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狸依舊是摸不着頭腦,一直在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次語言,然後說道:
“現在,我們將隴平的兩個人格分成A和B,膽小的是A,剝皮的是B,對吧?”
狸狸點了點頭:“恩,然後呢?”
“A,因爲膽怯,在手術的過程中,由於消毒失誤,造成了自己的父母死亡,從而被一種強烈的慾望—勇敢所佔據,而這種強烈的慾望,成爲了一個人格,他就是心狠手辣的B,對吧?”
“恩。”
“但是你剛纔聽到院長說了,如果現在的人格是A的話,他根本不可能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可能,就如同他所說的,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拿起手術刀,對吧?”
狸狸突然恍然大悟道:“副組哥,你的意思是,現在躺在裡面的人,是B?”
我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了隴平的身上:
“如果這個躺着的人是B的話,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我有一個猜想,大概的過程是這樣,醫學院畢業的隴平(B),在回家後,突然知道了自己的父母被利器鎖傷害,於是自告奮勇的請求參與手術,當時的縣醫院,差人手,雖然說隴平是一個沒有經驗的實習生,但畢竟是吃這一碗飯的,所以院長也就同意了請求,可沒想到,最後隴平竟然失手了,而造成失手的原因,就是在那個時候,已經出現了人格侵入,只是這種人格侵入,隴平(B)是有能力剋制的,不過表現出來,就是忘掉前面發生的事情
而這樣又導致了其父母死亡,於是乎,隴平(B)開始退縮了,他不在是盲打莽撞的人,反而變成了一隻畏首畏尾的老鼠,這也就使隴平(A)出現,而他們的性格就是
A, 膽小,但是心狠手辣,並且在遭受了冷嘲熱諷之後,對金錢有着超乎尋常人的追求。
B, 勇敢,但是在親手將自己父母殺死後,畏首畏尾,以至於放棄了手術刀。”
說到這裡,我理清了大致的思路,然而站在一旁的狸狸,卻滿臉疑惑道:
“如果裡面的隴平是B的話,那他爲何還能再次拿起手術刀?”
這一刻,我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許這個事情,只有隴平自己知道,然而也許一切真的是緣分,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我突然想到我曾經讀到了本書,上面有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叫做三隻小豬,不過在隴平身上,也許應該叫兩隻小豬。
這個故事的大概,是這樣的。
從前有一隻小豬,他一個人住在幸福的城堡裡,城堡很大,大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房間,有多少扇窗戶,可小豬很勇敢,不管颳風下雨,還是電閃雷鳴,他都坦然的面對了過去,後來有一天,一個不速之客闖入了城堡,小豬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於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小豬和那隻闖進來的豬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但是這只不速之客似乎很害羞,他時常躲在小豬不知道的房間裡,也不和小豬玩兒。
而在城堡的外邊,還有很多鄰居,這些鄰居有一天突然發現,往日的小豬好像有點不太尋常,有時候熱情,又時候冷漠,有時候勇敢,用時候懦弱,鄰居覺得,可能是小豬戀愛了,於是他們都在等待,等待着城堡的女主人到來,然
而最終,他們等來的是小豬的父母,父母來到城堡作客,小豬很高興,但是他並不想把那隻整天不見蹤影的小豬介紹給父母,於是乎,他們就在不知道彼此存在的情況下,生活在一片屋檐下,後來嗎,某一天,小豬想親自下廚給父母做一頓飯,然而這個時候,那個不速之客出來了,他在菜裡下了毒,讓小豬的父母命喪黃泉,而這個時候,小豬受了刺激,他覺得是自己的事物造成了這個局面,從那以後,小豬便傷心欲絕,最後消失在了這個城堡裡,不速之客佔領了上風,他生性怯懦,害羞,而自從父母死後,周圍的鄰居開始對此大加猜測,終於有一天,小豬受不了了,他帶着自己的城堡離開了那個地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於有一天,那隻原本勇敢的小豬突然出現在了城堡裡,因爲他想通了這件事情,自己的父母,就是這個不速之客殺的,他要報仇,要將這個不速之客趕出城堡,然而這個時候的城堡,已經被那個不速之客裝飾的富麗堂皇,除了極盡奢華的裝飾品之外,還有戒備森嚴的警衛,那些警衛一個個人高馬大,小豬看了之後十分的害怕,他不敢貿然前進了,無奈之下,他又得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那個的不讓別人知道的小屋子,而這個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小豬開始向蒼天祈禱,希望能有天神能下來幫助自己,然而伴隨着一道閃電穿過,小豬被突然嚇着了,但同時,一個靈感也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他想,既然不能戰勝那個不速之客,那就和他同歸於盡吧。
於是乎,小豬拿着鐵棍,一路爬到了樓頂,他想借這個東西,利用雷電將城堡毀滅,這樣就能爲自己報仇了…….
狸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現在在裡面躺着的,就是那隻小豬,他只勇敢的小豬,而他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安放鐵棍!”
我點了點頭,目光久久沒有在隴平的身上移開,也許現在的他,內心已經想開了,30多年的結,也許早已經想通,而他醒來,就是要復仇!
院長似乎已經查完了房,推開門走了出來,開口道:
“病人很配合,我想,明天就可以嘗試人格融合了!”
狸狸在一旁不解道:“人格融合是神馬?”
院長:“簡單來說,就是把多重人格融合成一個獨立的人格,這個人格會保存其他人格所具有的一些品質。”
狸狸大呼神奇,但是在我看來,這個方法根本沒用,當然,並不指的是這個方法沒有用,而是對於眼前這個人,這一切都是在他計劃裡的,他所做的,不過是安放好鐵棍之後,等待電閃雷鳴前的平緩,他只會……配合……配合,然後藉助我們這個雷電,與那個隱藏在城堡裡的不速之客,同歸於盡!
我並沒有去看人格融合的過程,狸狸跑去看了之後,略帶失望的走了回來,想必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我和守根待在專案組的辦公室裡下着象棋,方禹和胡堅在談論着接下來的事宜。
後來,經過審判,隴平被判決死刑,讓法官沒有想到的是,他要求立刻執行,按照以往,犯人都會盡最大努力爭取時間,而在這個時間裡,也許會想盡各種辦法將死刑變成有期徒刑。
執行死刑的時候,我依舊坐在外面,靜靜的看着裡面,隴平被推車推了進去,他的
眼神很淡然,一點也沒有波動,他的嘴角似乎還掛着一絲微笑,這個微笑彷彿在告訴我,他勝利了。
後來,行刑結束了,行刑人員從裡面走了出來,說道:
“他讓我告訴你,他昨天晚上做夢,夢到了一羣人,有男有女,似乎要將他帶走,那個地方叫呂平縣,所以他希望你能將他的骨灰,送到呂平縣進行埋葬,也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個證明。”
我點了點頭,然後招呼狸狸他們往公安局走去。
路上的時候,狸狸好奇的問道:“一羣人,是什麼意思?”
我莞爾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在內心道:就是邵禾口的那一家人,也許那個詛咒,是真的吧!
狸狸見我沒有說話,癟了癟嘴,繼續問道:“對了副組,你說那個隴平,如果真的是那個勇敢的,爲什麼他還會救人?”
我長嘆了一口氣:“也許是……一種本能吧…….”
離開川城的時候哦,已經日落時分,街道上的人來來往往,過着自己規劃好的生活,走着自己規劃好的路。
川城大學旁邊的隱蔽小道上,依舊停着一輛車,車裡坐着的人很像一個漁夫,餌料是放在車頂的水瓶。
突然,我腦子裡閃過這幾個被剝皮的死者,心裡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是我沒皮,還是你沒有臉
當我再次站到呂平縣的時候,我來到了那個老頑童家樓下,敲了敲門發現他並沒有在,等了大約1個小時,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喲,又是你啊,咋你一個人?上次還不是有個斯斯文文的小夥子嗎?”
我笑了笑:“老頑童,這次我來,是給一個人圓夢的!”
老頑童一聽,頓時臉色一變:“果然還是來了……”
我愣了一下,沒有聽懂老頑童說的什麼。
老頑童將我請進了屋,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關於那個鬼眼喬,我還有一句話沒有告訴你。”
“恩?”
“他當時告訴我…….30多年之後,有一個人,會帶着最後一個和邵禾口一家有關的人,回到呂平縣,那個時候,這個詛咒算是完全解除。”
“那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呢?”
老頑童看了我一眼:“因爲我從看你第一眼開始,我就感覺,你就是哪一個人,現在看來,你就是!”
老頑童將隴平葬在了一個土山上,聽他說,這下邊,埋的就是邵禾口一家。
簡單的做了一下停留之後,我買了票,在通往車站路程中,我看到了一羣羣村民有聚集到了那個修路的路口,他們對未來迷惘,但是對當下清楚,他們依舊這麼鬧着…….鬧着…….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老頑童口裡的那個荒廟,沒管車票,我背上包,想去那個荒廟看看。
一路翻山過水,幾十年前的那個荒廟依舊在一片森林之中。
與其他的廟幾乎一樣,裡面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想來,那個鬼眼喬已經離開了吧…….
而正當我正準備走的時候,突然感覺我的身後站着一個人。
一個眼神犀利的老者…….
“八鬼纏身,看來你纔是我的最後一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