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樊小樂……”
漆黑的校園深處,傳出一陣陣焦急的呼喚。
聽聲音,有男有女,郭瑤皺了皺眉,大聲呼喊了一句,“她在這兒。”
隨手從口袋中摸出驅邪符,扣在掌心。
暗自慶幸,幸虧剛害怕雕像被污染了,帶上了柳公的手套,否則這麼近的距離自己身無寸鐵很難躲開樊小樂狠狠劈下的那一刀。
一想到此,郭瑤又有些迷惑,樊小樂怎麼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身後?
就像一個幽靈。
“小樂!她在這兒,出…事…了,快來……”一個矮個子女學生從冬青叢中鑽了出來,一眼看到在地上翻滾嘶吼的樊小樂,嚇的聲音都發顫了。
隨着她的呼喊,一男一女從另一側小道中跑了出來。
“小樂,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衝在前邊的女生穿着粉紅色雪紡裙子,腳上穿着鑲鑽的月白色高跟鞋,梳着麻花辮,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她跑的挺快,身後緊跟着個瘦猴似得男同學,一臉緊張的樣子。
“別靠近她,她中邪了!很危險!”郭瑤喝止住衝過來的三個學生。
矮個女生,瘦猴男剎車似的停住了,麻花辮卻不管不顧的走了過來。
“你胡說什麼呢?誰中邪了,別無中生……郭……郭警官?怎麼是你?”
麻花辮埋怨了兩句,一擡頭,愣在原地。
“怎麼不能是我?”面前的這個女聲樣子很熟悉,郭瑤略微思索下,想起來了,原來是她。
“警官,她怎麼了?”認出郭瑤後,麻花辮停下了腳步,看她的樣子對郭瑤很是敬畏。
“應該是中邪了,剛纔她用刀砍我,被我制服了。”郭瑤淡淡掃了眼剛跑來的三個人。
“她……砍人?”麻花辮哆嗦了一下。
樊小樂披頭散髮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身邊不遠處,扔着一把斷成兩截的軍刀。
“怪不得這把刀不見了,原來被她藏了起來。我早就說了這把刀很邪,讓她扔了她不肯聽,當初董馨就是用這把刀劃破臉的,現在,她居然又用這把刀砍人,太可怕了。”
麻花辮捂着嘴,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問,“你會不會把她抓起來啊,她不是故意的,最近這兩天她一直有些精神恍惚。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等一下。”郭瑤擡手,示意她暫時別說話,慢慢蹲下身子,樊小樂已經停止了掙扎,額頭的驅邪封印已經沒那麼亮了,好像蓋了個紅印子。
“你清醒了點嗎?知道自己剛纔做了些什麼?”郭瑤伸手抓住她的右肩,扳正她的身子。
樊小樂慢慢擡起頭,透過雜亂的長髮,隱約能看到慘白的臉和毫無神采的眸子,她的身體不停的發抖,好像很害怕似的。
和剛纔的兇狠截然不同。
郭瑤皺了皺眉,撩開她額前的碎髮,樊小樂一激靈,拼命掙脫開郭瑤的手,站起來就跑。
跑出五米不到,‘噗通’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不停抽搐。
“糟糕,她又犯病了!”麻花辮焦急看了眼郭瑤,“她有癲癇,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又犯病!”
郭瑤眉頭一皺,撿起地上的半截軍刀走了過去。
“你們倆壓住她的腿,你別傻站着了,趕緊找點水去。”郭瑤瞪了不遠住傻乎乎杵在邊上的瘦猴男一眼,,對方‘哎’了一聲,撒腿跑了。
“警官,得給她找點東西咬着,否則咬了舌頭就麻煩了,我去找樹枝,張帆,你壓緊她的腿,我就去……”
沒等麻花辮說完這句話,耳邊‘咔吧’一聲脆響,郭瑤掰樹枝似的把軍刀從根部扳斷,一捏樊小樂的下巴,將木柄壓在她舌頭上。
麻花辮和那個女學生看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眸中雙雙迸射出一股火辣的光束,這個女警察,太厲害了,莫非是傳說中的特警?
先前她們看到地上斷成兩截的軍刀還以爲是砍在樹幹或路面上震斷的,現在看來,應該也是被這個女警察扳斷的。
她的雙手上帶了雙博如蟬翼的赤金色手套,一襲白衫上隱隱浮起雲紋,映襯的袖口和領口的銀龍彷彿活過來似的。
“警官,你這衣服從哪買的,好酷!”
麻花辮不合時宜的開口詢問,她身旁的女學生雙目也爍爍發出光來。
郭瑤一皺眉,摸出一個鹿皮卷,捏起三根銀針,飛快插在對方頭頂,一邊捻一變問:“你剛纔說她最近精神恍惚,到底怎麼回事?”
見郭瑤根本不回她的問題,麻花辮也覺得有點訕訕的,畢竟同學出了這麼大事,她卻只顧着關心別人身上穿的衣服,確實有點不像話。
“自從董馨轉學後,小樂就有點提不起精神,總是窩在宿舍上網,最近這幾天,幾乎所有的課都不去了,連我們打回來的飯菜也不怎麼吃,和魔障了似的,說她找到一個什麼萬能的功法可以治癒她的癲癇。整天牀上,不是打坐,就是睡覺。誰勸都不聽。不過……”
“不過什麼?”郭瑤拔下頭頂上的針,又在樊小樂的太陽穴和人中上輕掐了幾下。樊小樂吐了口濁氣,停止了抽搐,嘴裡的白沫冒的也少了。
“不過自從她修煉那個功法,還真的沒抽過了,最近她情緒特不穩定,幾乎天天犯病,要不是我們幫着隱瞞,早被校方勸退學了。沒想到,她居然,會發瘋,太可怕了。”
另一個女生見樊小樂不怎麼抽了,鬆開手,站在一邊,眉眼中隱約劃過一絲厭惡之色。
這時,瘦猴‘蹬蹬蹬’跑了回來,也不知道從哪找了半瓶礦泉水,氣喘吁吁遞給郭瑤。
郭瑤將樊小樂設下的刀柄拔出來,喂她喝了幾口水,樊小樂虛弱的睜開了眼,左右看了看,忽然看見郭瑤,眸光一片惶然:“我怎麼躺在這兒?她,她是誰?”
“小樂你醒了啊,嚇死我們了,你又犯病了。這位警官救了你,剛纔你怎麼回事啊,瘋了一樣衝出宿舍,差點砍傷了這位警官,幸虧遇到了她,要換成別人,你可就成殺人犯了。”
麻花辮忍不住埋怨起來。
樊小樂驚慌失措的擡起頭,看了看郭瑤,又看了看她手中光禿禿的刀柄,好似想起了什麼,眸光劃過一絲駭然。
“我……我砍了人?這不是可能,這不是真的,我明明做了一個噩夢……”
“還說呢,好端端躺在牀上,忽然就蹦了起來,拎着刀就衝下了樓,把我的陶瓷花瓶都撞碎了,我們怎麼攔都攔不住你,小樂,你到底怎麼回事嘛,有病就趕緊去醫院,別在這麼折騰了。”
張帆癟了癟嘴,一肚子的氣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是啊小樂,要不,我陪你去趟醫院吧,我覺得你可能癔症了,張帆說的對,有病早點診治,別拖成董馨那樣,可就麻煩了。”
麻花辮扶樊小樂站起來,輕聲細語的提着建議。
樊小樂一聽到董馨的名字,打了個哆嗦,激動的嚷道:“我沒病,我就是做了個噩夢,我要回去練功,練完了就什麼都不想了,不想了……”
說完,一把推開麻花辮,跌跌撞撞向遠處走去。瘦猴男剛伸手去攔,卻被矮個女生拽住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對方立刻垂下頭,沒再往前走。
郭瑤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對準她頸部就是一掌,樊小樂翻了白眼,暈了過去。
郭瑤扶住往後仰倒的樊小樂,凝神向她臉上看去。
一團濃郁的黑氣從她丹田直頂上來,盤亙在胸前,不斷起伏,額頭的驅邪印持續發出淡淡的光,把黑氣隔離在頭下。
若非如此,樊小樂恐怕又會發瘋了。
“警官,您這是?”麻花辮走過來,伸手撐住樊小樂半邊身子。
“帶我去她宿舍看看。”
“看……什麼?”麻花辮愣了。
“難道你們看不出她中邪了嗎?你們宿舍不乾淨,若不找到根源,下一個發瘋的說不準是誰。”郭瑤淡淡瞥了張帆一眼,她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你是說我們宿舍有……鬼?”張帆舌頭都打結了。
當日董馨劃傷了自己的臉,汪江南發瘋變成了白癡的慘狀,他們很多人都是親眼所見的,雖說彭格抹去了惡靈附體的一部分記憶,可很多人心底依舊殘留下極深的恐懼,今天,經樊小樂這麼一鬧,那些埋藏在心底極深的懼意再次萌生出來。
麻花辮還好,張帆和那個瘦猴似的男生腿都軟了,兩人互相攙扶着怎麼跌跌撞撞返回的宿舍都不知道了。
瘦猴是張帆的男朋友,藝術學院宿舍管理向來不嚴,每天晚飯後他總會死皮賴臉的在女朋友宿舍多蹭回網纔回去,自從蔣欣欣,董馨兩人分別出事後,這間女生宿舍就剩下了她們三個人,空出兩個牀位。
回到宿舍後,瘦猴驚魂未定的走了,郭瑤把樊小樂放倒在她的牀上,指了指牀鋪邊擺放的電腦,“我能看看她的電腦嗎?”
“行,我給你開機。”麻花辮殷勤的打開筆記本,插上電源,屏幕亮了。
“你們三個人的筆記本都是一樣的?”
郭瑤掃了眼張帆牀頭,兩臺一模一樣的筆記本擺放的整整齊齊。
“哦,這是我們上個月一起買的,三一五,特優惠,比平時便宜五百多塊呢。”麻花辮莞爾一笑道:“我叫丁凝,他們都叫我丁丁。”
“警官,你說我們宿舍真的有鬼嗎?是不是蔣麗的鬼魂又回來了,她害了董馨,嚇瘋了汪江南,現在又害的樊小樂發瘋傷人,這個宿舍我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明天,我就出去租房子。”張帆自從男朋友走了就一直縮在牀鋪上,兩眼發直的愣神,忽聽到丁凝的聲音,突然反應過來,一個激靈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