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城。
這天下午,藍思琪受邀來到威遠鏢局作客,岑九和洛錦環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非常喜愛,自從下過聘禮後,就經常把她叫到家中,一聊就是幾個時辰。
身爲父母自然是全力往兒子臉上貼金,可唯一的缺陷就是,藍思琪來岑家好幾次,卻沒有看見過岑天宇一回。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真那麼巧,每次都有事不在家,無職無名,無功無祿的一個人,究竟有什麼好忙的?
藍思琪雖沒追問,但心中不快多少也流露在臉上。岑九和洛錦環怎能讓兒子落人口實,今天死拉硬拽的把岑天宇叫了出來,哪怕不開口也必須坐陪着!
岑天宇無精打采的聽着父母沒話找話的說個沒完,真是困極了。
“天宇,下個月你和思琪就要成親了,你也該多陪陪思琪。”洛錦環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拉着藍思琪的手說道:“你來了多次,這臭小子總算在家一回了,讓他帶你在家裡走走,熟悉一下。天宇!”
岑天宇蔫聲應着,帶着藍思琪往後院走去,其實威遠鏢局也不是多大,唯一能走走逛逛的地方就是後院了,好歹這裡有些花草。岑天宇在前邊慢悠悠的走着,藍思琪則跟在他後面,倆人似乎找不到話題。
走了一會兒,岑天宇指着前面的房子說道:“這裡就是我爹孃的房間了,後面是我大哥大嫂的,二哥住在鏢局裡,南邊的房子是我姐的,再往後就是我的房間了。”
“那就去你的房間看看吧。”藍思琪瞟了他一眼,等着他帶路。
岑天宇叉着腰憋了一肚子氣,“這樣好嗎,我們到底還沒成親。”
“大白天怕什麼,你房裡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嗎?”藍思琪反問道。
岑天宇怎能被她問住,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的!前面帶着路來到房門前,岑天宇哼了一聲,上前推開了門,腳還沒邁進門檻,就看到裡面有個人影……
“天宇,你可回來了……”
三人一照面,全都愣住了,岑玉嬈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這位是,是藍姑娘?”
藍思琪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上次在茶館裡和岑天宇親密無間的那個女子!雖然上次只看到了半邊臉,可也印象深刻!她怎麼會出現在岑家,還在岑天宇的房間裡?藍思琪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眼中泛着一道鋒利的光。
“沒錯,就是藍姑娘!”岑天宇不屑的哼了一鼻子,走上前一把摟住岑玉嬈的肩膀,故意討好的說道:“等我等很久了吧?我也想快點回來,可爹孃就是不讓我走。小嬈別生氣,今晚好好陪你!”
“哼!”藍思琪拔腿就走,岑天宇擡頭時就只看到一角裙邊。
岑玉嬈打了他一拳,斥責道:“混小子,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今晚好好陪我?這話也太容易讓人想歪了,你不怕她找爹孃告狀!”
“告就告,我會怕她!?”岑天宇叉着腰衝門外哼了一聲,又轉過臉說道:“本來就答應今晚教你道法的,我也沒說錯啊。”
岑玉嬈被他氣得頭頂冒煙,這下誤會可大了,若藍思琪回去把事一說,那藍家定會前來興師問罪,到時候爹孃非把自己罵死不可!而這混小子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他到底知不知道此事有多嚴重?現在可是全城都知道岑藍兩家準備下個月正式結親了啊!
小桃不知道自家小姐怎麼突然生氣了,而且走路走得那麼快,幾乎連口氣都沒喘的回了家,不但沒回自己的房間,還去了老爺夫人的房裡。這氣呼呼的,是要幹什麼啊?
“嗯?”
藍山與夫人看到女兒時心裡一驚,剛纔不是去岑家了嗎,怎麼不太高興?藍夫人忙說道:“琪兒,怎麼回來這麼早?岑夫人不是說要留你在那吃晚飯嗎?”
“我要退婚!”
藍思琪堅決的說道:“我一定要退婚!”
“別胡鬧,下個月你們就要成親了,這不是過家家!”藍山板了板臉,衝妻子使了個眼色。
藍夫人趕緊把女兒拉了過來,安撫她坐下,又給她倒了杯水,“怎麼了?是不是天宇又不在家,你就不高興了?他或許是真的有事,下次提前約好了再去,不就能見着了。”
“誰要見他!”藍思琪不屑道:“他當然忙,忙着陪女人!”
什麼?!
女人!?
藍山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兒,問道:“你說什麼女人?天宇陪着別的女人?你聽誰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
“那個女人就在他房裡等他,女兒親眼所見,他還說今晚要好好陪那個女人呢!”藍思琪氣得亂了分寸,連案桌都拍了,胸口似乎悶得緊,撫着順了順氣也沒什麼好轉。
藍夫人皺了皺眉頭,“是不是搞錯了?那女人說了什麼沒有?”
“她能說什麼,而且她知道我是誰,還向岑天宇求證,當着我的面就摟抱在一起!”藍思琪氣得直跺腳,“我要退婚,他要娶就娶那個叫小嬈的女人好了!”
“小嬈?”藍山一怔,急忙追問道:“那個女人叫小嬈?”
藍思琪點了點頭,藍山隨即大笑起來,把藍夫人都弄懵了,藍思琪更是疑惑,怎麼這個時候父親還笑得出來?藍山笑了一會兒,似乎還有些忍不住,“哈哈,傻丫頭,小嬈就是玉嬈,是天宇的姐姐,肯定是天宇故意逗你的,你還真吃起醋來了!”
姐姐?
藍夫人頓時鬆了口氣,笑容重回到臉上,可藍思琪卻沒有那麼容易消氣,“小嬈就是他姐姐?他今晚要陪他姐姐?!”
“別胡說!”藍山板着臉斥了一句,又笑道:“他和他姐姐是龍鳳胎,從小就不分你我沒大沒小,感情的確好,但姐弟就是姐弟!”
藍夫人連連點頭,一旁勸着,“想是他們姐弟平時隨便慣了,當着你的面也沒注意,等下次你和他姐姐見見面,誤會不就解開了。”
藍思琪面上沒有半點鬆懈,反而好像氣更大了,這岑天宇是什麼意思?在茶館裡和自己的姐姐親親我我,還有那麼多人指指點點,這都是故意的吧,不可能所有人都只認識岑天宇不認識岑玉嬈。而且今天見面,他理應介紹姐姐給自己認識,可他一個字都沒提,這分明是故意讓自己誤會!
豈有此理,他這麼做只有一種解釋,存心要討自己的嫌!
岑天宇!
藍思琪此刻更加火冒三丈,他這是瞧不起藍家,瞧不上自己嗎?
天啊,竟然還主動邀約他見面,主動答應了親事……
藍思琪氣得一個晚上沒閤眼,越想越覺得自己被耍了,越這樣肯定就越生氣。轉天一早就跑去和父母說要再去岑家,還要父母一同前往,藍山和夫人沒辦法,只好應允了下來。
早飯後,藍家人來到了威遠鏢局,岑九和洛錦環頓生疑惑,怎麼昨天藍思琪突然不告而別,今天就一家子都來了?
“哈哈……”藍山哈哈一笑,緩和了下氣氛,說道:“咱們兩家分別多年,今後要多走動纔是。呵呵……誒?怎麼沒看見天宇?孩子們都去哪了?”
洛錦環笑了笑,回道:“天祥和天旭在鏢局,天宇的啓蒙老師突然抱恙,一早就和幾個同窗前去探望,剛離開一會兒。”
“哦……那玉嬈呢?”藍山又問道:“我夫人十幾年沒看見玉嬈了,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人兒一個,夫人一直想見見。”
“呵呵呵,我們家玉嬈哪有思琪這麼乖巧文靜啊。”岑九捋着鬍鬚笑了幾聲,對旁邊的小丫鬟說道:“快去把小姐請出來,告訴她藍伯伯、藍伯母來了。”
藍夫人悄悄看了女兒一眼,一會兒見了面,一切誤會都能消除。
岑玉嬈一聽就知道準是爲了昨天的事,否則藍家何必興師動衆的過來見自己,這混小子就知道惹麻煩,惹完就溜!
岑玉嬈一出現在大廳,藍思琪秀眉頓時皺得緊了,連接下來長輩們說的話都沒心思去聽,只是看着岑玉嬈。真是昨天那個女孩,真是他的姐姐,真是……真是混賬的岑天宇!
藍夫人見女兒一直不說話,悄悄拉了一下丈夫的袖子,藍山捋着鬍鬚,有些爲難的說道:“有一事還要與岑老弟和弟妹說,琪兒幾年前拜了位道長爲師,師父對她說這一生與道結緣。但不知天宇……可否也與小女一同進行道法的修習呢?”
“道法?”
岑九,洛錦環還有女兒岑玉嬈異口同聲,然後夫妻倆都笑了,岑九解釋道:“天宇從小就喜歡道法,我們還覺得他不務正業,沒想到是緣分,這不就是註定的緣分嘛!”
藍山和夫人都愣了,但隨即便放心的跟着一起笑了起來。岑玉嬈悄悄看着藍思琪的神情,她怎麼好像得知天宇也習道法反而更氣了?
藍思琪突然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冷厲的目光也轉了過去,張口便問:“玉嬈姐姐可是喜歡撫琴?”
衆人一愣,都向她看去。洛錦環笑了笑,說道:“玉嬈呀,武功倒是有些,撫琴?她可連琴絃都沒碰過,哪會這些啊。”
藍思琪秀眉微緊,“那天宇他喜歡撫琴嗎?”
“他也不會啊。”洛錦環疑惑,追問道:“這琴……怎麼了?”
“沒什麼,順便問問。”藍思琪正了正身體,袖中的手掌慢慢握緊,岑天宇不會無緣無故提琴?他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自己,這筆帳定要找他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