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剛剛多自然啊。自然好啊!不要多想。只是他雖然身爲皇子,但也不好鋪張浪費罷了。已經盛到碗裡的飯便不好再退回到飯桶裡,那飯桶裡剩下的飯下人還能吃。恩!就是這樣。
應昊好不自然地坐下開始吃飯。
只是他們都悶頭吃飯,吃着吃着,都不再說話,使得場面越來越尷尬。
她吃得差不多了,趕忙拿起了酒杯,道:“我吃好啦,可以陪你喝酒了。”
他便也趕忙將碗裡剩下的飯三兩口扒進嘴裡,舉起酒杯,道:“喝!”
酒過三巡,結果,又是她先醉倒了。她最失誤的就是叫應昊多吃了那半碗飯。有了食物墊底,應昊還能再喝二壺的。而她吃再多酒量也就那樣了。
“我喝多啦,也困了。我去牀上睡覺啦。我擡不動你……你……你睡桌上。”
嘖嘖!她還知道自己醉了啊?醉了之後她還真是跟他不客氣,居然這麼直白地指使他睡桌子,而且她自個兒已經滾到了牀上。還是那一人霸佔了兩人位置的睡姿,壓根也不給他留地方。就是她說擡不動他值得讓人回味。他又不傻的,馬上就想到了,個死丫頭!是一早就計劃好了將他灌醉,然後丟他睡在桌面上,她好自己睡牀吧!
應昊這心裡頓時來氣,眯着眼睛兇巴巴地站在牀頭瞪着她已經睡得打起了鼾。瞪着瞪着,那眼裡頭的目光卻漸漸放柔。
“噗!哈哈!哈哈哈……”看着她一邊打着鼾,因爲醉酒臉頰特別紅潤,十足一隻小豬的模樣,他開懷地笑了起來。
他就是喜歡她醉了之後毫不做作的樣子。也只有她,在醉酒之後敢真的忘掉他們的身份,就好像小時候還不懂那般,天真地與他不分你我,至於過了頭太過沒大沒小。有着這份自在,他也只好忍了。他忍得一點都不辛苦。
看到一縷髮絲從前額滑落到了她的鼻尖上,可能癢到了她,她卻懶得擡手,只嘟着嘴用力地吹,想要將那縷髮絲吹開。他一定也是醉了,纔會覺得這隻小豬特別特別可愛。他不禁伸手上去幫忙。
“呀!”他愣愣地看着手中那縷髮絲,真的是醉了,手下沒了分寸。他不是故意揪下她一縷頭髮的。不是一兩根,而是這麼大一縷頭髮被他一把揪了下來,該多疼啊?他拿着這縷頭髮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要是能給她接回去該多好啊。應昊還當真拿着那縷頭髮嘗試了起來。
一手抓過她額前那縷碎髮,一手拿着那斷髮胡亂地往上拼接。結果,等他再擡手一看,手上多出了更多的頭髮。再低頭去看,好傢伙!她額前的頭髮都要被他抓禿了!這還得了?女人的頭髮可是比命還重要。等她醒了發現自己的頭髮被他抓掉了那麼多,還不跟他拼命?
這一刻,應昊默默向後倒退了兩步,心裡頭冒出了趕緊離開這裡,明兒裝作不是他乾的這樣一個念頭。但是剛一轉身,他又覺得男子漢大丈夫,自己做的有啥不敢承認的。手裡的頭髮好歹給她留下,說不定她那麼聰明還能自個兒想個辦法接回去。
這時,他忽然覺得手中的頭髮有些古怪。仔細看了看,他伸出兩根手指從那些頭髮中挑出了一條有些突兀的。這根頭髮相比別的特別粗,特別軟,很黑很黑,卻沒有一點光亮。這根頭髮……這哪裡是頭髮?分明是一根黑色的繡繩啊!
應昊眼睛一眯,更加仔細地看了看手中的頭髮,挑出了更多的黑繩,更有一根是結實地綁在一縷髮絲的梢部。其上還連着兩根短一些的頭髮,正是被那黑繩與那下面一縷頭髮綁在一起。這兩根短一些的頭髮再往上才能看到一粒一粒小芝麻一樣的髮根。纔是被他剛剛硬生生從她頭皮上拽下來的。
更加仔細地去看,他手中的頭髮髮梢部可是很整齊的,都沒有髮根,與其說是被他從中間拽斷了,更像是被人用剪刀剪下來的。可不是?
他眯着眼睛再低頭仔細去看她額前的碎髮。有些亂,他便伸手幫她捋一捋整齊。還有些長短不一的,果不其然上頭都有黑線綁着,他稍稍用力一捋就捋下來了。不只是額頭,臉頰兩側的頭髮也是綁着的!他一不做二不休都捋了下來。再看是如此整齊,額前的剛剛好到她眉眼上方,臉頰兩側的長度則剛剛好到遮到她的下顎。別說,有這些頭髮一擋,顯得她臉小了些,倒是好看了不少。得!她額前和臉頰兩側的頭髮分明老早就被她自個兒故意修剪成這樣了吧?
但這樣於理不合,她是大家的小姐,可不是丫鬟,是不可以斷了額前的頭髮的。所以,想來這些頭髮該是她剛剛恢復了神智的時候不知者不罪就剪掉了吧。爲了能叫自個兒的大臉盤子顯得小一些,好看一些。剪短了之後卻立即知道了這樣不行,便想了這樣一個辦法將頭髮接了回去,不叫人發現。怪不得她每天都把頭髮梳成這難看的樣子。只是爲了將這些斷髮連着後面長一些的頭髮一起綁起來,好確保這些斷髮不會掉下來。嗨呀!
“哈哈!哈哈哈哈!”這前因後果一想通,應昊抓着手中的斷髮,無語地大笑了起來。真虧得她想得出來。她都嫁給他快一個月了,都沒讓他發現了。
不只是她,她屋裡那兩個丫鬟也是好樣的!她這頭髮可不好梳,都是那兩個丫鬟幫她打理的唄。真是……真是……
“哈哈!哈哈哈……”知道自個兒一直被她們三個苦苦瞞着,應昊一時心裡頭卻也氣不起來,只是覺得特別好笑,笑得他停不下來。
“陳珍兒啊,陳珍兒!你……還真是讓我覺得驚喜不斷啊。”再看了看她那有了頭髮修飾後小了也好看了許多的臉。應昊走到窗邊,猛地將窗戶打開,一股腦地將手中的斷髮都丟到了窗外。適逢一陣風吹來,吹得他神清氣爽,酒徹底醒了,那些頭髮也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罷了罷了。頭髮已經斷了,何必再作假呢。爲了作假,每天還要梳成那樣一個難看不說,揪揪着自己腦皮的髮型,看着都疼。她還是這樣的髮型好看。關起門來,他不追究,也沒有人會來追究她斷髮之罪的。
看看天色,再看看佔滿牀鋪的她,他現在回自己房裡還能小睡一會兒。於是,他走到了梳妝檯旁,將胸襟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放了上去。想了想,他又寫了一張字條留在了她的梳妝檯上。然後,他便悄悄地推開門,再輕輕地幫她把門關嚴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