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內鬼
紅山姑講到這裡,雲翔天緊張地問:“她是誰?究竟是人是鬼?”他雖然相信這肯定是人扮出來的,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紅山姑看着雲翔天,她沒有回答雲翔天的問題,而是繼續向下講着:
葉子春舉起火把照向那女子,當他看清女子的面容後,只感到雙腿發軟,脊背發涼。那女子的面部已經不能說是臉了,左臉的皮肉全部翻向右側,剩下的只是鮮血染紅的腮骨,鼻子吊在翻起來的皮肉之上,兀自滴着血珠。她用手輕輕地按了按,因沒有眼皮保護而要跌出眼眶的眼珠,怨恨地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香兒啊!我等的你好苦啊!”說着從寨牆上飄了下來。葉子春驚得魂不附體,直奔寨門跑去。那女子一邊喊着,一邊追了過來。葉子春不敢回頭,奔上吊橋,他踏上寨門對面的平臺時,用力把火把向身後的女鬼扔去。只聽到女鬼“哎呦”一聲,火把掉落在吊橋之上,一時間吊橋上燃起熊熊烈火。女鬼被擋在烈火的後面,她仍然喊着;“等我,等我。爲什麼你這麼狠心?再次拋棄我。”嚇得葉子春一身冷汗溼透衣襟,連滾帶爬的逃回靈峰城,據說半個多月後才平息了恐懼的心。
紅山姑講完葉子春的故事後 ,看着雲翔天認真的說:“裕兒,鬼寨真的不太平,希望你不要私闖,以免造成傷害。姑姑真怕你有什麼意外?將來九泉之下沒法向雨大哥交代。”說的是情真意切,關懷之情無以言表。
雲翔天恭順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他站起身來說;“是,姑姑,裕兒絕不胡來。”他離開座位雙手一抱拳接着說:“天色已經不早了,裕兒就不打擾叔叔和姑姑的休息了,裕兒告退。”
雲翔天回到住處,腦子裡盡是想着與鬼寨有關的事情。從言語中不難發現,鬼寨和安民寨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但又各自爲政,互不侵擾。還有王員外一家和被山匪殺害的死難者的遺孀又住在哪裡?一整夜他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他才醒來,發現已是日上三竿。敲門的人是寨子裡的一位兄弟,那位兄弟說是寨主請他一塊用早飯。雲翔天暗罵自己一聲:“真是沒用,怎會睡到這般時分?”然後急忙洗漱,前往聚義大廳。
早飯過後,衆人正在閒聊。一個兄弟前來報告,說是鎮山虎前來拜山。紅山姑冷冷一笑說:“有請。”然後走到大廳門口迎接鎮山虎。
鎮山虎走進大廳,雙方稍適客氣。鎮山虎就說道:“山姑寨主,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紅山姑宛然一笑說:“那是自然啦!小妹怎敢忘記與虎寨主的約定。只是不知虎寨主可找出元兇?”
鎮山虎沒有回答紅山姑的問題,而是向廳外大聲地喊道;“給老子押上來!”隨着鎮山虎的一聲呼喊,門外押進來兩個五花大綁的人,兩個人進來後,鎮山虎吼道:“給老子跪下。”然後回身對紅山姑說:“山姑寨主,在下幸不辱使命,終於抓住殺害山根兄弟的兇手。今日交由山姑寨主發落。也望山姑寨主遵守約定還我鎮山令牌。”
紅山姑冷冷地看着那兩個兇手問道:“是你倆殺了王山根?”其中一個看了紅山姑一眼,哼了一聲說;“是咱爺們幹得,怎的?”紅山姑又問;“你們兩人跟王山根有仇?”他說;“沒有。”紅山姑眼睛一瞪說;“沒仇?沒仇,哪是誰指使你們殺害王山根的?”那人說:“殺都殺了,囉裡吧嗦幹啥?把老子一刀殺了豈不痛快。”
一旁坐着的癡顛和尚,一拍桌子大聲吼道;“你奶奶的,佛爺殺不得生怎地?今天佛爺就超度了你們,與我的山根施主了卻了因果。”說着提起禪杖就要衝了過來。
雲翔天哈哈一笑說:“叔叔,莫要急躁,莫要嚇壞你的兩位施主,壞了虎大當家的好事。”
鎮山虎像被毒刺紮了屁股,猛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指着雲翔天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什麼意思,切莫血口噴人,他、他倆就是殺害王山根的兇手。你、你爲什麼說會壞了、壞了我的好事?”
雲翔天的一句話,不僅鎮山虎反應激烈,就連紅山姑癡顛和尚也是莫名其妙。紅山姑皺了皺眉頭說:“裕兒,怎麼回事?”
雲翔天一拱手說:“姑姑、虎大當家的,能容我問上幾句嗎?”鎮山虎顯得異常激動大聲地說:“你、你只管問,老子不做虧心事,怕你怎地?”紅山姑也跟着說;“裕兒,你只管問。哼,有事姑姑給你頂着,不用怕。”
雲翔天嘻嘻一笑說:“謝謝姑姑,謝謝虎大當家的,那我就問啦?”鎮山虎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紅山姑則是面帶疑慮地點了點頭。
得到許可的雲翔天走到被捆的兩人面前,對着剛纔回答紅山姑問題,一臉橫肉的那人說:“不愧爲一條好漢,夠膽量,夠氣魄。夠義氣。小弟就喜歡結交像你這樣的英雄好漢。可惜呀!可惜呀!只是不知虎大當家的怎麼想?”他沒等鎮山虎說話就接着說:“這位英雄,你跟虎大當家的幾年了?怎麼稱呼?”
被捆之人名叫破風刀,一把單刀舞動起來是滴水不漏。本來嘛,綠林人士最喜歡別人說他的就是,什麼夠義氣,大英雄之類的稱讚。破風刀也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位英雄,在落草之前的一個災荒之年,他手持單刀殺了落鳳萍爲富不仁的胡大財主,打開胡大財主的糧倉,把糧食散發給災民。後被官府通緝無奈之下投奔了鎮山虎。今天聽到雲翔天稱他大英雄、夠義氣時,心裡極爲受用。又聽雲翔天說想交他這位朋友時,心中更是喜歡得不得了。他扭動了一下身體面露喜色地說:“老子破風刀,跟隨虎大當家的已經十多年了,可惜沒能幫助虎大當家的建功立業,心實不甘,不過老子一生,快意恩仇,只是不能結交你這位朋友,算是一大遺憾。今個老子誤殺了王山根兄弟,自知難逃一死,來生再與兄弟結拜,聯手江湖,除暴安良,豈不快活?”
雲翔天聽說他是破風刀,心中一驚,他早就聽說過這號人物,是個可以託付性命的人,雲翔天神情古怪地說:“刀子哥,你手刃惡霸,散糧救人,是何等的英雄氣概,受多少好漢的敬仰。只是你如此俠義之人,怎地會作出如此雞鳴狗盜江湖敗類之事?唉,只是埋沒了你一世英名。您自己想殺人就殺好了,何必把黑虎峰的聖物盜走,棄於王山根屍體旁邊,栽贓虎大當家的,讓虎大當家的揹負不仁不義的罵名。豈不讓江湖朋友笑掉大牙。”
破風刀猛地站了起來,情緒異常激動地說:“胡說,老子幾時殺了王山根,偷令牌、栽贓嫁禍更是無稽之談,老子當年走投無路的時候,蒙虎大當家不棄收於麾下,恨不能剖肝瀝膽以報答虎大當家的知遇之恩,豈會做如此齷齪之事?”
就在衆人驚訝之時,雲翔天拍了拍破風刀的肩膀說:“刀子哥,刀兄,果然是英雄人物,你這個朋友我今生交定了。”回顧衆人說:“虎大當家的,如此對你忠心耿耿的人,你怎忍心如此的對他,豈不教寨中兄弟心寒?”
破風刀猛然醒悟急忙說道;“你你,山姑寨主,王山根那廝真是我殺的,與我家寨主毫無干系。請山姑寨主殺了我,與那山根兄弟報仇。還回我寨聖物。”說吧納頭就拜,嘭嘭有聲。
鎮山虎擺了擺手情緒低落地說;“罷了罷了,計謀已被人識破,多說無益。我們回去吧。莫要惹人笑話,起來吧,我們回寨。”
雲翔天急忙上前去扶破風刀,破風刀一扭身體說道:“雲翔天,你好歹毒啊,你盡使詭計,讓我不能爲山寨盡忠,使我寨聖物旁落他處。”
雲翔天扶着破風刀 輕輕一笑說:“刀兄有話好說,切莫上了自家身體。”回頭對紅山姑說:“姑姑,裕兒有個不情之請,望姑姑成全。”
紅山姑對破風刀的俠義之舉頗爲讚賞,她也知道雲翔天要說什麼,但還是說道:“ 裕兒,但說無妨。只要是姑姑能做到的,姑姑都答應你。”
雲翔天哈哈一笑說:“姑姑,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纔是我壞了刀兄捨身爲黑虎峰換回聖物的壯舉,令刀兄大爲傷懷。今日想請姑姑念在刀兄爲黑虎峰捨身的情分上,還回令牌,讓黑虎峰的弟兄不再爲鎮山聖物旁落而耿耿於懷。你看可好?”
紅山姑大度地一笑說:“好,今天我就看在裕兒和破風刀兄弟的情面上,還回黑虎令牌。虎大當家的這黑虎令牌你可看好了,這可是破風刀兄弟拿命給你換回來的。”說着把令牌遞了過去。
鎮山虎激動地一時感覺身在夢裡,他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他雙手接過令牌高興得熱淚盈眶,他聲音顫抖地說:“謝謝山姑寨主的成全,謝謝雲公子的成全。”
那邊破風刀噗通一聲給雲翔天跪下,磕頭說道;“雲公子,我是個粗人,客氣話我也不會說,以後做牛做馬,風裡來火裡去任憑公子驅使。”
雲翔天急忙扶起破風刀說:“刀兄客氣了,既是兄弟還如此俗套,可就外氣了。”一句話說的破風刀心裡美的不知如何是好,一張嘴樂得合都合不攏。
雲翔天看了看另一個捆綁的人說:“他是誰?爲何與刀兄一起捆來?難道也是一位能兩肋插刀的豪傑?”
破風刀踢了那人一腳說:“這個廢物,是看守佛龕殿的胡三才,只因他夜間偷懶睡覺,才丟了黑虎令。惹出這麼許多事端。”
雲翔天一愣,心想:“黑虎峰崗哨林立,關隘重重,誰人會有如此本領上得山去,盜走黑虎令。莫非破解王山根被害的真相,會落在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