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弄好了,你出來吧。”
微微盪漾的湖面上,一共躺着三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具屍體。
他們是誰?
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湖裡的魚也許會說,他們從我的家裡路過。
湖也許會說,他們才從我的肚子裡逃出來。
而月亮,卻將這些舉動一一看在眼裡。
那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呢?
月亮說,男人正蜷縮着身體,痛苦的從地上爬起來,似乎虛脫了一般。
而下一步,他則一路爬到女人的邊上,解開了她的衣服……
他正在說。
“不要死啊…….不要死!”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做心肺復甦是否有用,但至少總比待在原地強。
做了多久呢?
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的手臂那種無力和緊繃感又開始在整個手臂擴散,而狸狸怎麼樣呢?
她吐了一口水,腹部開始微微起伏起來。
見到有效果之後,用盡力氣從地上爬起來,繞着湖邊走了一圈後,我找到了我們下水換衣服的地方。
當時因考慮到下水之後,手機這種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的用武之地,所以我們商量着將手機放在了湖邊。
打開手機才知道,現在已經是午夜了。
幾乎是下意識,我轉頭看了一眼湖面,與剛纔相比,這個湖面至少退縮了接近20米的距離。
也許正因是這樣,導致了湖底的深度發生了變化,最初是30多米,最後也許只有15米左右。
也正因爲這樣,我們才能獲救。
又是呼吸了一大口的新鮮空氣後,我打開短信界面,給嚴麻子發了一個短信:
發現溫茹靜的屍體,這次可能是機械性壓迫氣管致死,脖子很有可能殘留溫茹靜的指紋,狸狸缺氧昏迷,務必派輛救護車。我們在日月湖。
信息隨着微微拂起的清風,一直飄蕩着。
而我重新坐到了狸狸的邊上,或者說,坐到了溫茹靜的邊上,看着她已經發黑的脖子。
空氣開始寂靜下來,但又隨着我手機鈴聲沸騰起來。
“喂,副組……你等着啊,你等着……秋名山的速度!”
還沒等我說話,守根就掛了電話,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在這盪漾月光的小湖邊,守着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獨自發呆。
“副……哥。”
微弱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狸狸似乎已經醒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暈……”
“你等等,救護車馬上就來。”
而在這時,一陣風颳過來,寒意瞬間席捲了我的全身,而這種寒意帶來的並非只有身體上的寒冷,還有一個靈感刷的一聲從我的腦子裡飛過去,那個似乎一直和我糾結的,屍體上的腹部刮痕密切相關。
然而寒意終究還是佔了上風,那種感覺也僅僅存在於恍惚之間。
這樣下去可不行,現在的溫度本來就很低,再泡了水,萬一待會兒在出現什麼岔子怎麼辦。
想到這裡,我覺得首先要做的就是生一堆火,當然,溫茹靜就不用享受了,低溫對她來說有好處。
也不管肌肉疲勞,手底一撈就把狸狸給抱了起來。
而這個丫頭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體重,加上現在這種狀態,更是軟的跟一隻貓一般。
將她放到換裝備的地方之後,我在我自己的兜兒裡摸到了打火機,然而走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燃燒的東西。
無奈之下,我看着身上的潛水服,心說只能委屈你了……
藉着月光,我換上了乾燥的便服,也將狸狸的衣服給換上,雖然也不知道這丫頭知道我做了這些事情,到底會不會殺了我。
幾分鐘之內,篝火點燃了,溫度瞬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遠處的溫茹靜依舊躺在地上,她的旁邊是波光粼粼的湖水,而她則像一個受了冷漠的小孩子,或者說,有點像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吧。
守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
只見他打着手電從小樹林裡穿出來,後面還跟着嚴麻子,和幾個醫務人員,似乎還有法醫,然而沒有秦隴。
“狸狸,醫生來了,你安全了。”
狸狸並沒有回答我,似乎又暈了過去。
“副組……嘿嘿,俺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行!”
守根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個大熊抱。
而嚴麻子站在邊上,看着醫務人員,又看了看法醫旁邊的溫茹靜,又看了看我,然後問道:
“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搖了搖頭。
“俺副組身手好着呢!”
幾句寒噓之後,我坐上了回警局的車,旁邊坐着嚴麻子,前面守根開着車。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竟然有點懷念剛剛篝火的時光,也許有些東西,真的在慢慢的冷卻,而真正能溫暖自己內心的…….寥寥無幾,也許就是那幾句寒暄,除寒暄之外,再無其他話題可言,另一個意思,就是沒有交情可言。
守根倒是很健談,不過今天不知道爲什麼話卻不多。
嚴麻子緩緩掙開了一路都在閉目養神的眼睛
,說道:
“年齡大了,不緩一緩還真不行,說說你的經過吧。”
我大致的將我是怎麼發現虹吸現象,然後是佈滿白骨的河牀、虹吸口、山洞、以及怎樣逃出昇天。
嚴麻子和守根聽了之後滋滋讚歎道,一句句的重複着好險好險。
而嚴麻子似乎對那個白骨河牀和山洞十分的感興趣,說等到明天天亮,會不惜一切代價,挖出這片湖的秘密。
然而我卻示意他先別慌。
嚴麻子疑惑的看着我,而我只是微微露出了一個微笑。
然後看着手機,心說,即使是帶話也該帶到了吧!
“秦隴怎麼沒有跟來?”
“我沒叫他來,他來了只可能添亂和讓我下不來臺,我估計……”
話音還沒落下,嚴麻子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看了之後也露出了一個跟我一樣的笑臉。
“不用估計了,你待會兒可以直接去警局了。”
“什麼意思?”
嚴麻子沒有回答我,而是將手機遞了過來,上面是一條短信,發信人是我不認識的人,但是從內容上來看,應該是跟在後面車隊的法醫車。
“嚴局長您好,溫茹靜的指紋檢測已經出來,與肖軍的指紋比對吻合度達到98%,可以認定,兇手系肖軍。”
我將手機還回去,擰開一瓶礦泉水,但回想到剛纔,又放下了。
“原來你是先斬後奏。”
嚴麻子聽後“哈哈”大笑了幾聲,說道:“其實我吧,早就覺得你是擔任隊長的最佳人選。”
“哎哎哎,局長,不是說刑偵隊要改革成刑偵局嗎,怎麼副組還是隊長。”
“這個”……嚴麻子扣了扣邋遢的鬍子,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滿臉都是油光,而大腹便便的樣子,也讓我很難想象,這曾經是一個刑警!
“這個嘛,上級研究決定,考慮到資源的整合以及合理運用,刑偵局就不成立了,不過刑偵隊會改成刑偵大隊,屬於市局直屬領導的部門。”
“切,啥資源整合,就是沒有經費嘛,再說了,我們現在不就是市局直屬領導嗎?”
嚴麻子沒有接話,轉而問我,爲什麼要把溫茹靜那麼費力的帶上來。
我乾笑了兩聲說:“因爲我相信那個屍體上,會有肖軍的指紋!”
“哦?爲什麼?”
我看了嚴麻子一眼,奇怪他爲什麼連着個警覺性都沒有。
“那我問問你,爲什麼陸唯明和袁驊的屍體都是在湖面上擺放着,而就溫茹靜的屍體是在那個洞穴裡!”
“這個……”
就在嚴麻子思考的時候,守根接話道:“因爲湖水將她帶下去的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