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他卻側過頭來,眨着深深的眸笑得舒適,長長手指又颳起了她的臉孔,滿意的說道:“總算有些氣色了!來,乖乖再睡一下!”
說着,他將她輕輕的放平。
一離開他鉗制,她立即緊張的往裡面退去,依約覺得他的態度與前一陣不一樣了。
他瞧見她這舉動,眼裡的笑意則越發深濃了,卷着薄被一拖,把她重新拖上了大/腿,低低的嘆了一聲說:“不是跟你說了,別把我當作豺狼虎豹,我若對你心存不軌,你能防得了我麼?是非好歹,你心裡其實很明白的!”
這話說得倒真是透明。
身子僵硬着,她無力的睇着眼前的人,很想看透他,想知道他骨子裡到底裝着怎樣的心思?
那深深的黑眸,只落着笑,落着善,落着她看不明白的關切!
有些粗糙的大掌輕輕的執起了她的素手,她掙扎了一下,掙得頭昏目眩,而沒有有點效用,正不曉得他想做什麼時,他已然像個大夫般給自己搭起了脈。
“恢復的不錯,只要再喝幾天藥,細細調養數月,應該又可以彈琴了!”
他淡笑的調侃,不再爲難,放下她,離榻,理了一下衣裳,便步子利落的跑去打開南窗,放進一室清新甘爽的空氣,還在那裡愜意的伸展腰背,笑吟吟的自語:“今天天氣不錯,聽到了麼,外頭有黃鸝在叫……”
窗外,幾縷勃勃的朝霞點亮一樹鬱鬱蔥蔥的碧綠,嫋嫋的輕霧裡,成羣的鳥兒在歡快的脆鳴……
她自然也聽到了嘰嘰喳喳的天籟之音,嬌嫩之中透着靈氣,但她現在沒辦法用心去聆聽它們的美妙,一臉戒備而迷惑的望着他。
他在這時回過身來,溫和而不着邊際的問了一句:“肚子餓不餓?”
她只能鬱悶的瞪視他――
這人好生奇怪,即便她淡漠相對,他仍能我行我素,笑得淡淡含蓄;他們並不熟,即便處過一段日子,但他總是遠遠的避着,爲什麼突然之間就這麼熱絡了。
就好像做了一個惡夢,一覺醒來,她依舊待在石頭村平靜的山林裡,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男人的態度變了――
居然會枕在自己身邊,居然逾越的界線將她擁入懷。
“你等着,我給你去弄點吃的,馬上回來!”
他說着轉身要出去!
“等一下,我不想吃什麼東西,你還是先告訴我,爲什麼你會在這裡?我不是蠱發了麼,我不是該死了麼?”
她用很大聲的力氣叫住他,但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喊出來的聲音細若蚊吶!
他聽着,重新轉回了牀頭,對着她淡笑說:“你肚子已經餓壞了,現在需要補充體力!我先給你去熱點羹湯,只要你乖乖喝完了,你想知道什麼我便告訴你什麼!至於現在,就省省你的力氣,再合一下眼,我馬上回來!”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淡泊的言辭透着淡淡的憐惜。
沒有追究她不辭而別,沒有怒目責備,依舊溫和淡淡,依舊笑面以對。
甚至會發出這樣的深深感嘆:“到今日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救活一條性命竟是這麼的叫人高興,真好……真好……”
她的命是他救的麼?
他竟能治連許泰都搖頭說救不了的血蠱?
還有,他又是如何從火海中將她救下?
又如何知道她會在鍾家別院?
他知道鍾炎?
難道他當真什麼都知道麼?
睜開眼的剎那,她發現一切變得更亂了!
平靜的山林裡,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男人的態度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