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影沉默許久,心中倒是生出了一種無畏,便昂首回答:“啓稟太后,清影不知何罪之有?”
上官英先是一愣,爾後冷笑:“不知?那好哀家來告訴你。你一個小小的宮人,迷惑皇上,王爺。當然有罪。”
顧清影笑了:“太后此言差異,清影從未勾引過任何人,清影一直都做着清影該做的分內事。”
“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了?”上官英聲音一沉。
顧清影又笑了:“太后若想治清影的罪,有何需理由,直接說了便是。”
上官英怒瞪起眼睛,斥道:“好一張伶牙俐齒,哀家今日就遂了你的願,來人啊!掌嘴。”
兩名侍衛應聲上來,扣住顧清影的雙肩,一個年長的宮人從旁側走到顧清影的面前,手中拿着勺狀木板,冷笑,拉起顧清影的頭髮,木片唰唰地打在顧清影的臉上,火辣辣的痛。
約莫數十下打下來,顧清影的臉已然紅腫一片,嘴角滲出血絲,抽刮聲依然不止,尖銳地在大殿內迴響,獰笑的臉隨着世界的旋轉在顧清影面前來回旋轉。
“母后。”突然,一直不說話的夏琳荷輕聲道。
上官英看了她一眼,夏琳荷低聲道:“母后,已經打了那麼多下了,想必她應該已經知道錯了。所以……”
“繼續,不準停。”上官英怒道,然後看着夏琳荷,冷言:“如果誰要是爲她求情,那就跟着她一起受罰吧!”
顧清影的臉頰紅腫,口腔內早已血肉模糊,痛得顧清影根本說不出話來。她只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面前的這個老宮人。
上官英揚起下巴,神情不變:“這麼說這回知罪了?”
顧清影張口,確因太過疼痛而說不出話來,只是重重地不斷點頭。
安柯喬嘴臉挪動,最後,還是開口了:“母后,既然她已經知罪了,那就原諒她了吧!”
安柯喬之所以爲顧清影求情,已經因爲當初顧清影對於她與洛櫻雪一事曾救過她,不然她也是不願意多管閒事。
韓香儀忙道:“母后不能原諒她啊!如果今日母后原諒了她,那皇上回來之後還是會納她爲妃的,而且,今日之事她一定會懷恨在心的。”
上官英默默地笑着,夏琳荷淡淡道:“母后,如果今日真的殺了顧清影,那皇上一定會傷心的,這樣,母后與皇上之間的女子情便越來越遠了。”
上官英想了想,夏琳荷說的確實對,可是她真的不希望顧清影被冊封。
佟允希甜甜一笑:“母后,臣妾有個辦法。皇上喜歡她,無非喜歡的就是她那張臉,如果她的花了,變成一個醜八怪,那皇上自然不會喜歡她了,就算真的封了她一個昭儀,也無所謂了。”
上官英聽了佟允希的話,覺得確實有道理,沉默片刻,她道:“來人,拿匕首來。”
不一會兒,一個宮人拿着匕首,便走進大殿。
上官英指着顧清影,道:“把她道臉弄花,讓她以後無法迷惑皇上。”
顧清影一聽,不斷地推後,可是,兩個侍衛將她緊緊扣住,頭,被那老宮人緊緊抓着,李德海拿着匕首慢慢地向她靠近,一步,一步……
“不要——”顧清影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可是沒有用,疼,在臉上蔓延開來,臉上的刀傷,一道,又一道。痛得她連眼淚,都沒有了,只能默默地承受着這殘忍的恥辱……
夏琳荷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苦求上官英,道:“母后,已經颳了好多道了,應該可以了吧!”
上官英懶懶道:“嗯,住手吧!”
李德海停住了手,兩個侍衛也鬆開了架住顧清影的手。顧清影愣愣地站着,臉上的血,慢慢地向下滴,一滴,兩滴,很快,便連成串……
上官英看着如今的顧清影,笑着點着頭:“嗯,看她如今的樣子,想必皇上是不會喜歡了。你們送她回去吧!”
說着,兩個侍衛駕着顧清影,走出了慈寧宮。
不知走了多久,顧清影突然停下腳步,推開兩個侍衛,淡淡道:“你們……你們走……我自己……自己回去……回去就好。”
兩個侍衛互相看了看,感覺顧清影是一個不祥之人,便點了點頭,走掉了。
顧清影一個人默默地走在皇城的青石板路上,如今她,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沒有了。沒有親人,沒人朋友,就連最愛自己的人,都會背叛她,真的好累,好累……
不知不覺中,顧清影竟走到了梨清園,滿園的梨花早已凋零枯萎,不知,明年的今日,到底還能否看到這梨花……
突然,身後向被匕首刺了一下那樣的痛,可是,再痛,也比不上心中的痛。顧清影慢慢地回首——舞傾城。
顧清影低下頭,舞傾城拿着匕首狠狠地刺在了顧清影的身後。
舞傾城看着如今被毀了容的顧清影,冷笑:“別謝我,我這是在幫你。如今,你容貌已然被毀,皇上一定不會喜歡你了,王爺心中更不會有你了。”說完,又將匕首狠狠地插進顧清影的身體中……
整個梨園被染成了紅色,顧清影痛得已經說不話了,她努力地睜着眼,腦海中全是申屠霸的身影。
阿毅,你是我此生唯一愛過的男人,不管是不是要經歷輪迴,還是喝那孟婆湯,我都不會忘記你……
可是,我也恨你,恨你,是一個冷酷無情之人……
這樣也好,今生,我們緣盡了……但願,來生,不要遇見你……
顧清影感覺自己的靈魂慢慢地脫離……最後,閉上眼睛,慢慢地倒下……不醒人事。
一縷清風吹過,滿園的落花,落在顧清影的臉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