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秋生那小子這段時間果真沒有再來找過翠娥,這日子過得倒也相安無事。
徐毛子和他媳婦從縣裡回來了,頭天下午他媳婦就嶺裡嶺外的唱着,這麼着全嶺裡頭的人都曉得,她這回又去外頭見世面了哩。
他媳婦好這麼一口,這要是見着啥了,總愛到處吆喝着,巴不得在自個兒嘴上裝個喇叭,走到哪就唱到哪哩!
河道旁邊那幫女人又有可談的事兒啦,三個女人一碰頭,這戲就算是開場了。
“毛嫂,這回進縣了,回來可跟變了個人似的。”清香還是那個馬前炮。
“咋變了哩?”九英放下手中的活,仰着頭問道。
“你沒看出來?”清香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嗯呢,沒看出來,你趕緊給我們說說啊。”九英有些着急地說道。
“她這回回來,臉上可是滑溜不少哩,說話那調都不一樣哩。”清香看了她一眼說道。
“哦,是麼?這我還真沒有瞧出來哩。”九英說道。
“是啊,聽說她在縣城裡做了啥面膜哩!”花紅說道。
“喲,看來還是趕了時髦哩。清香,你每回不也進城麼,你咋不叫你家冬金也領你去做做面膜哩。”九英打趣地說道。
“瞧你說的,你說我這細皮嫩肉的,還用得着做那玩意兒麼?”清香手端着臉對着水面照了照說道。
“哈哈哈,你個死清香,看你這臭美的樣哩!”九英指着她的鼻子說道,笑得那是渾身亂顫。
“我說的不是事實麼?華紅,你說你說是麼?”翠娥看了眼花紅問道。
“你們兩個人的嘴呀,都是不饒人哩!”花紅笑着說道。
“對了,清香,你快給咱們說說,毛嫂子這回進城還有啥不一樣的地方麼?”九英似乎還對她們之前說的那番話更有興致。
“你真沒看出來,她這回可是春回大地哩!”清香臉上擺出一副誇張的表情。
“啥春回大地?”九英不解地問道。
“我看毛哥這回去縣城沒少撈好處的,你看毛嫂子笑的那個樣子,嘴巴都快咧到嘴根了!”清香說道。
“可不是哩,毛哥權力大着哩,咱們嶺裡頭大事小事還不就是他說了算的,這要是有啥好處,他不佔着,還能誰佔着?”花紅接了嘴。
“嗯呢,我看也是,先前徐四毛死氣八咧地要承包水塘子,後來硬是沒再提那事兒了!”九英說道。
“是哩,這個事情說來也怪蹊蹺的。那天四毛去他屋裡鬧的時候,我還在場哩,當時看四毛那樣子,倒是像不把水塘子弄到手,就不罷休的樣子,哪曉得才過幾天的功夫,這四毛竟然就消停了,壓根就沒再提水塘子的事兒了,跟變了個人似的。”花紅說道。
“嗯呢,我也覺得這個事兒玄乎,你們說,四毛哪會是個那麼容易打發的主哩,難不成徐毛子給他吃了啥藥,他就當啞巴啦!”九英說道。
“哈哈哈,瞧你說的,有那麼玄乎麼?現今四毛不也好好的,我看他跟他媳婦倒騰的時候,他也沒少叫喚哩!”清香浪聲浪氣地說道。
“死清香,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麼?盡說些這樣臊死人的話哩!”九英邊用棒縋敲打着衣服,邊笑罵道。
“哎喲喲,九英,你不也一樣啊,還假正經哩!”清香瞟了她一眼,照樣自個兒說得歡快。
“清香,咱說些正經的,你說徐毛子能有啥法子讓四毛不爭那水塘子的承包權了?”花紅倒是一副認真嚴肅的模樣。
“嗯,這個我還真是猜不出來哩。你說毛哥給他錢了,這事兒也說不過去啊,這水塘子的承包權今年原本就是毛哥的。”清香說道。
“哎,你說這話倒是提醒了我,你們說這水塘子的承包權原本就應該是毛哥的,那四毛跑他屋裡去瞎鬧個啥?”九英問道。
“對呀,這個事兒還真是說不過去。”華紅附和道。
“這我還真沒想到過呢。”清香倒沒有先前那般輕佻了。
“那天我見着四毛可倔了,在毛哥屋裡頭鬧嚷着,毛哥竟然一點脾氣都沒有,後來還是毛嫂講了幾句,四毛纔沒有那麼硬氣的。”華紅說道。
“你們說,是不是毛哥得了四毛啥好處了,他纔會熊得跟個孫子似的?”九英問。
“嗯,我看八成就是!”華紅點頭應允。
清香也忙附和。
“這後來,毛哥咋又讓四毛閉了口哩?”九英問道。
“毛哥又給他好處了唄!”清香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說,會是啥好處?”九英湊過頭來問道。
“這個,我也不曉得……”清香搖着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