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萬里,唯留胡之空殼。邊風蕭蕭,榆葉初落。
殺氣晝赤,枯骨夜哭。將軍既立殊勳,遂有胡無人曲。
我聞之,天子富有四海,德被無垠。但令一物得所,八表來賓,亦何必令彼胡無人。
熱鬧的高昌城中,街頭巷尾一直在傳唱這首歌謠,有一個婦人牽着小孩走過時,小孩問自己的孃親“孃親,這首曲子是什麼意思呀?”
那婦人笑着摸摸兒子的頭,笑說“這首曲子是在稱頌南朝的黎王殿下,他是我們西域人的戰神,稱讚他爲我們帶來了和平,也稱讚南朝昭帝的英明神武。”
小孩邊走邊問“孃親,那南朝的黎王殿下呢?”
婦人的語氣裡有些惋惜“他死了,死在了漠北的黃沙裡。”
小孩說“孃親,我以後也要當像黎王殿下那樣的人!”
“......”
“殿下別來無恙。”
“一切都好,不勞少將軍記掛。”
剛纔婦人路過的那家酒館裡,一白衣男子對一黑子男子說“黎王殿下如今可是西域人心中的戰神了。”
黑衣男子謙虛笑說“崔少將軍也不遑多讓。”
黑衣男子是趙景曦,白衣男子是崔子羽。
“阿籬還好嗎?”
崔子羽說“她很好,籬兒有了景鈺的孩子。”
趙景曦笑了,卻無法掩飾落慕的神情,他說“我想去找她。”
“黎王殿下!”崔子羽出聲喝道“別忘了你已是已‘死’之人。”
趙景曦冷靜下來,道“是啊,我們都是已死之人。”
“等南朝那邊有消息,黎王殿下自可去找籬兒。”
阿籬,等我。
無可奈何花落去,天山雪依舊,亭臺不是去年人。
趙景鈺站在銅雀臺的城牆邊,望向天山的方向,她如今可好?
她最後離開時,許的願望裡,唯獨少了她自己,她願他千歲,卻不再愛他,他這才明白,她的心裡已有另一個人。
他知他把她強留在自己身邊她也不會開心,所以最後, 他放手了,讓她離開。
“皇叔。”一個糯糯可愛的小小聲音。
跟在身後的內侍一臉驚恐“太子殿下......”他們這位面冷的昭帝陛下,一向不喜別人打擾他的安靜,他已經想好自己將迎來的懲罰了。
趙景鈺轉身,向那小小人兒一笑“籬兒,到皇叔這兒來。”
扎着兩個小小羊角辮的小小人兒笑着跑過來撲進他懷中,趙景鈺將他抱起,小人兒在懷中問他“皇叔,你在看什麼?”
“天山。”
“那裡有什麼?”
“皇叔很喜歡的一個人。”天山過去,就是大漠,他所望的人,就在那裡。
“她很重要麼?”
“嗯,很重要。”趙景鈺將他放下,問他“籬兒,你可知什麼是明君之道?”
小小人兒答“明君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那認真回答問題,眼睛一眨不眨的模樣,像極了她,那個芝如秀蘭般的女子。
“嗯,籬兒以後一定是一個愛戴百姓的好皇帝。”斜暉下,內侍宮人們遠遠地跟着,一大一小,一問一答,無比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