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素貞也是豁出去了。當天開始大補特補地喝着各種補藥。眼看着人一天比一天圓潤了回去,甚至就這樣補了二十天後,就比在鳳凰樓瘦了些許之前更胖了。
然而,一個月後,孔素貞的月事再次不準。
這一個月的時間,因爲孔素貞在積極地調理身子,樑母眼看着面色也跟着紅潤,精氣神好了許多。如果是不知道的人,怎麼都不會想到樑母已經是強弩之末。
孔素貞月事遲到的第三天,請來了齊御醫。當着樑母的面,齊御醫給孔素貞診脈後猶豫了片刻,最後像是坐下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對着樑母恭喜道:“恭喜樑大人、樑老夫人、樑夫人!”
“哈哈!哈哈哈哈!”樑母大笑着,抓住孔素貞的手,連連拍撫着,道,“好啊!好啊!真是個好孩子!我們樑武娶了你,是我們樑家幾輩子修來的服氣啊!這樣,我九泉之下,也好同你父親……”這最後一句,樑母是對着樑武說的。話說道一半,樑母的手卻從孔素貞的手上無力地滑脫了下去……
齊御醫趕忙給樑母診脈、探鼻息,搖了搖頭,嘆道:“還請樑大人、樑夫人節哀。”
樑母就這麼去了,雙眼還睜着,嘴角在笑着。
樑武想要親手幫樑母合上眼睛,被孔素貞攔了下來。
孔素貞先是對齊御醫道:“多謝齊大人了!”
齊御醫嘆了口氣,道:“老人去了依然嘴角含笑,希望我真的有幫到你們吧。”
孔素貞吩咐丫鬟送走了齊御醫,纔是拉着樑武一起跪倒在了樑母身前,道:“兒媳不孝,最後也只能想到這個方法,欺騙了母親,希望母親路上走得安然。母親笑了,卻不曾閤眼,其實母親是知道兒媳欺騙了母親的吧。兒媳也只能在此發誓,一年內定當真的調理好身子,然後儘快爲樑家傳宗接代。還請母親泉下有知,耐心等兒媳的好消息。”
然後孔素貞起身,親手爲樑母合上了眼睛。
樑武還跪在地上,久久無法從悲痛中緩過神來。雖然,這次的事情,是他和孔素貞事先一起求齊御醫的。
其實,昨日樑武和孔素貞就見過齊御醫了。
首先,這三日來,孔素貞不見月事,樑母掛心,身子也是真的再挺不住了,每日的補藥強喝下去,立即就會嘔吐出來。
第二,齊御醫爲孔素貞診脈後,道孔素貞滋補過剩,心急反倒壞了事。以樑母現在的情況,怕是等不到孔素貞調理好身子了。
於是,樑武和孔素貞纔是求着齊御醫,幫他們上演了這樣一齣戲。希望可以靠着假裝孔素貞已經有喜,叫樑母再打起精神來,能多挺一會兒是一會兒。只要能再多挺一個月、兩個月……孔素貞只是一時間無法受孕,但早晚能夠懷上的,不是嗎?待事後孔素貞真的懷上,相信樑母知道後,也不會怪罪孔素貞這善意的欺騙的。
齊大夫並沒有當場答應二人,而是說待明日看看樑母的情況再說。
剛剛,齊御醫猶豫的那片刻,心裡當真是做下了很艱難的決定。樑母的身子,真的不行了。若是他幫着二人欺騙樑母,樑母定是當場因高興而激動萬分。樑母的身體,連這激動都遭不住了。但他若是不幫着二人,樑母悲痛之下,也是熬不住……
二者相較,前者總比後者好吧?
齊御醫最後纔是幫着二人欺騙了樑母。結果,樑母高興之下,真的就這麼高興着去了。醫者父母心啊!齊御醫多少覺着負罪。也是難爲了齊御醫。
樑母去後,樑武在樑母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封信。
原來,樑母其實自己心裡明鏡似的早就知道自己再熬不了幾日,便是趁着還有力氣握筆,提早寫下了這封信。
信上,有些錯字。內容也很簡短。
概括一下就是。樑母直言等不到親眼看到孫兒一眼,最是扼腕。但樑母相信孔素貞,當真是老天爺賜給他們樑家的好兒媳,早晚能夠爲樑家,爲樑武生育出幾個聰明伶俐的好兒女。樑母再不捨,也是心安了。最後,樑母要求樑武只要簡單爲她料理身後事,一切從簡,將她與樑武的父親在鄉下的墓地合葬即可。
樑武知道,母親一輩子節儉,是爲了把錢都留給孔素貞調理身體,爲了留給他們,留給他們的兒女啊!
有母如此,樑武本也不是鋪張浪費之人。孔素貞也同意後,二人便是依照樑母囑咐,簡單爲樑母辦理了身後事。
在這短暫的一個半月時間裡,孔素貞與樑母結緣後緣盡。樑武是邊關守將,也該返回邊關了。孔素貞哪裡能自己呆在這掛滿了白的樑府裡,便是跟着一起來了。
回來的路上,孔素貞問過樑武的意見,還是想回到鳳凰樓,求真老闆幫着調理身體。雖然當初討回的那一萬兩,只剩下了八千兩,孔素貞覺得,真老闆不是那麼唯利是圖的人,可以嘗試。樑武同意了。
於是,二人今日便是回到了鳳凰樓。
她嘆了一口氣,先道:“二位節哀。”
樑武和孔素貞都笑了笑,道:“多謝真掌櫃的。”
然後她道:“先頭樑夫人的那間房,如今已經另住她人。樑夫人可安置在八號房,樑夫人可介意?”
孔素貞面上有些意外,脫口問道:“鳳凰樓收到新人了?”
她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算你就三個。一個是王惜鳳,你認識的。還有一位……”
“珍兒妹妹,這二位是?”
正好,凰和瑤溪這時從樓梯上下了來。
她便是爲四人相互介紹道:“這位是黃殤,黃小姐,及其貼身丫鬟瑤溪。這二位是樑武,樑將軍和樑夫人,孔素貞。”
“哇!這位就是孔小姐?久仰久仰!”凰在利落國住了兩個月了,早就聽聞過孔素貞的大名。
孔素貞一開始沒有接話,而是細細打量了凰片刻,同樣也表情有些古怪地打量了瑤溪片刻。重點是,孔素貞的視線在凰和瑤溪的勃頸處都逗留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