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啓星磕頭認錯的工夫,慎浩敲門進來了。
他就住在前樓常大龍的出租房內,外面出了這麼大動靜,他也就醒了。
進門以後,他見陳啓星在那跪着,便好奇的開口問:“師父什麼情況啊,他跪着幹什麼?”
倆徒弟,一個惹禍精,一個傻子。常大龍都要氣瘋了:“門外兩條人命,你瞎呀!還不都是你師弟給惹出來的!”
陳啓星心說這個逗逼怎麼成了我師兄了?反正現在自己做錯事,師父怎麼安排就聽他的吧。
“啊?你殺了人?”慎浩眼睛睜得溜圓。
要你管老子!陳啓星迴瞪了他一眼。什麼破師兄,關鍵時刻不想着替自己開脫,吃驚個毛線啊?
“可是師父,我剛纔在樓下看半天,好像只死了一個。剩下那個女的被救護車給帶走了,應該沒死...”
這個二逼小青年其實早就過來了。他剛纔去看熱鬧,一直等到警察清理現場,他才走開。
“是嗎?”這倒是出乎常大龍意外。他走到窗戶前,往樓下看。
樓下還是聚滿了人。不過大夥都被迅速趕到的警察,驅逐出警戒線之外,站得老遠在那指指點點。
姓項的屍體還沒來得及擡走,被人蓋上一塊白布。女人已經不見了,跟慎浩說的那樣,已經被120帶去醫院了。
“沒死也會瘋掉的,還不如死了呢!”常大龍鼻子哼了一聲,轉身回到屋內。
陳啓星本想問他,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看到常大龍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的臉色,他就乖乖閉上嘴巴。
因爲沒人說話,屋裡安靜了好半天。
“這事就翻篇過去了,要是再讓我看到你瞎附身別人,我就...”常大龍擡起巴掌。陳啓星嚇得連連討饒:“不敢了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常大龍一指慎浩:“你跟我進來,繼續修煉。”
他也沒管陳啓星,帶着慎浩就走了。
可算逃過一劫,陳啓星大鬆了一口氣。可是三姑奶奶沒有走,她老人家靜靜看着陳啓星。
這位纔是自己真正的師父。陳啓星連忙給三姑奶奶磕了個頭,腆着笑臉說:“多虧三姑奶奶您疼我,要不然我準被師父給打死。”
“你也不用謝我老人家。要是看到你身上冒出煞氣,就算你師父不動手,三姑奶奶也會送你去見閻王。”
陳啓星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是陰絕煞的身子,要是存心想殺人,身上就會冒黑光。但你回來之後,臉上除了害怕,沒其他東西,你師父和我才饒了你一命。”
陳啓星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確跟昨晚相同,黑得跟烏鴉一樣,沒冒什麼氣。
“三姑奶奶您老說的太複雜了,我聽不太明白。要不您老給我解釋一遍,鬼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黃三姑奶奶微微一笑:“你肯拜我老人家爲師啦?”
“拜,當然得拜!您這麼疼我,當我親奶奶都成!”陳啓星的特技,嘴巴比較甜。哄長輩開心,他可不輸任何人。
按照黃三姑奶奶認爲,所謂的鬼魂就是沒能去陰間的苦命人。陳啓星因爲看過陰間長啥樣,就沒在此事上糾結。
活人生來就有魂力,它是維持人基本生存的原動力。相對應的,鬼魂就有鬼力,這也是鬼魂生來就有的特長。
如同活人修習魂力,能分三六九等。鬼魂的鬼力強弱,也導致鬼魂形態不同。
因人或者事物糾結不清,而無殺唸的鬼魂,三姑奶奶稱它們爲‘清妖’。比如陳啓星認識的柳娟。她變鬼只爲了搞明白愛情的真相,對誰都沒有殺意。所以她就是最純淨的鬼魂,對人幾乎沒什麼危害。
而形成鬼煞,那就需要更深的怨念。殺氣滿盈就形成凶煞,顏色爲紅。它們對活人的危害最大,以不分敵我著稱。
鬼煞顏色如果發紫,除了證明它經過修煉,還能說明它有很深的貪慾。這種鬼魂威力未必很強,但非常狡猾,容易修成邪神。
三姑奶奶聽祁先生說過,南方有不少邪神,也自稱自己爲仙。可它們貪念很強,分明就是惡煞修煉而來的。
“那我怎麼是黑的呢?而且我看三姑奶奶您,好像也是不透明的...”
黃翠翠咧開嘴脣,笑着說道:“這也是我收你爲徒的原因。咱們老少都是陰絕煞,也就是死煞...”
因天時地利,形成霍亂萬物,如同天災一般的鬼煞稱之爲死煞。
死煞幾乎不能歸爲鬼魂,因爲它們是一種特殊的靈類生命體。死煞生存不依靠寄生物,也不會隨着時間自動消失。換句話說,它們在沒遇到敵人時,是可以不死不滅的。
“不對啊!”陳啓星在吃驚之餘,提出疑問,“我不是還沒死嗎?怎麼就成了死煞了呢?”
三姑奶奶搖搖頭:“你已經死過了,而且死了不止一回,只是你自己沒有反應過來而已。活人是不可以吞吃鬼魂的,更不可以吃下煞氣。你小子倒好,以活人之軀,把鬼魂當飯吃。你不變死煞,誰變死煞?”
陳啓星仔細回想了一下,三姑奶奶說的好像也對。每當自己吃下去鬼魂,輕則五臟六腑疼痛難忍,重的時候會立刻昏厥,跟死了一樣。
“我聽家裡長輩說,死煞這東西非常危險,碰到它的人就會死。我昨晚明明走近活人,他們爲什麼只感覺到冷?”
“那是因爲慎浩對你用了醒神術,只要你腦子清醒,死氣就不會冒出來。”
那天晚上,慎浩看起來是打陳啓星耳光。其實他借用三姑奶奶的鬼力,施展出馬弟子的法術,強行爲陳啓星驅除漸露崢嶸的死氣。
“死煞一旦神志不清,要想還原回來,就要費老鼻子勁了。當年我師父祁先生,他老人家身懷北中南,各地奇門道法,才把我拉了回來。現在這個社會,能在道術上跟他比肩的人,恐怕是沒有了...”
黃三姑奶奶的意思是,陳啓星要是哪天控制不住自己,天底下能救他的人幾乎就沒有。
“我師父的能力那麼強,連他也不成嗎?”陳啓星指的是常大龍。
黃三姑奶奶還是搖搖頭:“你師父打人是把好手,法術的造詣卻差了點,所以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