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思琪心中不免氣惱,他這樣說話,倒好像是自己存了什麼意圖似的!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簡單一句話,我不想藍家與岑家世代的情誼斷在我們兩個小輩的手中,想必岑公子也不願揹負這樣不孝不義的罪名吧?”
岑天宇自己做的事自然清楚,卻沒想到結果與自己的預測出入這樣大,她竟然願爲了兩家世交而委曲求全?看來這個女人不容易甩掉了,真頭疼!
“岑公子不想說點什麼嗎?”
“嗯?”岑天宇疑惑了一聲,這還有什麼可說的,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說道:“你都願嫁,我沒道理不願娶啊。待我回家後就向父母稟告,請他們擇一良辰吉日下聘禮至貴府。既然定了就別再耽擱了,婚期越快越好,我娘前些日子還說入了秋諸事不宜,那所有的事都在三個月內完成好了,我想藍伯伯、藍伯母也不會反對的。”
月影亭的氣流在岑天宇說完這些話後,變得有些緊繃,藍思琪的臉色很不好看,三個月內成親,這也太快了些,她還沒準備好立刻嫁給這個頑劣不堪的風流子。
岑天宇見她並未做出反駁,隨即站起身來,說道:“想必沒什麼事了吧?那在下告辭了,還要回去向父母大人稟告此事呢。”
“等等!”藍思琪強壓着胸中不平,忍着不發脾氣,這個時候一定要有度量,“有一事望公子斟酌,我自三年前便開始修習道法,師父說我此生道緣篤深。成親之後,還請公子能與我一同進行道法的修煉,雖然我不敢奢望能與公子舉案齊眉,但也不希望因此事,日後公子對我有所怨言。”
岑天宇皺了皺眉頭,心中哼了一聲,回道:“巧了,我也有一事請教,藍姑娘可擅琴?”
“不擅。”
“那藍姑娘可否爲了我,在成親之後,棄道法而習琴藝呢?”
藍思琪目光一凜,差點拍了桌子,她能想象此時此刻,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可岑天宇根本不在意,輕輕一笑,轉身出了月影亭。
他這一走,小桃可再也忍不下去了,氣得直跺腳,“小姐,他也太無理了!我們回去告訴老爺夫人,小姐怎麼能嫁給這種人!”
藍思琪又哪裡真的甘心嫁到岑家呢,可事情已然這樣了,現在說不嫁,豈不是更糟……算了,到時候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岑天宇回到家見過了父母,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連晚飯都沒出來吃。岑玉嬈在吃晚飯的時候,才得知弟弟答應了成親一事,怎麼這樣突然,她這個做姐姐的竟然都不知道?!
“天宇,天宇!”
岑天宇正在發呆,聽到姐姐的聲音才緩了緩精神,想必家裡人都已經知道了。
岑玉嬈推開門就瞧見他那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忙問道:“我聽阿鬆說藍思琪約你見面,難道她還向你逼婚不成?”
“無所謂,就當爲了岑家與藍家的世交不斷好了!”岑天宇撩了撩眼皮,“成親而已,只當吃飯多了雙筷子,我岑家又不是養不起她!”
岑玉嬈張了張嘴巴,有些吃驚自己的弟弟竟會說出這種認命的話來,“成親哪是多雙筷子這麼簡單的事啊,你心裡這樣不痛快,如何與她相處?難不成睡在一張牀上,還要生着對方的氣?”
岑天宇苦着臉呵呵一笑,“你想得倒好,別說睡在一起了,我看就是以後我要見她一面,還要算日子約時辰才行!這些事我還沒和爹孃說,等成親之後,你找個機會告訴爹孃,別指望我來傳宗接代,人家根本不想讓我碰,我也沒空碰她!”
……
冤孽!
岑玉嬈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詞了,原本聽了弟弟前面的話,還以爲藍思琪是個識大體的女孩子,可沒想到背後還有這般隱情未報。還是別告訴爹孃了,免得再惹出別的事情來,讓藍家難堪,也讓岑家下不來臺。
不知內情的岑九夫婦與藍山夫婦沉浸在無比喜悅之中,聘禮定在三日後,很多要緊的東西,岑家在十年前就備好了,等的盼的就是兩個孩子長大的這一天!
而藍家那邊也沒閒着,連日來將全府上下打掃了個乾乾淨淨,藍思琪總覺得爹孃太誇張了,只是下個聘禮而已,就差張燈結綵,敲鑼打鼓了。可即便如此,岑家與藍家這般動作之大,更是迫不及待的將婚期定在了兩月後,消息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兩家的父母都深知自己的子女不是省油的燈,好不容易纔答應了親事,若是哪天又反悔可就措手不及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們想悔也悔不掉!
凌雲宗。
從三天前開始,李可三人便一起守在乾元殿中,今天一早立刻召了沈浩、鄭鵬兩名弟子前來。
“時機已到!”李可站在龍吟劍的神案前,捋了捋鬍鬚,臉上也浮出了難得的笑容,“東方,旭城!龍吟已有所預示,今日爲師便要你二人下山,前往旭城尋找此人,並將他帶回凌雲宗!”
“是,弟子謹遵師命!”
沈浩與鄭鵬退出了乾元殿,一刻不敢耽誤的下了山。而乾元殿中的三人卻久久未動,這一天終究讓他們等來了,心中滋味難以言表。
想到祁元真留下的話,這個能啓動四聖法陣的人,不僅是與魔王之戰的關鍵,更掌握着凌雲宗的命脈!此戰始末,在拯救大地人間的同時,也預示着凌雲宗更加輝煌的未來!
只是有個人,在他們心中的結依然沒有解開……
“我們,會與林姑娘見面嗎?”灤平低着頭沉思着問。
李可輕飄飄的嘆了口氣,“想要找到她倒是不難,可她又怎會見我們,這一點,你我心中最清楚。”
“唉,終究是我們罪孽深重啊!”蕭劍重重的一嘆,讓所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當年的事情,即便是他們單獨相處時也不敢提及,若不是今日的機緣到了,這個永遠都好不了的傷疤,又有誰會去揭呢。
時光的流逝,歲月的更替,是可以治癒好一些傷痛的,但也有種例外,解鈴還須繫鈴人……
洛安山下,安山城。
這裡有一家很奇特的店鋪,門前沒有任何牌匾、店幌,但安山城的百姓都識得,這是一家擁有百年曆史的醫館。醫館的大夫是個溫婉隨和的年輕女子,樣貌賽比天仙,心腸勝過菩薩!
“福生,可有日子沒見你出來了,醫館這麼忙啊?”
正在藥櫃前點數着藥材的年輕人轉過身來,笑呵呵的回道:“是鍾叔啊,前些日子從外地來了位得了喉疾的老大娘,我們姑娘把她留在醫館暫住,我這不是一直照顧着嗎。”
“呵呵,現在這人怎麼樣了?”鍾叔扇了扇手中的斗笠,關心道。
福生笑了笑,“半個月就治好了,今兒早上我才把她和她兒子送出城去。對了,您怎麼有空過來,不會是腰痛又犯了吧?”
“我好着呢,上山下河都沒問題!”鍾叔在胸口上拍了拍,得意的笑着,“這還不是多虧了林姑娘妙手仁心,否則我就要躺着度過殘生了。這不,我侄子帶了些好東西來,我給你們送點,林姑娘呢?”
“她出去了,也快回來了,要不您等等?”
鍾叔一擺手,說道:“家裡還有事,我得趕回去。你把這個先擱到後院去,好東西啊!”
福生一聽,急忙走了出來瞧,地上的筐裡有兩隻雞,全身雪白的羽毛,比一般的家雞個頭小些。
“呦,稀罕物,可真是稀罕物啊,這不是烏雞嘛,這東西可不容易弄到!”
鍾叔哈哈一笑,還有些神秘的說,“我侄子給我拿了幾隻,我挑了兩隻最肥、最歡實的!這東西宰了燉湯,再加點紅棗給孕婦吃是再好不過了,我們老兩口吃着浪費了,林姑娘肯定會做,交給她沒問題!”
“那我可謝謝您了!”
福生拎了拎頗有重量的籮筐,連忙道了聲謝,目送着鍾叔出了醫館,拎着籮筐走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