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孫毅拜見裕王殿下。”孫毅對裕王行了個禮,裕王當然不會讓孫毅真的行禮,趕緊就把孫毅給拉起來了,孫毅看着裕王笑道:“殿下,最近貴體無恙否?”
裕王看着孫毅笑了笑說道:“行了吧孫大人,趕緊坐下吧。”張居正在一邊喝着茶問道:“孫大人,這之前我送過去的奏章您都看了沒?”
孫毅喝了口茶淡定的說道:“一個字都沒看。”
“噗,咳咳,孫大人,你!”張居正震驚的看着孫毅問道:“這是爲什麼啊?這可都是大事啊。”孫毅趕緊起身對裕王說道:“殿下,這......”孫毅看了一眼旁邊王府裡的下人宮女們,裕王見孫毅要說事,於是對他們拜了拜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諾。”等到宮女們都離開了房間,孫毅看着三人說道:“這件臣也不是什麼都沒幹,臣去找了一趟安平伯。”
“安平伯?我之前也找過他,但是安平伯連門都沒讓我進啊。”張居正無奈的看着孫毅說道,孫毅點了點頭說道:“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了,後天就是景王大婚的日子了,景王差不多也到了就藩的年紀了。”
裕王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安平伯要在景王大婚之後,上摺子了?”
孫毅默默的點了點頭,張居正在一邊把那一厚摞的奏章一推,直接說道:“早說安平伯要上書了,那咱們還在這裡看什麼啊。”安平伯領了宗人令雖然看起來是個閒差,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宗人令可是這大明王朝最大的香餑餑,甭管是那邊的人,都得看宗人令的臉色行事。
裕王激動的看着孫毅說道:“孫大人啊,你可真是孤的福星啊。”裕王起身,一拍腦門說道:“唉,我忘了,今兒個這我還得去景王府看一下,畢竟後天就到日子了。”
孫毅起身看着裕王說道:“臣跟殿下去吧,這景王可能要刁難殿下。”裕王現在有了安平伯的保證,心裡忽然就似乎感覺自己半個屁股已經做到龍椅上了,孫毅看着裕王笑道:“殿下,容臣先準備一下。”裕王點了點頭,也去換衣服了,高拱拿着一份奏章來到了孫毅的面前對孫毅說道:“孫大人,這次裕王爺去景王府你可要萬般小心,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候,就越要小心。”
孫毅詫異的看着高拱,此時張居正在一邊對孫毅說道:“高大人已經調去吏部了。”
高拱點了點頭說道:“老夫雖然去了吏部但是心還是在裕王府的。”說完高拱看了看時辰然後對孫毅說道:“時候不早了,老夫先去吏部點卯,然後回來,孫大人可要切記。”
孫毅點了點頭,不過心裡卻在想着景王府的事情,很快十幾個人就來到了景王府的外面,裕王這次也沒帶多少人來景王府,一到了門口,這景王府的人就給了裕王一個下馬威。
隨着裕王的馬車停到了景王府門口之後幾個景王府的侍衛匆匆的跑了出來然後兩個小太監帶人來到了了裕王面前,對裕王說道:“什麼人?此王府重地,不得擅自停車,馬上架走!”
裕王冷冷的看着兩個小太監,孫毅見狀趕緊上去給了這兩個小太監一人一巴掌,怒罵道:“你們這兩個殺才也敢攔裕王的駕?滾!”反正裕王府跟景王府的太監都打了一架了,動個手都算是小事,更何況這幾個人都帶着兵把裕王的車駕給圍住了,太監不過是天家的奴才,整這麼多的事,即便是直接把這兩個太監給砍了孫毅感覺問題都不大。
裕王帶着人直接進了景王府,景王府的講師是禮部一個員外郎,孫毅都不知道這羣人是憑什麼覺得這景王有希望即位的,這景王府的都是一羣烏合之衆,這裕王府是張居正高拱之類的大能,嘉靖的態度都這麼明顯了,竟然一天天的還在跳,想要奪嫡實在是可笑。
景王府的講師錢大江直接走了出來看着裕王說道:“裕王殿下,景王殿下還在裡面更衣且大婚之日將近,還請裕王殿下等一會吧。”
裕王點了點頭,在一邊坐下,按理說怎麼着也得泡壺茶,這連個上茶的都沒有,衆人就是在這裡乾坐着,裕王看了一眼孫毅問道:“孫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孫毅微微一笑,直接就走了進去,看着錢大江說道:“錢大人,這不知道景王殿下什麼時候能更完衣啊。”
錢大江嘴裡咬碎了一個乾果,嚼着對孫毅說道:“殿下什麼時候更完衣,跟你有關係嗎?趕緊回去好好的候着吧。”
孫毅笑着說道:“我等一會確實是沒關係,但是裕王殿下陪着下官在這裡一塊等,您覺得這樣妥當嗎?”錢大江說道:“那又怎麼樣?那是殿下的事,跟咱們這些臣子有什麼關係?”
孫毅搖了搖頭說道:“成成成,那錢大人啊,您可別忘了,有件事啊。”
“什麼事?”孫毅趕緊閉上了嘴不再說,錢大江看着孫毅問道:“孫大人,什麼事你可說啊。”孫毅閉上嘴不在說了,轉身就要回去,錢大江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孫毅,孫毅回頭看了一眼錢大江,不禁嘆了口氣。
錢大江找來一面鏡子,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哪裡有什麼異樣的東西,這些錢大江更懵逼了。
孫毅嘆了口氣,揹着手,悠悠的離開了,就在這個時候,景王換完衣服,踏着四方步,溜達到了大殿上,到了門口趕緊跑了進來,對裕王說道:“三哥,三哥,爲弟來遲了,還望皇兄恕罪啊。”
裕王笑道:“賢弟說哪裡話,爲兄在這裡剛剛坐了沒一會。”
景王雖然今年歲數還比較小,但是其實心智早就比較成熟了,這應該是跟嘉靖天天忙着煉丹有關係,忽略了這些龍子龍孫的教育,所以無論是裕王景王還是寧安公主這些人,心理年齡要遠遠大於真實年齡,景王看着裕王笑道:“不知道三哥今天來我府上有何事。”
景王從小到大一直是管裕王叫三哥的,其意也很明顯,就是你不是嫡長子,我也不是嫡長子,景王在拼命的縮小兩人之間的差異。
裕王笑着看着景王說道:“四弟你都快要大婚了,爲兄來你這裡看看總是應該的,孫大人。”
“臣在。”孫毅低着頭走了過來,裕王對孫毅說道:“孫大人去把外面的賀禮取進來吧。”孫毅點了點頭,帶着一箱箱的賀禮來到了房間裡,孫毅點點頭說道:“放到這裡吧。”
景王看着禮單說道:“三哥這是幹什麼,這父皇賞賜的東西,我這府裡都不缺,還勞三哥破費。”裕王笑了笑看着景王說道:“這安陸天氣比京城燥熱不少,你就收着吧。”景王的笑容都有點凝固了,看着裕王說不出話來,但是裕王這個話說的也確實是沒有毛病,畢竟裕王現在是長兄,雖然說不是太子,但是畢竟裕王現在的長子,以後是要繼承皇位的。
而景王就不同了,安陸王府纔是他的歸宿,景王被裕王噎的說不出話來,孫毅則是在一邊不懷好意的一直在盯着錢大江看着,盯得錢大江好不自在。
就在裕王和景王脣槍舌劍的時候,幾個宮女終於上茶了,景王皺着眉頭訓斥道:“三哥都來了這麼久了,你們怎麼才上茶?”
錢大江這個時候站出來說道:“殿下莫怪,其實是臣擅自做主的,之前臣以爲殿下一會就會過來,且府裡沒有熱水了,所以這才怠慢了裕王殿下。”
景王這才點了點頭看着錢大江說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孤要跟三哥好好的聊一會。”說着景王就喝了一口茶,跟裕王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孫毅在一邊聽着好生無聊,突然孫毅聽到了“啪”的一聲,茶盞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只見景王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大喊道:“痛煞我也,這茶裡有什麼東西?”裕王和孫毅一臉懵逼的看着景王,景王在地上打着滾,裕王詫異的看着景王,景王就是死活在地上不起來,裕王看着錢大江趕緊說道:“錢大人,您還愣着幹什麼呢?趕緊去太醫院傳太醫啊。”
“啊?是,我這就去。”錢大江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裕王詫異的看着景王,不知道景王這是想幹什麼,孫毅也看着景王皺起了眉頭,景王府本來就有幾個太醫駐守,太醫給景王把脈之後,皺着眉頭,低頭不語,裕王看着太醫問道:“太醫,我四弟究竟是怎麼了?”
“回裕王殿下的話,許是着涼了,跟茶水關係不大,吃過藥之後差不多好了。”聽到太醫這麼說,裕王纔算是鬆了口氣,看着景王說道:“四弟啊,你平日裡多注意一些,這畢竟身體是自己的。”
景王虛弱的點了點頭,孫毅詫異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原本以爲會有一場脣槍舌劍,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草草收場。
孫毅詫異的看着裕王問道:“殿下,這是怎麼回事啊?”
裕王低着頭小聲對孫毅說道:“先別急,出去再說。”
很快裕王就出了景王府,路上裕王對孫毅說道:“我這個四弟怕是裝的啊。”
“怎麼?”裕王看着孫毅說道:“在孤的面前發作,堵住孤的嘴,不過怎麼可能這麼快發病,此事必有蹊蹺。”
孫毅皺着眉頭想了會之後,對裕王說道:“殿下先行回府吧,臣幫殿下在打探一下。”
裕王點了點頭,說着孫毅就走到了路邊的茶館裡點了一壺茶,喝起了茶,孫毅就這麼在這裡等着,直到天色漸漸的暗下來之後,剛剛的那個太醫走出了裕王府,孫毅結了賬,直接就跟上了這個太醫,過了幾條街之後,孫毅終於追了上去,攔住了那個太醫。
“馮太醫,您跑這麼快乾嘛啊。”馮太醫回過頭來見是孫毅,這才鬆了口氣,說道:“孫大人您這是幹嘛啊,馮某還以爲這是碰上歹人了。”
孫毅笑了笑說道:“主要是孫某有一事相求啊。”
馮太醫笑着看着孫毅說道:“孫大人請講。”
“不知道景王今天的病是怎麼回事?”孫毅看着馮太醫問出來,眼瞅着馮太醫的臉色變了,然後起身就要離開,孫毅見狀趕緊在懷裡摸出了兩個小金元寶,問道:“馮太醫,咱們都是在京城,這景王早晚是得就藩的,您看這有什麼好說的嗎?”
馮太醫掂量了一下金元寶,笑道:“這景王說他腹中劇痛,那便自然是劇痛,不過老夫行醫三十餘載,在這個脈象上來看。”
孫毅瞪着眼睛看着馮太醫,馮太醫笑了笑說道:“除了腎元有些虧損之外,其餘一切正常,殿下也是老夫見得第一個這個脈象說肚子痛的。”
“成,馮太醫今夜之事可莫要對旁人提起,對你我無益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說着馮太醫點了點頭。孫毅看着馮太醫的背影嘆了口氣,這確實是個難題了,這景王裝病,無非就是不想去就藩,不論是給他吃什麼藥,這貨估計也是要喊自己肚子疼的。
孫毅看了一眼景王府的方向嘆了口氣,無奈的朝着裕王府去了,此時張居正裕王高拱都在等着孫毅的消息,孫毅匆匆跑進來,裕王趕緊問道:“怎麼?是真病還是假病?”
孫毅笑了笑說道:“殿下不必擔心,景王確實是裝的,不過他既然裝病,也不知道咱們能把他怎麼樣啊。”其實景王裝病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不過說起來拿景王怎麼辦,孫毅着實是沒了辦法,畢竟孫毅不能上身,逼着景王說自己沒病要去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