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攏了攏身上的白毛狐裘,哈出的氣在空中凝固了一會便消失不見,我走在雪地裡,一直走,走過那座結了薄冰的矮橋,在那片茫茫雪地中,只有我一人。
我伸出手,在雪地中轉了一圈,舞起了那首鳳求凰,我與郭瑾瑄是一同學的那首舞曲,而她憑藉那首舞曲從此青雲之上,而我......
唱曰: 鳳求凰,鳳求凰,才子佳人痛斷腸。 君不見,垓下帳裡虞姬傷,章臺柳下搖滿霜。
長恨歌裡恨見長,沈園小徑空留香。
又何妨?
苦樂相參本無常,知音能得幾回賞?
明月溝渠各一方,戍客何必盡望鄉?
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
無限愛慕怎生訴?
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鳳求凰,一生只爲心愛男子而舞,但如今,只有我一人而已。
不遠處響起掌聲,我轉身,見趙景曦撫掌而笑向我走來,我向他行禮“黎王殿下。”
他說“本來是想去找你,沒想到你在這裡,你剛纔跳得是鳳求凰嗎?跳得很好。”
我側身低頭不再言語,淚不知何時已流了出來。
“看你精神萎靡不振的,早知道你會哭鼻子,我就不說了。”我抹掉淚痕,趙景曦將手中的一壺酒拋在了我懷中,淡然一笑。
我抱着酒壺,破涕爲笑,擰開酒塞,上等薔薇露的清香自小小壺口逸出,鼻底未嗅已先醉,他笑“這歉禮如何?”
我和趙景曦背對背坐在望月亭,我趴在石凳上,說“要是今晚有月亮就好了。”
趙景曦側身看我,喝了薔薇露的緣故,我臉頰緋紅,他指了指他的心口,說“她在這裡。”
我笑,手無力的拍在腿上,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感傷,我爲何又想到了他?
“如果我沒來找你,你就來南朝,我們一起去看雪。”
看雪。
那時年少的的諾言,終是算不得數的,現在我卻與另一人在看雪。
我問趙景曦“趙景曦,你爲何要對我這麼好?”
久到我以爲他已經趁着酒意睡着了時,他喃喃念道“阿籬......”
只兩字。
起身告別時,趙景曦要送我,我笑說“黎王殿下,我可以回去的......”
雪還在下着,再不見趙景曦的身影時,我強撐着的笑容再也無法彎起嘴角,我一時看不清東西,腳步一蹌,就在以爲自己會摔一身雪泥時,我已經安然的接受了上天的安排,卻撞在了一個溫暖的胸膛裡。
我喃喃道“趙景曦,你爲何要對我這麼好?”你太好,好的讓我愧疚,明知我什麼都不能給你,包括我的心,你卻笑着不說破,我也不說破。
那人身子一僵,他說“你難道不知,我一直都想娶你嗎?”
模糊中聽見有個聲音跟簫娘說“若她醒來,問起此事,就說是黎王殿下送她回來的。”
“我知道了。”那是簫孃的聲音。
第二日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簫娘和惜言正坐在牀邊,眸子裡滿是擔憂,見我醒來,簫娘端過一碗湯,說“把它喝了,醒酒的。”
我抱着頭坐起來,嚷道“頭好痛~”
簫娘啐道“活該,誰叫你明明一杯倒的酒量,還喝的不省人事的。”
我接過碗,喝下醒酒湯,想起不省人事,便問簫娘“昨夜是誰送我回來的?”
簫娘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是......黎王殿下。”
可能昨夜真的是我聽錯了吧,或許真的是趙景曦送我回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