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停下了腳步：“江華？”
那人似乎一愣，接着徹底轉過身，向她走來。
紀茗又是一怔，臉上一陣發燙：“師父……”
王芷看起來有些異樣，一語不發的三兩步走到紀茗身邊，沉默地望着她。
紀茗有些不知所措：“師父。”
王芷精緻的臉忽然扭曲變形，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把紀茗吞吃進肚。
紀茗尖叫一聲，猛地睜開眼。她喘息不定，好一會兒才恢復了視線的清晰。她側過臉來看着依然閉着眼睛打坐的王芷，又掐了掐胳膊確保自己還活着。
“師父。”紀茗輕輕叫了一聲，卻不見王芷反應。紀茗伸出手，小心的推了王芷一下。
與其說是推，不如說是碰了一下。但就是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竟然讓王芷一個不穩，歪倒在一旁。紀茗這才發現王芷出了一頭冷汗，面色也格外難看。
“師父！”紀茗一下慌了，趴在王芷身邊搖晃着她，“師父，師父！”
王芷慢慢睜開眼，似乎也還拿不準自己的所在。紀茗小心翼翼地把王芷扶起坐好，愧疚的低下頭去：“師父，弟子無能，沒能……達到您的要求。”
紀茗於是更低了頭。
王芷輕輕嘆了口氣：“你這孩子，簡直是扶不起的阿斗。能力再強，學不會控制也是白搭，甚至會送命。我叫你讀取我的思想，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紀茗依然懵懵懂懂的：“弟子不知。”
“哼！”王芷看上去真的動了氣，顯然十分不滿，“你倒是趁我沒有防備，試圖控制**縱我。你倒是覺得你挺厲害是吧？”
“弟子……”紀茗還是糊里糊塗的，“弟子不明白……”
“哼！”王芷一拂袖子站起身，坐到她的辦公椅上，一掌拍在桌上，把紀茗嚇得一震，“你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上點兒心！我爲了把你培養成一個出色的讀心者不給你們紀家也不給我丟人，我又是查古籍又是騰出中午單獨給你訓練。你去問問，我門下的弟子有幾個有這種待遇？你倒好！”王芷狠狠地瞪着紀茗，“做事一點兒輕重都沒有。我問你，我這幾天沒特別管你，你去看了哪怕一行有關讀心術的書也沒有？”
紀茗縮着身子：“沒有……”
王芷又是一拍桌子：“哼！所以我才說你是我門下最差勁的學生！你以爲讀心術很好學是不是？你以爲你們家族天分高你就可以不比別人努力是不是？我單獨輔導了你這麼久，結果你到現在了連‘讀心’和‘控心’的區別還不懂！這話說出去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紀茗被罵得心裡發慌，有種想哭的衝動。
王芷平復了一會兒，捋了捋額前落下的碎髮，恢復了平靜的語氣：“你今天回去，好好去查圖書館，限你後天之前叫上來一篇論文，告訴我‘讀心’和‘控心’ 究竟有什麼區別。”王芷嘆了口氣，搖搖頭，“你走吧。”
紀茗不敢說話，只是行了個禮，便慌忙從王芷的辦公室退出。
回去後，紀茗好一陣查閱資料，才終於明白王芷會那樣生氣的原因。
原來這“讀心”和“控心”是讀心者的四大能力之中的兩種。所謂讀心很好理解，就是了解別人的想法，是四大能力中最最基礎的一種。正是這個原因，本來應該稱作“心靈操縱師”的這樣一類人便被簡化稱作“讀心者”。
而這控心，便是比讀心稍微高級一些的能力了。會使用控心的人，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抹殺一個或多個生物的意識，操控他們的行動。心靈操縱師中有一個單門的分支，便是控心師，專門研究如何操控人心。這些人不僅比普通讀心者操控的時間長，效率高，最重要的是：普通的讀心者控制人心時，被控制對象往往動作僵硬，表情呆滯，讓人一眼識破；而專業的控心師則在這方面大大改進，幾乎不會讓人看出破綻。
紀茗合上書，靜靜地想了很久，終於理出了些頭緒。
王芷罵她做事沒輕重，說她分不清楚讀心與控心，說她自以爲厲害，當時她聽得稀裡糊塗，這下便好理解了。想來，自己一定是無意之中操控了王芷，只是很可能被王芷提前發覺擋下，但是因爲精神力突然的對撞，纔會在兩個人結束精神對戰時，一個氣喘吁吁，一個面如金紙。
有那麼一會兒，紀茗也爲自己居然無意中掌握了更高級的技能而沾沾自喜。然而她想到，王芷警告她，能力再強，學不會控制也是白搭，甚至會送命，一顆心便又涼了下來。她後悔的敲着自己的腦袋，怎麼就不知道早點來看看這些資料呢？
紀茗搖搖頭，嘆了口氣。也怪自己太依賴顧子規了，以爲把他爲自己列的書單上的書目通讀一遍就會沒事，卻忘記了顧子規並沒有修習讀心者的課程，他開的書目裡自然也不會提到這些資料。
“那邊那個學生，”一個半矮人老婦一面搖着鈴鐺一面打着哈欠，“人都走光了，圖書館要閉館了，你還不走？”
“哦，對了。”紀茗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真對不起，我想把這些書都借了。”
“拿去吧拿去吧。”那個半矮人老婦不耐煩地揮舞着鈴鐺，“快走，快走。”
紀茗抱着書，匆匆往宿舍方向趕。已經是深夜，敏堂的燈火幾乎已經全部熄滅，只有遠處幽幽的幾團明亮的光。經過一片漆黑的鏡廳和中央公園時，黑暗還顯得有些駭人。紀茗抱着書，加快腳步跑了起來。
紀茗一路小跑到東苑門口，正要過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身，望向了高高聳立着的西苑塔樓。
所以說早晨杜鵑那樣奇怪的表現，應該也是因爲自己無意中使用了控心的能力吧？
紀茗恍然大悟。安心的回宿舍睡下了。進入夢鄉之前，她覺得是時候誠心誠意的和杜鵑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