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陸海軍的問題。不管是陸軍還是海軍,都已經體現除了強烈的團體意識。海陸之爭初見端倪。在資源分配和徵兵問題上,雙方的矛盾雖然沒有公開化,但是私底下的抱怨並不罕見。
“我看現在陸海軍的狀況有點象小日本的意思。”董時葉說,“雙方誰也不買賬,還經常要取笑對方。”
“爲了海軍的海兵隊的事情,陸軍吃醋已經很久了。”有人想了起來。
“沒事,大不了陸軍搞個陸軍海戰隊就平衡了。”
大家頓時笑了起來。馬甲沒有好氣的說道:“這沒什麼好笑的,現在攤子就這麼點還要互相爭風吃醋,以後攤子一大還不得鬧成窩裡反。難道非要陸軍的螺帽向左擰,海軍的向右擰纔算是平衡?”
“我想不至於。”姬信說,“我們這裡的陸海軍和小日本的不一樣――自己沒生產力,影響力也小,裝備補給全依賴工能委。工能委的人肯定不會迎合他們幹出這麼腦殘的事情來。”
如果僅僅是意氣之爭也還算是在正常的範圍之內。但是法學俱樂部的人知道,陸海軍內部的事情遠沒有這樣簡單。要不是有兩軍有何鳴、陳海陽、明秋一干傳統型職業軍人的鎮場,恐怕內部的問題只會鬧得更大。
魏愛文和張柏林搞青年軍官俱樂部的事情,並不想他們自己想象的那麼神秘,只要稍稍有心,或者和陸軍關係較爲接近的穿越衆都知道有這碼事。顯然政保總署和執委會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至於他們爲什麼迄今爲止毫無反應,這是馬甲覺得很迷惑的事情。許多知情人把它視作一種軍迷的遊戲。但是馬甲不這麼看――這裡包含着危險的氣味。青年軍官、少壯派軍官的小集團從來就是軍隊的不穩定因素。即使它們的宗旨是精忠報國也是一樣――甚至更危險。
軍隊中要嚴格禁止結社。就算這樣的小團體不搞叛亂之類的事情,鬧成“巴登-巴登”集團,搞出“下克上”的把戲來對穿越集團來說也是很恐怖的。這些所謂“青年軍官”現在大多是第一線的帶兵軍官,手下有一批基本人馬。將來軍隊的規模擴大之後,現在的軍士和士兵大多數要走上領導崗位,到時候這個現在看起來不值一提,甚至有點可笑的“青年軍官俱樂部”就會成爲內部的巨大隱患。
馬甲想,軍隊必須決對不得過問政治――如果可能,要剝奪軍隊中現役士兵和軍官的選舉權,使這個龐大的社會集團不能影響政局。
但是這些還不是最大問題,馬甲認爲現在最大的危險是陸海軍中的不少軍官們都在企圖通過在執委會中尋找支持者的方式來爭取增強本軍種的發言權。而執委們明顯對軍種有自己的偏好,文德嗣喜歡海軍,頭頂海軍總顧問的頭銜,鑑於他對風帆時代海軍技術戰術的深度瞭解,他在海軍頗有些威信。而馬千矚的參謀總長在海軍基本上插不上話――當初他搞軍隊基本建設的時候顯然插手不到專業性很強的海軍上去。
這兩個人最好能不再插手軍隊的事務。馬千矚以計劃人民委員的職務兼任總參謀長,等於軍政兩權一起抓。就算他是赤膽忠心爲了穿越集團,這份權力的誘惑也實在可怕。而文德嗣以全集團領袖的身份垂青海軍,其危險程度一點也不比督公小。
不過,原則說起來容易,怎麼把這個意思妥善的傳達給他們是個問題。馬甲可不想自己殫心竭力的爲穿越集團的前途考慮,最終鬧個四面不討好的下場。
各方面都在殫精竭慮的爲這次權力架構重組的開會討論、互相接觸、試探和談判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對此一無所知也毫不關心,這批稱之爲“逍遙派”的人。對於他們來說,常師德的豔遇更讓人感興趣――以至於常師德剛從雷州回來一到博鋪消息就傳開了。於是碼頭和沿路都有許多穿越者在圍觀這個頭髮變得很長,皮膚黝黑的胖子。鬧得常師德摸不着頭腦。
“我現在是不是長得很帥?”常師德莫名其妙的問和他一起回來開會的諶天雄――文同留守雷州,他按照籌委會的要求籤署了一張全權委託書,承認常師德是他的全權代表,可以行使他的表決權。
“他們是在想你身體的某個器官。”諶天雄忍俊不住,“老常啊,這下你可出了大名了――就算是執委會二級頭目也不見得人人都有你的知名度。”
“多大點事兒也值得圍觀?”
“要在另一個時空當然不會,眼下就不一樣了。你應對質詢的腹稿打好了沒有?”
“多大的事,還打腹稿。”常師德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爲了避免發生什麼意外,諶天雄和常師德迅速的躲進了博鋪爲駐外派遣人員準備的專用檢疫營――對外的名稱是辦公廳第一招待所。這是個面積不大很舒適的中西合璧式的院子。裡面按照現代模式造了一棟小樓,有十來個房間。每個房間各種生活設施一應俱全,院子裡點綴了花草樹木。生活起居上由辦公廳派專人負責照料,相當的周到。在他們正式參加大會前就住在這個單獨的院子裡。
常師德一行人剛進了院子就被幾個穿着簡樸的,束着圍裙,說着奇怪口音的普通話的小姑娘圍了起來,替他提箱子,撣衣服,又領他們去自己的房間。這點服侍對已經被阿朱她們幾個慣壞了的常師德來說不值一提,不過辦公廳對大家的關懷還是讓駐外人員很感動。
房間是倆人一間,打掃的窗明几淨,被褥乾乾淨淨散發着皁角的清新氣味,白木胚桌上一個洪武釉裡紅的花瓶插着一束玫瑰。這是示範農莊在溫室裡培養出來的――至於花種是來自某個具有浪漫情懷的穿越衆。牆上還掛着山水畫,佈置的雅潔大方。
“首長,這是你們的房間,”女服務員微笑着把鑰匙遞給常師德,“4點以後大夫會過來給首長檢查身體。”
服務員走了之後,常師德把身上的明人衣服卸了下來――沒了女人的服侍,他發覺自己連脫衣服都不會了。費了好一會才把衣服脫掉,換上箱子裡的作訓服。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常師德忽然覺得很不自在。這感覺有點象當初剛穿上明代人衣服的時候。
“怎麼?不習慣了。”
一會服務員又送來了熱水瓶和茶杯茶葉。現在要洗澡還沒有熱水――得到晚上纔有。兩人先泡了茶對坐着喝了起來。
“蕭子山這個人想到真周到。”常師德愜意的喝了口熱茶,覺得很受用。
“這也算是一種策略。”諶天雄嘿嘿的笑了笑,“你說要是新一屆執委會改選的時候,他這個辦公廳主任還能不能做下去?”
“肯定能了。”常師德大大咧咧的說,“我一定投他一票。不過一天到晚管吃喝拉撒也夠麻煩的。”
“人不在要害崗位上爭,就把定了這個辦公廳主任,”諶天雄把嘴裡的茶葉吐了出去,“要民意有民意,又不容易得罪人。”
“要我就不願意,無聊死了。”常師德說,“再說就管點庶務,瞧着也沒出息。我以前就瞧不上我們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忙忙碌碌盡幹些雞零狗碎的事情。”
“這可不一定。那得看是什麼樣的級別。要說是一般企業機關裡的辦公室主任的確有點沒勁――可是辦公廳,嘿嘿,這個職分可不低啊。接觸的是權力的核心,潛在的影響力是很大的。這麼輕輕鬆鬆混箇中央領導,你說值得不值得?”
諶天雄說着,院子裡傳來了說話聲,從窗戶裡看出去,是郭逸在和服務員說話。
“原來是小郭。”諶天雄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了一聲。
“小郭不是不算穿越衆嗎?怎麼也來開會。”
“身份問題這次大會上肯定要解決。”諶天雄隨口說,“人在廣州站幹得可是風生水起。”他說着喝了口茶,“要是這樣還不能轉正,這穿越集團可就沒勁了――又回到老路上去了。”
外派人員陸續的抵達了。廣州站的人先期一步住了進來。廣州回來的代表是嚴茂達、郭逸和孟賢。派往甲子煤礦的湯夢龍因爲礦場開工不久許多事情還有待進一步完善,沒有回來參加會議。林佰光也推脫瓊山的情報工作百廢待興,需要自己親自抓,沒回來。
當晚,嚴茂達和孟賢就拜訪了常師德等人,就早先的密碼信中提及的內容進行了一次深入廣泛的會談。雙方商定:在大會上共進退,一定要把外派站在資金和人力方面應有的權力爭取下來。這不僅是個人享受問題,更牽涉到如何更好的開展工作上。雙方還就兩個站之間更好的開展協作進行了一些討論。嚴茂達和孟賢對合作事宜尤爲熱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