡霧裡的某人。
“餵我說緋白你是想死吧對吧,是就是想死吧!你想死了就跟我說一聲你這麼跳出去……”遠處牆角畫圈圈的俠客不知何時奔過來了,不過看情形他已經徹底崩壞了。
“喂俠客,你很擔心緋白啊。”芬克斯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又轉向緋白,“哦,這裡有一顆少男的心在爲你搏動着呢,姑娘!”
“啥?”緋白看了看俠客,又環視衆人,“出什麼事了嗎?”
“出事了?你說出什麼事了!?……”俠客依舊沉浸在教育不當、成果不明顯的悲傷中,“瑪奇,給我一根面線……”
“喏。”瑪奇悠悠然地遞上一根念線。
“我要的是面線不是念線!這樣子真的會死人的啊瑪奇!!”俠客怒了。
“喂喂,我說俠客,不要把你其實不想死的念頭表達得那麼明顯……”信長挖挖耳朵,然後吹了吹手指甲。
“我有表現得很明顯嗎?”
“不明顯嗎?”富蘭克林都看不下去了。
“我說……俠客你說你要死嗎?”緋白貌似有點聽懂了。
“不是!教出一個失敗的學生我的挫敗感真的很強!”俠客否定。
“那麼你到底要不要線了?”瑪奇示意手中的念線。
正當一邊的旅團全然已經進入了熱烈的關於生死問題的討論時,這邊的窩金老老實實地從被大球完全壓壞的角樓廢墟中出來。在最後的關頭硬生生地收住攻勢,真的不是什麼好滋味,可是,既然團長這樣命令,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了。
“喂?你們,到底還打不打?”
從剛纔開始救一直被忽略的怪人,終於忍受不住寂寞了。
“打什麼打,這麼菜的能力衝上去,你是想死對吧?!”回答的是俠客,可是他是對着緋白在說話。
“不是俠客你想死嗎?”緋白有些迷糊,剛纔是俠客自己說要死的吧。
“你纔想死你……”俠客一口氣沒上來。
芬克斯好心地替他舒了舒胸口。“放心,我們都同情你,這不是一天兩天的。”
“俠客你生病了?”
“你才生病了你……咳咳……路西弗!咦路西弗人呢?……”
“喂……你們……”怪人又被忽略了。
“你是裘東洞族的人?”
“你……知道?”怪人循着生源轉過身,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勢無形中證實了他是這幾個人的領導者。
“我曾經看過一本介紹各地極少數民族風俗的書,似乎是裘東洞的男子,在3歲時必須以針穿透身體,然後再漸漸以粗棒替換,最後用空心的竹筒、木石等固定。成年後身體上的孔洞就會成形,似乎被稱爲風穴。因爲依靠洞的大小、形狀、以及動作的激烈程度,控制氣流的通過,可以從洞中發出不同的聲音。……一種很奇特的能力。”庫洛洛道。
“很少有人知道呢。”怪人摸了摸頭。
“我叫庫洛洛•魯西魯,是這個幻影旅團的團長。”
“我叫剝落列夫。如你所知,因爲原居住地的開發而被迫流放……”
“剝落列夫先生被迫離開原居住地,所以來到這個透易斯堡嗎?”銀髮灰眸的男子插進兩人的對話,又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路西弗,這個幻影旅團的四號。”
他的眼光打量着這個赤身的怪人。
“確實是這樣沒有錯,因爲這裡的風氣我很喜歡。”剝落列夫答道,卻對這些人態度的突然轉變有些驚訝。
“其實我們到此並無惡意,”庫洛洛注意到他的遲疑,“我們只是被一個聲音引導這裡來的。”
“聲音?……難道?”剝落列夫的臉上卻是更深的詫異。
“這聲音怎麼了?”
“老實說,透易斯堡的房價很高,我是因爲沒有地方住才住進這裡面來的,話說這一座房子好好的卻沒有人住開頭讓我覺得挺奇怪的。至於聲音……我住進來以後也發現每天晚上都會有奇怪的音樂聲傳到這座房子裡來。”
“傳進這座房子?”庫洛洛捕捉到他話裡不對的地方。“你是說這個聲音的源地不在這裡?”
“聲音的源地?你是在開玩笑嗎?這聲音很遠,我都不知道是哪個地方來的,天天晚上都會有。不過,能演奏這個聲音的人,應該非常厲害。”
“聲音不是從這幢房子裡響起的?”路西弗被這探聽的結果驚了一下,那天晚上他循着聲音找到這幢別墅的外面,他絕對確信聲音的源地在這別墅裡。
“難道你認爲從這個房子裡傳開去的?”剝落列夫同樣驚訝。
“那……”路西弗第一次有些懷疑那本書上的內容了,“剝落列夫先生有沒有去過一個地方,那裡的人憤怒的時候,或者情緒激動地時候,眼睛會變成紅色?”
“紅色的眼睛?……世界上竟然還有眼睛會變色的人麼?”剝落列夫望向路西弗的眼神明顯疑惑。
“那麼剝落列夫先生從家鄉出來以後,就只在透易斯堡生活了?”庫洛洛撫額。
“路上去過很多地方了,記不太清了……不過我幾乎沒有逗留過,直到這裡。”剝落列夫想了想,回答道。
“你真的想死就去死吧,不要跟別人說你認識我就行!”
“可是我不想死啊,而且這裡的大家,都知道我認識俠客你。”
這一邊,俠客和緋白關於“死亡”的深刻問題的無厘頭的爭執還在繼續。而其他人因爲實在太無聊了,已經坐在了一旁打撲克了。
“俠客、緋白。”
“什麼?團長?”
“大家今晚待在這裡。”庫洛洛下了決定。
《八音盒軼事》,之前的事情是否真實已經不太能夠考證了,但是這個詭異的別墅確實存在,別墅裡也確實有人。
只是夜晚飄渺的音樂聲,卻不是他發出的。
那麼,到底是誰?
不知爲何,他隱隱感覺有誰在背後窺伺着他們一行人,並想要靠他們達成什麼目的。
想要利用幻影旅團?世界上有這麼大膽的人嗎?或者說,這個人的能力的界限,到底在哪裡?……
“對了,我還有事,可不可以先走?”剝落列夫突然告辭。
“有事?”
“我是這裡有名的畫家龐特的模特,他畫的那些木乃伊,原型可都是我。……啊!我的繃帶……”
“好無聊啊……”窩金嚷嚷。
“好無聊啊……”信長嚷嚷。
“同樣無聊中……”芬克斯拿下法老頭套又戴上,然後又拿下。“喂喂,你們還沒分出勝負嗎?”
“唉,最大的悲哀,就是這次出行,竟然只帶了一副撲克牌。”富蘭克林注視着手裡的牌,抽出一張,“方塊九。”
蜘蛛們一向都是目標性的生物,要過慢慢等天黑的日子,是會要人的命的。
“那麼,有沒有興趣玩一個遊戲?”路西弗突然建議道。
“遊戲?是什麼是什麼??”無聊的蜘蛛們紛紛圍上來,路西弗出的主意,向來很歡樂。
“恩……找出這幢別墅裡異樣的東西。”
“誒?……”貌似更加無聊的遊戲。
“不喜歡嗎?”路西弗撣了撣白色的牧師服,站了起來。“那我到旁邊去轉轉。”
“……”還是好無聊。
於是無聊的時間又持續了半小時後,蜘蛛們終於厭煩了打牌,開始在這個詭異的宅子裡亂轉。
庫洛洛獨自走在廢棄的花園裡。
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火沒有燒掉宅子,或許應該並不是宅子本身的問題,而是火的問題。
“其實,本不必待到天黑的。”路西弗向着庫洛洛走來,“那個人雖然很怪異,但是他並沒有欺騙我們的理由。我始終覺得,那音樂聲並不是找到火紅眼下落的關鍵。”
“有人在佈局?”
“恩?”庫洛洛的推斷令路西弗突然有些變了臉色。“團長認爲有人會將旅團當做棋子?”
“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庫洛洛頗有深意地望着路西弗。
“呵呵……”路西弗嘴角輕揚,臉色恢復了正常,“確實。不過,我這樣說,是因爲突然發現了一樣東西……或許真正的真相,正在我們的故鄉等着我們呢。”
“?”庫洛洛眼裡閃過一道光。
“這把刀,你也應該見到過吧。”路西弗從背後拿出一柄廢舊的刀。這把刀與一般的刀並無二樣,只是刃口有些微微的紅,卻不是鐵鏽紅。
“……他,竟然來過這裡?”想到火的時候,庫洛洛已經想到那個人了,可是,作爲一番隊的隊長……
“他是不是出過流星街,這件事已經很明白了。”路西弗晃晃手上的刀。
“火燒燬一切,卻留下證據……”庫洛洛沉吟,“銀河的祖母”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如果真存在“銀河的祖母”這個人,那麼毫無疑問,這個人……很恐怖。
“流星街的火,也是時候去拜訪一下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