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怎麼睡着的,只知道極累,心裡堵得慌。
可能是因爲鍾炎吧!
她知道他與羅芷竹是掛名夫妻,他曾含虛的向她提及過:“名譽上我算欠了她,但她心胸開闊,他日再能遇一個好男子,總還能清清白白的不叫她的良人失望,還能合合美美的成一段良緣!”
他因爲她,讓嬌妻獨守空房。
而方重仁,爲了成全她的驕傲,未曾對她半點逼迫。
可如今,炎的世界卻已大亂。
無意染指,卻已名副其實。
他如何不傷腦筋!!
自小儒雅的修養會逼他不許始亂終棄!
但,他卻不得不始亂終棄,要麼負了她,要麼亂棄羅芷竹,他必須有所遺棄!
在這種情況下,她果然不應去見他!
他需要時間冷靜。
她也需要好好沉定。
好好的理理頭緒,盤算盤算周遭的事!
也許是該回石頭村去!
方重仁這個人,她應該好好的研究一下,有關章門的事也要細細重新研磨一下。
只可惜太祖姥姥留下的錦匣,憂憂子的畫像盡在大火中燒燬了,滿身的疑團也不知該如何去破解。
改天,她要與方重仁好好商論一番,這個人知道的內情比她多得多!
一曲淡淡的牧羊笛悠悠傳進耳來,是他在臨窗吹笛,淡泊恬靜的調子優雅中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輕易的紆解了心頭的惶惑,催眠着她不要再想其他,安然入睡。
但,臨睡時的那番對話卻在腦海中盤旋了很久很久――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對我,對鍾炎,對羅芷竹皆瞭如直掌?”
她問他。
而他淡淡的揚眉,斜眼露出一個似笑非笑,道:“怎麼?你又開始對我好奇了嗎?記得在葉府時,你也曾口氣冷利的逼問我的來由過。當時我怎麼回答你的,現在我還是怎麼回答你!嗯,不必這麼看我,無論我是誰,與你來說只是一個外人,既然在你眼裡我是一個外人,有關我的事,你也不必知道!”
他的話有着深意,她知道的,這個男子的心思一直深得不可捉摸。
是的,當初她是曾逼問過他是否心藏不可告人的事過,想逼他坦言相告,他卻笑的意味深長,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話說當年並不是件簡單的事,何況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候,就算你有這個興致聽,我也無心講。不過,你放心,縱然我再怎麼來歷不明,將來也不會攜葉家財款私逃的,你們葉家的生意我自會請揚叔好生經營,絕不負了先生之託。至於其他的,我現在不想多加解釋,將來你若跟我回去後,會知道時終會知道……”
如今,他還是滿口拒絕回答,但她對他卻再無防備,也好像無需防備。
也許正如他所說,會知道時終會知道,既然又要回去石頭村,那麼一切便隨緣!
睡了,坦然的在他面前睡去。
朦朧中,感覺有一雙溫柔的手掌在她熟睡後撫上了自己散落的秀髮上,一股淡淡的茶香若隱若現的在鼻際紆縈,寂靜的天地裡,好像有一個遙遠的聲音在低低的說:“丫頭,你若一心想跟着鍾炎,就別來管我是誰?水上浮萍緣自淺,相聚何必問根源……一年,我再護你一看年,一年後我定已不在中土,一年後,去留你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