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一番眼神驚變的那一刻, 凌緋白明白了什麼叫差距。
只不過是簡單的拔刀,只不過是簡單的格擋,只不過麻籽明明射出了幾十顆子彈, 在凌緋白的耳邊, 卻只聽到了幾乎重合的一聲金石之鳴。
他沒有用念, 只不過是簡單的劍術, 就擋過了唸的攻擊。
而劍術的訣竅也只有兩個字:速度。
只是這一次, 一番的刀快得連熟悉他的麻籽都呆在了哪裡,似乎又上了一個層次。麻籽想不清楚原因,她上次遇到一番, 他似乎還沒有這等修爲。
路西弗卻只是饒有趣味地打量着一番身後的凌緋白,若有所思。“一番你的刀, 看來沒有鈍呢。”
“那是自然。”一番淺淡地應着, 刀應聲入鞘, 動作沒有一絲的贅餘。
流星街的垃圾一番,即使沒有念, 即使沒有生活化的能力,也依然能夠在流星街生存下來,這就是他的實力。然而,既然能因能力被當成東區的菩薩供養着,一番也樂得。
“路西弗, 凌緋白, 進去吧。麻籽, 有客人, 就不要胡鬧了。是旅團的。”一番在旅團二字上加了重音, 即使是麻籽,也是明白一番的意思的。
幻影旅團, 在流星街依舊是另類的存在。不過同樣是另類存在的一番和旅團的關係還是不錯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你是誰?!”麻籽的眼睛只看着凌緋白,似要冒出火來。
“……”緋白看了麻籽一眼,跟着一番走進門去。“凌緋白……”
“連名字都吞吞吐吐,不會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吧?一番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的!”麻籽跟了進去。
一番的住所,只有一個大房間,凡是一個人生存要用到的東西,都已經齊全了。而在房間的另一邊,則全然是鐵匠的作坊,熔爐,巨錘,水缸,各種半成品或廢棄品的刀劍堆在一邊。
凌緋白看見那些半成品的刀刃上,似乎都有隱隱的紅光,和剛纔一番拔刀的瞬間看到的紅光很像,眼神不由得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是炎刃。”
前面突然有人在向緋白說明,緋白擡起頭,卻見是路西弗。
“雖然每個人的念力都是他的秘密,不過一番的能力倒是個例外。”路西弗看出緋白眼裡的疑惑,補充道。
“對對,是例外,所以接下來的,就由我自己說明吧。”一番撩了撩頭髮,一屁股在沙發上做了下來。然後沙發猛地低了下去,而另一個座椅裡蹦出了一根彈簧。“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你們自己看着坐吧。”
緋白環顧四周,卻沒見除了這個沙發外可以坐的地方。而那邊的路西弗已經熟門熟路地倚到了一個窗臺上。
“所謂炎刃,就是用念將火鑄進刀身,需要的時候可以運用念力將火引發出來,如是而已。”一番朝緋白攤了攤手,“也是和你一樣,很簡單的技能,對吧?”
“雖然簡單,但是流星街可沒有第二個人能將火鑄進刀身之中了。”路西弗嘴邊掛起一絲微笑。“不然怎麼稱一番爲流星街‘第一不能失去的男子’呢?”
“嘿嘿,那我很好奇我死了以後流星街會變成什麼樣子?要不我死死看?”一番大大咧咧地將腳掛在扶手上。
“死鬼!你敢去死!”麻籽掏出槍朝沙發就是一槍。不過子彈的速度卻很慢,留給一番充分的時間偏過頭躲開去。
“嘛,只不過是說說嘛。對了,那路西弗,我們都敘過舊了,你可以走了吧。”誰都聽出來,一番這是在趕人。
一番就是這樣的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進門前好客至致,等客人進了門,又會立馬被趕跑——這也是房內只有沙發這樣東西的原因。
不過這個做法的效果倒是很好,每次一番熱情地邀人到家裡去坐的時候,總會被人婉轉地推辭,於是表面上永遠好像是那人不給面子似的。
“需要我幫忙嗎?”路西弗道,眼睛瞥了瞥麻籽。
“哈哈,那再好不過了。”一番明瞭似的諂笑起來。
只見路西弗走到正被兩個男人的眼神交流弄得莫名其妙的麻籽身邊,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麻籽帶着驚訝的表情看着路西弗,卻沒有說出話來。
“想知道具體的故事,就跟我走吧。”路西弗摸了摸教士服上的扣子,臉上依然是看不透的微笑。
麻籽回頭看了一番和凌緋白一眼,跟着路西弗走了出去。
“啊……終於輕鬆了。”一番滿足地嘆了一口氣,看向緋白,“那麼緋白,廢話少說,你以前是有學過近身格鬥技的基礎的吧?”
“呃……沒有。”緋白愣了愣,有點不明白一番的問題。
“沒道理啊,你身體的筋骨明明就是這麼告訴我的。剛纔在躲麻籽的子彈的時候,你的反應動作也明顯是有修煉痕跡的。”一番摸摸下巴,思考着什麼。
“那……也許有過吧。”緋白想起來,在現在的身體中呆的久了,差點忘了它原本不屬於自己。
“也許有過?”一番皺起眉,“不會是這裡、出過問題?”一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恩。”緋白應道。她不想扯出自己的穿越,那樣太麻煩了,說不清楚。況且,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啊,這樣啊。不過不要緊,既然有基礎,那學起來必定是事半功倍。這就開始吧。”一番從沙發上爬起來,在鑄刀的地方拿起一把劍,扔到緋白懷裡。“所謂的格鬥技,就是實戰!攻擊我吧!”
緋白握了握劍,又看了看一番,微微地眯起眼。腦子裡好像有什麼畫面閃過來。
誰,扔了一把劍過來,或是其他什麼,然後等着她進攻,似乎先前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緋白眼一沉,腦袋裡突然莫名一熱,朝着一番衝過去。劍身閃耀起一連串暗紅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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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金髮的女人跟在路西弗的後面,眉頭皺起,“你不會是騙人吧?你怎麼知道一番他不會喜歡上那個叫凌緋白的女孩子。”
據說大叔類型的人,是喜歡天然呆的。麻籽回憶起那個凌緋白的表情,心下又是一陣憤然。
“當然了,我知道理由哦。”在一個巷子的深處,路西弗停了下來,做出噤聲的姿勢。
“什麼原因?”麻籽眨了眨眼,認真地看着路西弗。
“因爲緋白,是垃圾一番的女兒。”路西弗掩口道。
“不許你說他是垃圾一番!……誒?女兒?”麻籽全然愣住了,“……騙、騙人!垃圾一番從沒有出過流星街!”
“但是外面的人可以進來,不是麼?”
外面的人?麻籽的記憶刷刷刷地倒退着,努力搜尋着什麼,只是她的身體突然一震。
心臟的血似乎突然涌流向腦袋,在退下去的時候卻從嘴裡溢出來。麻籽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根冰棱從胸口刺了出來。
“路、路西弗?”
這個男人,要殺掉自己?麻籽不敢相信。
“麻籽小姐,臨終前知道了這樣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是不是死亡的感覺都會被削弱?”路西弗笑着,將倒下來的麻籽接下來。
“不、不是真的……”一番竟然已經有了別的女人,竟然已經有了孩子?麻籽不相信,她擡頭看路西弗,嘴角涌出更多的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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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死都死了,就不要不相信了,真實可是我的制約條件啊。”路西弗伸指抹去麻籽嘴角的鮮血,放在自己的嘴裡。
想到不遠的以後,路西弗笑起來,他的嘴脣被鮮血染得鮮紅。
想要挑戰旅團試試看,一直找不到這樣的機會,現在,多了那一個人的幫助,大概就有可能了吧。路西弗想。
——銀河的祖母,你編寫的故事,就讓我來實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