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和許渾一同回過頭去,看到一個體積頗爲可觀的胖子,心裡正奇怪着,杜風也終於慢慢的轉過身來了。
只見那個胖子看到了杜風之後,臉上的笑容熾,“小杜公子原來也這兒,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杜牧一愣,以爲此人是跟自己說話,但是轉念一想,小杜公子,說的就該是杜風了。於是他頗有些奇怪的看着杜風。
杜風剛纔就覺得有些不好,心說這個胖子可千萬別說出昨天幫他買單的事情,否則讓杜牧知道了,雖然不至於如何,但是總歸不太好。況且,兩邊隨意說說,也就會知道他當時說什麼忘了帶錢的話是假話,即便是胖子不計較,但是總歸有些難堪。
硬着頭皮,杜風臉上擠出點兒笑容,“呵呵,還真是巧,沈兄你今天怎麼不去墨香樓卻跑到這邊來了?”
沈巨走過來,很是親熱的拍了拍杜風的肩膀,“那墨香樓也只得一個止小月姑娘有傾人之才,其餘皆爲凡品。老哥哥我是顯然沒有辦法成爲小月姑娘的座上賓了,倒是不如換個地方。只是沒想到小杜公子今日也來了這裡,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啊?”
要是換了一個美女說這樣的話,想必杜風早就心花怒放了。可是一個大胖子,卻要跟你說什麼很有緣,這總是讓人覺得有那麼幾分彆扭。
“莫不是老哥哥將那湘裙姑娘一包五日?”杜風此刻已經回過神來了,十有八就是這個胖子把這裡的頭牌給包下來了。
沈巨一愣,隨即笑了,“原來小杜公子今日倒是衝着湘裙來的,不妨不妨,那便不如一同坐下就是,反正我也想好好與小杜公子聊聊……”沈巨這時才轉過身,笑着又問,“不知這兩位是……?”
杜牧和許渾還以爲這個胖子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呢,但是現聽他這麼一說,顯然卻是早就看到了,卻沒把他們當回事,這杜牧的生涯之基本上是沒遇見過的。好杜牧這人倒是不小心眼,於是也不乎,反倒是對沈巨微微一笑,等待着杜風的介紹。
許渾是沒什麼反應,他原本就是那種有點兒迷糊的性格,雖然從小生活就一直養尊處優,但是爲人卻一向憨厚,本就不太意這些東西。
“這位是我家少爺,杜牧。而這位,則是我家少爺的好友,丹陽許渾。”杜風很是大方的向沈巨簡單的介紹了這兩位,本就不需要多說什麼,這倆人唐朝的名氣已經足夠大了。
這就像是一個名人,通常是不需要用名片跟人交換的,即便給名片,名片上恐怕也就是個簡簡單單的姓名,充其量加個電話號碼,而不像那些名片上密密麻麻的印着十幾二十個頭銜的人,多半都是沒什麼名氣的人。
沈巨這才覺得自己剛纔有些不對,其實他原本應該想到,杜風既然自稱是杜牧的書僮,那麼站他身邊的公子哥兒模樣的人,就該多半是杜牧了。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旁邊那個看上去頗有些憨厚笑容的,居然也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
“這倒是沈某失禮了,不知道原來二位就是聞名遐邇才名遠播的杜公子和許公子,沈某有禮了!”說着,彎腰抱拳作了一揖。
杜牧和許渾笑呵呵的還禮,“沈兄似乎不是京兆人士?”
沈巨笑着回答,“沈某乃是一介商人,此番是京城裡有些事情,實則是河北河間人士。”
杜牧對這些一向關心的比較少,這也是他這個人不通世故不夠圓滑的地方,可是許渾一聽到對方姓沈,並且是河間人氏,立刻就想到了。
“難道您就是河間的沈百萬?”
沈巨微笑着頷首,神色間稍有些自得,但是嘴裡卻謙遜的說,“那都是以訛傳訛,如果幾位不嫌棄,可以喊我一聲沈老哥,沈百萬沈百萬的,於你們人眼裡顯得俗氣。”
許渾也不推辭,淡淡的說了一聲,“沈兄!”
那邊杜牧也跟着說了一聲,“沈兄!”
“既是偶遇,就是有緣,我看我們不如就坐一起,喝點兒小酒,老哥哥我來做個東道,正好也有些事情向諸位請教。”
見沈巨這麼說了,那邊杜牧和許渾假意客氣一番,也便一起上樓了。
只是杜風沈巨走上樓梯的時候,刻意的退到了一邊,一直等到沈巨走到樓梯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回頭看到他,驚訝的說了一句,“小杜公子怎麼不上來?”
杜風訕訕的笑着,“我怕……怕人太多,這樓梯不夠牢固……”
一時間,整個瀟湘館裡所有的人都因爲杜風這句話大笑起來,這簡直就是當着和尚說禿子,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沈巨倒是不介意杜風跟他開個小小的玩笑,這心寬體胖的說法看來還是有道理的。
上樓之後,進了沈巨早已訂好的雅間。幸好他這人一向講究排場,要的本就是這裡大的雅間,否則突然多了三個人,再加上每人身邊至少要坐上一個陪酒的姑娘,怕還真的是坐不下。
要了些幹品水果,幾人便也開始喝起了花酒。
隨意聊了些家常之後,沈巨趁着湘裙還沒過來,又將昨日問過杜風的問題問了出來。
“幾位公子皆是高才,老哥哥我這裡有個小小的難題——當然了,這對我這種粗通墨的人是難題,對你們怕是小菜一碟——還請幾位不吝賜教。”
杜風是知道的,於是不知可否,而杜牧和許渾聽了,則紛紛點頭,齊聲說到,“沈兄但請直說,只要弟等能夠解答,必然不會藏拙。”
“其實就是個對子,想請幾位幫着想個下聯,昨日向小杜公子請教過了,只是他當時急着回府,老哥哥我也沒能與他多說些話。”說着,伸手向身後的人做了個手勢,一個隨從立刻從懷掏出那張紙條,恭恭敬敬的展開之後,放了沈巨面前的桌子上。
“煩勞三位幫着看看吧!”
說完,將手邊的字條推向了杜牧和許渾面前。
杜牧和許渾將眼神放那張字條之上,一眼看過,便已經心有數了。
“女一帝,日月當空?諄徽鍘!倍拍燎嶸?哪盍順隼矗?託砘攵允恿艘謊郟?餃吮鬩丫?靼琢蘇饃狹?幕?珊臥凇?p》這說的是女皇武則天,當她改國號爲周之後,生造了“?住閉飧鱟鄭?饢?趙碌笨眨?湟獗揪透?罷鍘弊窒嗤??3悠的那邊端着酒杯,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看到杜牧和許渾百思不得其解,始終沒有一個成型的想法,杜風則慢慢的開了口,“這女皇乃是千古所未見,能與之相匹配的,怕是也只有結束戰亂統一國的始皇帝可與之媲美了。”他這話就是擺明了提醒杜牧和許渾了。
聽到杜風這句話,杜牧和許渾眼睛一亮,居然異口同聲的說到,“那麼下聯開頭四字可用國無二王或者國無二皇,只是這後邊……”他們說了一半,終究又停頓了下來。
杜風心微微嘆了口氣,心說這倆人怎麼還沒一個想到的。
於是他稍等了一會兒,又出聲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秦國從周王朝之末開始,便一直是五霸之一,到戰國時期,依舊是七雄之一,自始至終都強大無比。若是小的記得不錯,春秋各取一半,正好合成一個秦國的秦字……”
這就基本上等於把答案都說出來了,杜牧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杜風,心已經有了下聯,“呵呵,子游看來早已有了下聯,只是不知你爲何不肯直接說出呢?”
那邊許渾也忽然一拍大腿,“我這裡也有了下聯……”
沈巨一聽,喜笑顏開,“三位果然高才,可憐我那門下食客百十餘人,聊舉月餘,居然沒有一丁點兒頭緒。三位公子不過片刻工夫,便已有了答案。還望不吝賜教……”
杜牧淡淡的一笑,“依我之見,既然我們三人實際都有答案,倒是不如各自寫紙上,待會兒***看,所想是否相同。”
許渾撫掌說到,“如此甚好!”
沈巨連忙對隨從說到,“還不趕緊筆墨伺候?”
不多時,筆墨擺放整齊,三人各取了一支筆,紙上寫下了下聯。
等三人將手裡字條交於沈巨之後,沈巨連着看了三張,大笑着說到,“三位所想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