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的時候,夕陽的餘暉已經在天邊隱沒。
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裡,有的人帶着嚮往,有的人帶着愛情,有的人帶着生存,有的人帶着享受。
服務檯的空姐們每天看着這些熟悉但是又陌生的面孔,不厭其煩的爲他們解答各種各樣的問題。
她們也許不知道,這些旅客的真實面目,她們只知道,這些人看上去似乎是那麼的平易近人或者不講道理,而這一次,她們遇到了兩個粗心的人。
“您好,請問一下,我們的行李好像沒有從那個地方出來。”
“您好,我馬上打電話在後勤問問。”
“您好,您的行李由於我們的工作失誤,導致被遺忘在了分揀站,實在不好意思。”
從江西到川城,幾個小時的飛機將我們原本就疲憊的身軀幾乎推到了透支的地步,然而安好似乎對這一切都不感冒,臉上已經是木訥的表情和那雙似乎是與世無爭的眼神。
此刻是7點整,在回來的時候,吳先生告訴我們現在局裡有了重大發現,翹首以盼我們能儘快回到警局,然後召開會議。
這個種情況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局裡現在肯定是亂成一鍋粥,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守根一直敲打鍵盤的樣子。
“咱們去吃點東西。”
“恩。”
打了一個出租車,停在了裡警察局不遠的一條小吃街上。
川城的小吃街和闔浙市的不太一樣,除了麻辣燙、涼粉和其他地方特色之外,就是坐在桌上,兩手划拳、互相大喝的場景。
我們來到了一家大排檔,裡面的環境還算可以,安好不挑食,這一點我十分的欣慰。然而當菜快上齊的時候,門口突然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副組哥,你們在這裡偷吃被我抓住了吧!”
我第一反應是看向了安好,心說這傢伙叫了人怎麼不說一聲,可安好也是一臉的狐疑。
“警局裡現在忙成一鍋粥了,胡局長讓我們出來透透氣,待會兒再繼續會工作。”
我心裡暗自笑了一聲,心說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安好將一串羊肉颳了下來,嚼了幾口,滿嘴油污說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方老他們似乎是發現了很重要的一個線索,好像查到了那個犯罪嫌疑人,叫隴平。”
“怎麼查的?”
“那個電話嘛,這幾天可累死我了,我們做了一個分析,現在川城能賣黑ka的地方,除了菜市場,就是一些數碼城裡,可就算是黑ka,商家在取貨的時候,也會留下相應的記錄,我們就是根據這個分析,和跟運營商那邊合作,找到了那個賣黑ka的商家,之後在調查監控的時候,我們又將每一個來買過卡的人,一一用守根哥的那套系統篩查了一遍,後來找出了這個人。”
說完,狸狸也拿起一根羊肉串,順帶拿了一罐啤酒:“沒事,我這喝一罐,酒量好着呢!”
我心說這方法可真不咋的,廢了半天勁,只查出了這個人叫隴平,不過既然查出了名字,想必也好辦了。
“副組哥,你們怎麼樣啊?”
“額…….沒有發現。”
話音一落,安好和狸狸同時看了我一眼。
狸
狸一聽我沒有發現,立即扔掉了羊肉串籤子,做出一種似乎想將我大卸八塊的神情。
“你們…….你們沒有發現!!!怎麼可能!”
“真的,不騙你,白走了一遭。”
話音一落,狸狸立馬神情一變,沮喪的說道:
“哎哎,怎麼辦啊…….”
安好疑惑的問:“怎麼了?”
“還不是那個胡堅,我覺得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我們,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們就像打雜的一樣,也就守根哥有一點作用,我完全就是在旁邊坐着,手機不能玩,只能乾瞪眼。”
我莞爾一笑,心說果然是這樣。
“狸狸,你知道,爲什麼是派我們去江西嗎?”
狸狸搖了搖頭。
“道理很簡單,如果我是胡堅,那我肯定會選擇一個經驗最豐富,而且有一定威望的人留下來掌握大局,這樣說,你能明白了吧?”
“你的意思是說,自打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我們連顧問都算不上?”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其實人家確實比我們的經驗豐富,而那個有威望,其實使方禹在警界幾乎是教授級的人物,教授是什麼?是老師啊,回想一下,你從小到大讀書,會頂撞老師嗎?”
“這個……不會。”
“那就對了,方禹對那些川城那些老刑警而言,那就是老師,而只有把那些老刑警給震住,有些工作才能順利開展,比如篩查這種細緻的工作,你說是吧?”
狸狸似乎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來是這樣,你還別說,來的那幾個刑警看樣子都挺厲害的,但唯獨對這個老爺子是尊稱有加。”
“即使這樣嗎,如果當時叫我留下來,那我還真不一定有這個魄力,不過,胡堅這樣做,其實也是在給自己偷懶罷了,如果將我留下來,那勢必他自己會去做很多解釋工作,而且就我們那些案子,也許在這些老刑警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人家只會以爲,我們是憑着運氣破案,然後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去指示自己去做事情。”
狸狸聽罷一把拍手稱道:“副組,你還別說,還真是這樣,我去給他們佈置任務的時候,他們有的人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所以說,在中國做任何事情,都是講究資歷,這個也是從古代就養成的一種經驗習慣吧。”
狸狸沒有在辯論什麼,乾脆就自顧自的吃着東西。
“唉,副組哥,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從你到這裡來我就知道了。”
狸狸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滿臉疑惑。
我嘴角一彎:“我們的機票時間,你們都是知道的,按照一般的速度的而言,我們應該在半個小時就已經到達警局,但是在我們超時之後,竟然沒有一個電話,如果是胡堅,那也就算了,可是連你和守根都沒有問我們怎麼回事,這就有些奇怪,如果守根忙,那我可以理解,而你就不一樣了。”
“我有什麼不一樣?”
“你剛剛還說你自己很閒嘛,那打個電話總有時間吧,但是你沒有,就意味着你知道我們肯定是因爲什麼東西耽誤了,所以你就開始找守根查,現在的支付方式都是移動支付,而我恰好今天不幸,用了支付寶,而你只要叫守根下載我的手機短信,就
可以知道,我在哪兒吃的,而另一邊,根據你的性格,你既然選擇跟我們一起吃,而不是跟他們,不見得是我們的更好吃一些,而是對方讓你產生了某種排斥的心理,所以你覺得,跟我們出來自己還吃得自由一些”,說着我眼珠子一轉:“好像我的手機在守根看來和他的手機基本是一樣的,沒有隱私可言,搞得我想約會都得拿公共座機打電話。”
狸狸一臉壞笑的湊了上來:“你要跟誰約會啊…….”
一陣胡咽亂塞後,我們仨個人走到了警察局的門口。
一路上狸狸還在擔心我們沒法交差,我也只是讓狸狸放輕鬆。
如果說之前我覺得這個警察局的大門有一種威嚴感的話,那現在看來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的複雜情感。
不由得,我想到了我呂平縣的那個公安局,在想想那個沒有威嚴的元局長,如果他看到了這個,會作何感想呢?
會議室裡,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我們進門時,就如同狸狸所說,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我自顧自的說了一聲:“看來把我們打發到江西,還真的是爲了把我們和方禹分開。”
方禹的辦公桌上,放着一疊資料,拿起來一看,才知道這是隴平的資料,在腦中對比了一下,似乎這個隴平離開呂平縣之後,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爲,除了到川城大學附屬醫院做了1、2年外科醫生,幾乎沒有其他亮點,而更讓我感到詫異的是,這爲數不多的任職時間裡,由他操手的手術,不超過10個,一個外科醫生,手術次數兩年不超過10次,這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而另外一些資料,幾乎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比如什麼戶籍登記地址,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狀嗎父母的資料。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他父母的資料,從照片上來看,夫妻兩個可以說是高顏值夫妻。
高顏值的背後,還帶着一種軍人特有的剛烈和骨氣,然而一想到隴平親手將自己的父母推向天堂,或許,這可以說是隴平不想做外科手術的一個原因吧。
“喲,小米回來了,怎麼樣,有收穫嗎?”
吳先生一臉熱情的走進門來,剛剛那幾個連頭都沒有擡一下的人幾乎像詐屍一般從座位上一彈而起,異口同聲的說:副局長好。
吳先生擺了擺手,然後向我們走了過來,身後跟着方禹和胡堅等人。
方禹在看到我之後,說道:“小米啊,累到了吧,還要在累一些,我們就等你回來呢,待會兒我們開一個會,將大家找到的一些線索說出來,理一理。”
我點了點頭,然後識趣的坐在了會議桌的最末端,方禹見我像被髮配邊疆一般,立馬說道:“人老了,你們年輕人喜歡跟着熟絡的人坐,這個可以理解的,但我不行了,人老了就耳背,那個小米,你體諒一下老年人,坐到這邊來吧。”
方禹不愧是一個老江湖,幾乎一眼就洞察了我的心思。
在各自都就坐好了之後,胡堅首先示意我將知道的線索全部說出來。
剎那間,全場的目光幾乎齊刷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尤其是狸狸,幾乎是一幅尷尬得要死的表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表,心想安好那邊應該快完成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