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排護衛嚴厲遵循着夜間不讓人閒走的命令,可濃霧中散開一道火光,令他們聚了過去。
“什麼東西?這麼亮?”
“估計是好幾個燈籠!”
扣着鐵面具的護衛雙手放在劍上,準備隨時抽出,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們會有一些危險。下一刻,一道人影破開濃霧衝來。
反抓的朴刀刀柄頂在胸膛上,兩人先後倒下,只剩甲冑落地的鏗鏘聲。
走進一扇門,踏上極長的廊道,這便是薈月被抓走之地。看似大庭廣衆,誰都不敢動手,可姒不溫,就是這般膽大!
廊道漫長,夏蕭不斷向前,想象着薈月在此處感受到的恐懼。她肯定眼前一黑,便被帶走。這裡的每根柱子都刷着硃紅的漆,無比嶄新,見證了無數骯髒。
無數人從它們身邊走過,有的暗藏狡詐之心,有的心情暢快,還有一些人躲在它們後面等待着目標。
廊道被濃霧掩蓋,另一頭也有護衛,他們很快注意到這邊的夏蕭。後者腳步生風,雙眼赤紅,猶如兩團靈魂火焰,無論多大的風都無法將其熄滅。
這是靈魂的火焰,隨着生命燃燒,怒氣越旺,燒得越盛。
“警告,夜間不準通行,請回去!”
“警……”
一道風過,熾熱的溫度令兩人冰冷的甲冑微微發燙。
夏蕭出來前沒有綁護甲,因此步伐輕盈,護衛倒下的黑鐵面孔旁剛踏過一輕靴,它的主人便出現到百米外。
圍牆重重,夏蕭或走或翻,速度越來越快。他的目標是正殿,他不想玩捉迷藏,在這偌大的宮城裡尋找姒不溫,而是要讓他自己滾來!
越往裡走,護衛越多。
夏蕭停步在一個狹窄的甬道,四周的濃霧裡聚集起人,他們身穿黑甲,隱藏在霧中,令夏蕭看不清他們的數量,只覺得很多。
夏蕭沒有面具,沒有面紗斗笠,就這樣站在他們眼中,聽他們聒噪。
“夏蕭少爺,請退回住所!”
“如果不退呢?”
“夏蕭少爺,請遵守規定!”
因爲心頭的怒火,夏蕭看誰都像姒不溫的爪牙。他雙眼尖銳,移動時看到他們正要拔出刀劍,那些黑鐵面具下的眼眸畏懼而堅定,在薄薄的霧後堅守着自己的職責!
“你們的國老院大長老做了畜生不如的事,如果你們攔我,我便不客氣!”
夏蕭正手抓刀,其上閃出鋒利的光。
“夏蕭少爺,請遵守規定!”
禁軍統領喝聲響亮,若被夏蕭就此嚇住,還維護什麼規定?
“好吧。”
夏蕭輕聲呢喃,頭頂落下一鳥身人首的句芒。在衆人眼中,他好比怪物。
“路已經探好了。”
“那就解決他們!”
夏蕭說罷,句芒展開雙翼,扇起無比誇張的大風。大風下塵埃四揚,霧氣猛地朝甬道深處涌去,似倒放般奇妙。
其後,夏蕭邁出腳步。既然他們不讓,自己就殺出一條路來!
因爲運用着風和火行元氣,夏蕭速度極快,下手甚狠。手中朴刀的刀柄頂到一護衛胸口,令其甲冑盡裂,直接昏死過去。
鏘!
護衛落地,夏蕭腳步一轉,朝其他人而去。
句芒的大風足夠強,令護衛難以落地。夏蕭負責左邊,句芒便負責右邊。
三米多高的句芒還沒出手就將他們嚇得不輕,這等人形怪物他們前所未見,猶如在做夢。
“真夠謙讓,不過我先出手,你們就沒機會了!”
句芒話語剛落,雙翼便捲動起來,如成一旋風。旋風過後,護衛盡數被捲上甬道,這種被掀起的感覺令他們忍不住慘叫。鋼鐵般的爪子隨之勾出,引得鮮血灑了一片,在黑夜中落在地上,如破碎的鮮紅花瓣。
腳步扭轉,夏蕭手中的朴刀砍在護衛的甲冑上。後者甲冑頗厚,可刀上的勁道震碎其肋骨,令其連連後退。
“你可知傷害禁軍是大罪?”
先前夏蕭進攻時,躲過了禁軍統領,此時他提着刀砍來,氣道不凡,這也是一位修行者。但他沒施展出全力,因爲夏蕭和句芒下手不狠,只是令自己的禁軍躺在地上,不至於死。否則,他定和夏蕭鬥個死去活來。
“讓開!”
夏蕭不想回答,轉身砍出手中朴刀,和統領的大刀對碰。
朴刀鋒利,將統領的大刀砍出幾個缺口,可後者和其對峙,將其朴刀壓了下去。
“究竟爲何?”
“稍後你會知道。”
“現在你告訴我,我便能幫你,雖然我和夏家沒有瓜葛,可不忍心見你走到此處再跌下深谷!”
“姒不溫趁我不在,虐待我的同伴並玷污她,你怎麼幫我?”
夏蕭猙獰的面孔向前,和中年統領不過幾公分,後者面具下的雙眼能看到夏蕭眼中的火焰,其中的憤恨和元氣令其詫異。夏蕭不是木行元氣,此時怎麼有火行元氣的波動?
咚!
手中大刀將朴刀壓到地上,禁軍統領氣質穩重,和夏蕭對峙時,勸道:
“你身份特殊,但現在的你無法和大長老抗衡,還是看開些,回去從長計議吧!”
“哼!”
一句看開些,顯得自己心胸狹窄,裝不下事,可誰能體會他的心情?三個月前薈月主動請纓,一路上勤勤懇懇,卻遇到這種事。夏蕭心中自責,愧疚,更無法和她父母解釋!
體內的鮮血開始沸騰,夏蕭手掌一鬆,朴刀落地時,一拳轟在統領的黑鐵面具上。
“別用那套來勸我!”
誰不知道遇事該冷靜看開?可若是薈月受了這等委屈,自己還置之不理,算什麼男人?夏蕭可做不到像他這般假裝憂傷,勸薈月看開些!
面具破裂,拳上火焰一瞬強橫。中年的禁軍統領沒有反抗,任由身體被衝到百米外。他看着夏蕭撿起朴刀,跳上圍牆,隨句芒遠去。
“往左邊走,過三道圍牆,便能到主殿。”
“句芒。”
“嗯?”
句芒回頭去看夏蕭,後者一身戾氣,昔日的冷靜消失不見,似有一種被怒火控制的感覺。是這火行元氣的原因嗎?還是另有端倪?
夏蕭如齜牙的惡犬野狼,面目駭人,如欲要活生生吞食敵人。他喘着大氣,話語冰冷,帶着極爲誇張的嗜血之氣。頓時,和朴刀有了幾分相似。
“別吝嗇你的力量,將雷電召來,劈了這正殿!”
“認真的?”
句芒越來越覺得夏蕭不對勁,他此時的眼神完全失去理智,憑空浮現一絲野蠻。這還是句芒第一次見夏蕭這樣,平時不管夏蕭多生氣,都只是目光冰冷。這讓他擔心起來,可夏蕭加快速度,拖出一道很長的火光,從重重圍牆上閃過,立在正殿前。
“劈它!”
夏蕭身上燃起火焰,一字一頓,猶如命令!
句芒雖猶豫,可還是衝上蒼穹。
夏蕭擡起頭,見蒼穹電閃雷鳴,大風呼嘯而起,有一股莫名的激動。
鬧大些吧,再鬧大些!
只有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纔算解氣!他要在前往帝都前鬧出一番動靜,讓天下人瞧瞧,他夏家不是好惹的,他夏蕭,更惹不得!
濃霧掀開,猶如那日萬靈谷被破開一個大洞,其上是密集的烏雲。電龍在其中扭動身軀,如在泥水中翻滾洗澡。而後,聚集的雷電產生一股極爲狂躁的波動,頓時散至乾坤上下,引得無數強者醒來。
句芒低頭,看向夏蕭。後者比劃着正殿方向,似乎正催促他快些!
“那便來吧!”
薈月的事的確氣人,句芒雙眼流出雷漿,灑下幾滴後開始在空中盤旋。他旋轉的身形下方是正殿,其上,已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