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毛子這麼想,其實也不是沒有根據的。之前春妮出殯的那天,清香過來幫忙,不是幫着洗菜就是下廚的,沒有少邁力氣。
清香這番上心的樣子,其實徐毛子也一直看在眼裡,但是他說啥也不願意福生和她能搭上關係,清香是個啥女人?她可是有男人的!靈水嶺關於她的碎言碎語,徐毛子聽得也不少。
徐毛子對她原本也沒有好看法的。
但是那天清香邁着勁的時候,徐毛子一開始也覺得清香這人不錯,對她說了些客氣的話。清香聽着徐毛子這樣說,心裡頭也是樂開了花,她竟然也顧不着那麼多的人在場,竟然從懷裡拿出自個的手絹子遞給了福生,讓他揭把眼淚,她看福生的眼神感覺都不大對。
福生也沒拒絕,直接接了過去,就擦了起來。
這一幕恰好就被徐毛子看到了,不過當時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多心,覺得福生是傷心過了頭,也不顧忌那麼多了。他自然也沒有往心裡去,可是這回聽福生說,他心裡頭還想着另外一個女人,這女人不是清香,又會是誰?
徐毛子悄悄地先回了屋,心裡也開始尋思這件事兒。
在他看來,春妮也走了,過段日子,福生也是該再找個女人了,但是徐毛子一想到福生和清香有個啥事情,心裡就犯堵。
徐毛子心裡頭其實就有個合適的人,他覺得現在考慮那個女人也正是時候了。他慢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口煙,眼神裡由黯淡變得明亮了起來。
翠娥這幾天看着福生,心裡也覺得難受。她覺得福生完全沒有先前的那股子激靈勁了,成天裡就像是霜打了似的。
每次見着福生鬱郁地進自己的屋的時候,翠娥都想說:“福生,你要多走動走動,別悶在屋裡,憋壞身子!”
或者是“福生,到嫂子屋裡頭坐坐麼?嫂子陪你說說話,你心情興許回好些。”
她心疼着福生,可是她又不好說出口,她曉得自己的身份。
翠娥突然有些想念福生剛回屋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娶春妮,他每次見着她了,都會紅着臉喊句:“嫂子!”而如今福生不再紅臉了,不過她從他的眼神裡頭看到的卻是一種陌生。特別是,想到他夢中會喊一個女人的名字,她心裡就一陣生疼,因爲她曉得福生喊的肯定不會是她,那個晚上在福生屋裡的時候,他讓翠娥走那不就是在告訴翠娥麼?
現今翠娥即害怕見着福生,可是心裡又很想。她害怕見着福生陌生的眼神,可是不見着他,她又會在想福生在幹什麼?她每次都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可是她又沒有辦法做到!她覺得福生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應該是有一個女人!哦,不,福生想的或許只是一個能夠安慰他的女人!福生會歡喜看到我嗎?
“福生,我給你送湯了,你趕緊趁熱喝了吧?”
“福生,這衣服我幫你拿去洗了,這件也洗麼?要是有啥要洗的,你儘管給我說!”
“福生,衣服我幫你放在櫃子上了,襪子給你放在了牀頭櫃裡。”
翠娥開始經常出現在福生的屋裡頭,幫他做這做,拿這拿那的,而福生話卻並不多,說的最多的,也只是:“嫂子,莫忙了,我自己來吧。”諸如此類的話。
福生越是這樣說,翠娥就越想着自己能幫着他乾點什麼。
這天下午的時候,翠娥端了滿滿一碗魚湯進了福生的屋,這條魚可是翠娥一大早就去集市上買的,回來燉了滿滿一大鍋子,她往魚湯裡挑了些精些的魚肉便往福生屋裡端了。
“福生,喝些魚湯吧。”翠娥揉着自己燙得生疼的手指說道。
福生看着翠娥的手,歉疚地說道:“嫂子,難爲你了,以後你讓我自己去端就好了,別燙着。”
“沒事。“翠娥笑着說道,她瞅了下福生桌子上10來公分的木頭塊子問道,“福生,你在做啥呢?”
“做木雕。”福生淡淡地笑了笑。
“木雕?”翠娥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便抓起那塊木塊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福生,你雕的是馬麼?”
“是的。”福生笑了笑。
“真好看,福生,我都沒有想到你還會這手藝呢。”翠娥笑着說道。
屋裡的氣氛似乎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之前在部隊的時候,跟一個戰友學的。”福生說道。
“福生,你雕這個做麼?”翠娥問道。
福生神色又黯淡了下來,他望了眼桌上春妮的裱着黑框的照片。
照片還是春妮兩年前拍的,她露出一臉燦爛的笑,似乎也正在看着翠娥。
翠娥心裡也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