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發地暗了下來,壩子裡被蒙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霧靄。壩子中心一個男人正像撲浪的魚兒似的,往岸邊紮了過來。
“福生……”清香嬌滴滴地喚了聲。
福生擦着頭上的水,瞟了她一眼說道:“清香,你咋還沒回屋呢?”
“我等你啊!”清香妖嬈地說道。
“等我幹啥?”福生狐疑地看着她說道。
“我和你說的事兒,你咋說?”翠娥說道。
福生臉色頓時變了,他紅着臉說道:“清香,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福生,我的心思還不曉得麼?”清香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副焦慮萬分的樣子。
“清香,我會還給你的,早些時候回去吧!”福生避而不答。
“福生,我不稀罕你還我錢,你就把你還給我得了!”清香激動地脫口而出。
“清香,你胡說個啥?”福生不悅地瞪了她一眼說道。
“福生,現今你不也是一個人過麼?我也是一個人過……”清香喜滋滋地說道。
“莫說了!”福生生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擡腳便往回走。
清香就像瘋了似的,緊跟着走了幾步,便一把抱住了福生,近乎乞求地說道:“福生,你就答應我好麼?”
金寶起先一直都蹲着玩着石子兒,倒也安靜。可是他突然見着她娘這麼突如其來的動作,便嚇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地裡哭了出來。
福生着急地說道:“清香,金寶哭了,你趕緊去哄哄!”
“哭就哭吧,反正你不答應我就不鬆手!”清香倒顯得無所謂,她反而把福生抱得越緊了,她豐滿的胸部更是貼在了他寬厚的背上。
清香雖說個子小巧,但是還是有個力氣的,她從後頭用手將福生嚴嚴實實地扣牢了,臉也順勢貼在他的背上。
福生畢竟是個男人,他要是稍微一使勁兒肯定是可以掙脫清香的手的,可是他還是有顧慮的。他怕他一使勁兒,要是傷着了清香也不好。
他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說道:“清香,你先鬆手!”
清香一陣欣喜:“福生,你答應了?”
福生猶豫了會,便點了點頭。
清香頓時心花怒放,她連忙鬆開了手說道:“福生,你等着!”便歡喜地跑去抱金寶。
金寶見她娘過來了,就住了嘴,只是喉嚨裡還一直放着空響,很是傷心的樣子。
清香給金寶擦了把眼淚,便歡喜地回頭喊道:“福生……”
哪曉得她這一回頭,福生卻不見了。
她心裡窩着火:“死福生!竟然走掉了!”
清香抱着金寶回了嶺裡頭,一路上心裡頭雖然怪罪福生沒有等她,但是似乎並不影響她的大好心情。
嫁進冬金屋裡這麼多年,他成天在外頭跑動,把清香娘倆留在了屋裡頭。一朵嬌豔欲滴的花硬是要等成要蔫吧成的黃花了!她不甘心。
清香在外頭都說自己命好,到處顯擺說冬金給她買這買那的,讓嶺裡頭的女人羨慕得眼睛由紅變綠了。其實清香一個人在屋裡頭,她不是沒有哭過,她覺得自己命苦。
清香想過很多男人,但是真正讓她看得上的只有兩個男人,一個就是曾經和翠娥談得如火如荼的徐泉林;還有一個便是福生。
清香是個“聰明人”,似乎只要她想要的男人,她就沒有失手過。
當年那個白白淨淨的小子徐泉林不也沒有逃出她的手掌心麼?清香覺得自己的手段有些卑鄙,但是那個時候,她覺得她沒有錯,她看不得翠娥和自己歡喜的男人在一起,她覺得她得有所行動。
徐泉林最後和一個她也不認識的女人進了洞房。儘管這個結果,她也覺得很出乎她的意外,可是她還是有絲安慰,起碼她翠娥也沒有得到。
翠娥最後嫁進了官生的屋,這也是她沒有想到的,她覺得翠娥是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徐泉林。清香內疚了,這是她頭一回爲別人而感到內疚,儘管這種感覺經常時隱時現的。
清香就像是一團火,她只想着吞噬每一隻撲向她的蒼蠅,讓他們每一次都會爲着奮不顧身。
她曾告訴自己,只要是能滿足她的男人,她必定會展開她肥沃的胸懷,編制出一張巨大的蛛網,讓撲向她的男人成爲她的獵物。
可是曾經的時候,她也給自己定了一條,有一種男人,她萬萬不會碰。
比如說徐泉林,又或者像是徐泉林那樣的男人。
可是清香還是沒有遵守自己的規定,她還是出手了,而且那一次,她贏得很漂亮,卻又輸得很徹底……
許久清香都不敢去想徐泉林,還有她那位嫁給傻男人的好姐妹翠娥。她覺得她應該對這種男人收回自己的網。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福生卻出現了,高高大大的,見着女人就會紅臉的福生,不正是徐泉林的翻版麼?我怎可放手?清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