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級下學期班上新轉來了一個插班生,是一對雙胞胎姐妹,長相非常甜美可愛,姐姐叫胡婉如是和範皊在同一個班,妹妺叫胡婉青,在隔壁一班。她們姐妺兩經常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鞋子,同學和老師都經常分不清她們姐妺誰是姐姐誰是妺妺,但是範皊卻是閉着眼就可以認出,倒不是因爲她和她們有多熟悉,在她覺得那對雙胞胎姐妹氣質和性格都完全是不同的,姐姐明顯性子沉穩,妺妺一看就比較驕縱一些,但她是從來不會和別人說她們姐妹的這些不同。
或許是新生剛轉來還沒有什麼朋友,剛開始的時那對雙胞胎姐妹經常會邀到範皊和她們一起上下學,時間長了,當她們從別人口中得知範皊是留級生的時候,便慢慢地開始和她疏遠開來,那時範皊還不知道她們姐妹已經對她有了別的看法,她依然會樂呵呵地湊上前去和她們一起上下學。開始時她們只是對她比較淡漠,慢慢地妺妺胡婉青則會故意快步往前走,和她拉開距離,而姐姐胡婉如則用嫌棄的口氣對她說道“你是留級生,我一點都不喜歡和你玩,我喜歡和我們班上的褚晴麗玩,如果她是我們的朋友就好了。”範皊聽了一愣,笑容逐漸淡下去,她沒有說話,腳步慢了下來,漸漸地和她們拉開很長的距離。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們,直到身體被人猛烈地撞擊了一下才驚嚇過來。
“你怎麼看路的啊。”身後有人將她往旁邊推了一把,差點將她推倒。
範皊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回過頭看向後面推她的人,臉“唰”地一下子變得通紅,她慌亂地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提了提肩上的布袋書包便跑。
“咦?範皊?你跑什麼跑?有病啊!”那人見他跑的那麼快便罵了一聲。
範皊直跑到再也看不見後面的人影了才停了下來大口地喘着氣,此刻她的心臟正呯呯呯地跳個不停,臉上火辣辣地,她自己也不知道剛纔爲什麼見到張岱就跑,她似乎總是在自己很窘迫的時候能夠遇到他,每次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都是一副困頓軟弱。雖然以前總是害怕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對他產生異樣的情愫,直到後來在班裡經常會在同學之間聽到說某某某喜歡誰,某某某又不喜歡誰,而是喜歡另一個某某某。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那就叫喜歡,原來大家都是和她一樣的,原來她並不是得了什麼怪病。只是現在,她不能夠和其他人一樣對自己喜歡的同學可以大膽地和他們一起玩耍,甚至她連叫一聲他的名字都不敢,她已經是留級生了,他們已經拋棄了她,就算她現在已經升到了四年級,可是他們依然會嫌棄她,就像那對雙胞胎姐妹,她以爲自己終於可以交到朋友的時候,可是她們卻將她的友情棄之如弊履。
她心裡的憂傷就像此時天上那一圈圈厚厚的雲層,風再猛烈也無法將它吹開。陽光再熱烈投在地面始終有一片陰影。
留級生的烙印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樣早已經生長在了她的身上,而她自卑的內心最深處卻像是一塊肥沃的土地,讓那顆種子深深地紮了根,並迅速地發芽慢慢地探出她的身體,在外面開枝散葉。而那個真正的她已經在那枝葉叢中被腐蝕消耗了。
以前老師在課堂上聲情並茂地講述着《醜小鴨》的故事時告訴過他們:無論我們遇到多大的困難都不要放棄,不管生活怎麼對待我們,都要懷有一份美好的期待,最終我們會像醜小鴨一樣會變成美麗的白天鵝,毛毛蟲也會變成漂亮的蝴蝶。那時候範皊聽得認真,覺得自己像極了課本上的那隻醜小鴨,可是醜小鴨原本就是一顆天鵝蛋,不管它努不努力,放不放棄,它最終都會成爲白天鵝。而自己更多的時候像極了那隻過街的老鼠。她多希望她能夠和別的女孩子一樣,有一個慈詳的外婆,喜歡她的舅舅舅媽們,寵她的爺爺奶奶,愛她的爸爸媽媽。每次她看到別的小孩在享受那些疼愛的時候,她心裡就會問:爲什麼自己的親人們都那麼不待見她。難道她真的如媽媽罵她時說她不應該在她面前出生嗎?
褚晴麗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她吹枯拉朽般將她身上的腐枝敗葉一層一層地剝了下來。那一年,因着褚晴麗的到來,她收穫了人生中最珍貴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