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雲身上陣陣刺痛,厲聲喝止住他們的腳步,這蟲怪是衝自己來的,不能讓不相干的人受到牽連!
蟲怪此時也有些發愣,嘴邊還掛着殘餘的粘液。
林若雲手腕上的那串納石珠鏈還散着淡淡的紫色,雙手緊緊攥着拳,柔和的紫芒又一次大漲起來,將她籠罩在內,體內緩緩有白光流出,在紫芒中旋轉,人也成了幻覺一般。
頂上天色大變,黑雲之中隆隆作響,像在憤怒的低吼,道旁的樹木突然劇烈搖擺起來,有的細嫩枝杈就這樣被折斷了。
“姑娘,你不可以亂來啊!”清風的聲音激動得有些發抖,她是想要強行激發體內的地之靈氣嗎,可這後果怕是毀滅性的!
“她會死的……這不行,阻止她,我們要阻止她!”明月神情慌張的說道,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想往前衝,清風立刻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祁元真有太多的不明白,那突然出現的紫芒是什麼,還有那白光又是什麼,那條手串,這蟲怪又是怎麼回事?可是在這一刻,似乎除了看着,一點辦法都沒有……
紫芒中,林若雲慢慢擡起眼睛,向蟲怪身後的那一片黑暗中飄移的血紅色斗篷看去,眼中寒光乍現,想要汲取地之靈氣的肯定不是眼前的怪物,而是這個神秘的斗篷之人!又是衝着靈氣而來,還不足一月,已經是第二個覬覦地之靈氣之人了,混賬!
清風彷彿感受到了她內心中的憤怒與憎恨,如果地之靈氣再次暴動,這的所有人聯手也控制不了!按壓住心中的焦慮不安,只能耐心的勸導情緒不穩的林若雲,“姑娘,您要冷靜點,這不但會害了您自己,就連祁公子和柳公子也會身陷險境的,您想讓他們一起死嗎?!”
林若雲身體一震,那白光瞬間暗了一下,面前的蟲怪似乎對地之靈氣發出的光芒有所忌憚,口中噴吐出粗重的氣息,立在那不敢輕舉妄動。
它們不該害怕地之靈氣的,是那血紅斗篷不讓它們動嗎?
忽然,林若雲似乎嚮明白了一件事,但凡想得到地之靈氣的,都只是將她控制住,卻沒有想讓她死的!當日的師父也是,雖然打傷了自己,卻與性命無礙……
原來攻擊她的人也是有弱點的!想明白了這一點,似乎接下來的一切就變得相對簡單了,只是這個弱點竟然就是自己的性命,林若雲好想笑,或許這一生原本就是可笑的。
十指在胸前慢慢環繞,手掌柔軟輕動,似乎奉着一顆圓球,這個過程竟顯得幾分神聖……
白光再次漲滿,充斥在淡淡紫芒之中,比之方纔更加耀人眼眶,隨着白光不斷的擴充,紫芒也隨之漲大,變得稀薄,靈光將這片空地映照得如白晝一般。
靈光的擴散也同樣波及到蟲怪所立之處,數十隻小蟲怪的蟲身頓時僵硬,微微打着晃,簌簌發響,好似在害怕顫抖。
沒過多會兒,這些小蟲怪紛紛俯下了身體,緊貼着地面,‘嗞拉拉’的嘶鳴着,轉眼就化成了一灘黏糊糊的綠液。
就在林若雲的目光轉向那最後的龐大身軀時,突然餘光掃見遠處的血紅斗篷,那身形一連閃動了幾下,瞬移般的行進了一大段路,已經到了視線所及的路盡頭,銅鈴‘叮鈴鈴’一陣急促,大蟲怪晃了晃笨重的身軀,開始緩緩下沉,不消片刻竟又回到了土裡,地面上的那灘粘液也隨之不見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出現過,連點打鬥過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再轉臉去看那血紅斗篷,已經沒了蹤跡,銅鈴聲也一併消失了!
這片地方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天上的黑雲逐漸散去,月亮又重新掛在了那裡,剛纔發生的一切都彷彿沒看到。
林若雲稍一鬆懈,身上的靈光瞬間消失,身體慢慢倒了下去,淡淡的紫芒也悄悄褪去了。
衆人急忙涌到她身邊,人已經昏厥過去,氣息十分微弱,地之靈氣更是紊亂……清風探了又探,手直髮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嘴脣微顫着,像是在念叨着什麼。
這樣的狀況要如何應對,清風明月也一時沒了法子,只是不停的將自己的靈氣輸送進林若雲的體內,卻幾次都失敗了,她根本不願接受,全部排斥在外。
“姑娘,求求您了,不要放棄啊,您不可以放棄的!”清風還是第一次感到絕望,眼中的淚斷了線似的滴滴落在林若雲的手背上,不停的哀求着。
祁元真雖然真氣耗損過於嚴重,身體已疲憊不堪,不過發火還是能夠辦到的。突然狠命的握住清風的手腕,厲聲責問道:“告訴我怎麼回事,這究竟怎麼回事?!”
清風只是哭泣着,實在不知道那些事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不能說出來,即便說了,他們又能想到辦法救姑娘嗎?
明月的心裡也是同樣的矛盾,這兩個男人都曾爲姑娘拼過命,似乎是值得信任,可是就憑他們倆能對地之靈氣奈何啊?
柳逸陽呆呆的望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突然說了一句,“她的靈氣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地之靈氣與她是分離開的?”
“什麼靈氣?”祁元真是真的急了,狠狠的瞪着他們幾個。
就連清風明月也驚了一跳,他怎麼會知道靈氣的事?
柳逸陽沒在意這一切,只從懷裡拿出一個黑色的木塊,只有小指長,上面嵌着一顆黑寶石,在他手掌中忽然亮起光來!
“這是,你怎麼會有天界聖物!”
清風不可置信的驚訝讓祁元真更加糊塗,怎麼又與天界扯上了?
柳逸陽輕輕嘆息了一聲,苦道:“這是八年前,天神玉皇交給我的,在我的體內,有着與凡人完全不同的靈氣,可我的靈氣……”
湖面上微風迭起,輕輕趟過湖水,將湖邊衆人覆蓋……
一處尖聳的山頂上,一個飄着煙霧的山洞中,冒着黑紅色火焰的火堆旁,端坐着一身血紅色斗篷的人,身側直直的立着一根彎彎曲曲的長木杖,上面掛着三個頭骨和兩枚銅鈴,木杖不必任何支撐,便可獨自懸立於地上。
血紅斗篷中黑乎乎一片,看不到裡面有任何東西存在,忽然有兩道紅芒亮起,竟與那蟲怪是一模一樣,都充盈着嗜血的兇戾之氣。
呵呵,呵呵呵……
陰沉又虛幻的笑聲,在山洞中迴盪,令原本就詭異的氣息更加陰森恐怖,黑紅的火焰隨着笑聲直衝到洞頂。
伴隨着笑聲越來越飄無,血紅斗篷與那根木杖竟如一片黑煙般的消散在火堆旁,陰邪的笑聲又持續了片刻,接着慢慢消失了……
熾烈的火焰猛然熄滅,山洞中變得漆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