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據此傳聞,妙音坊出了一位籬皇妃,南朝皇妃第一人,風頭更甚當年的郭襄妃。
我正坐在亭子裡,聽着年輕的宮女們一邊採花一邊說“聽說咱們陛下和那舞姬在外面有了孩子,沒名沒份的,陛下能給她一個皇妃的身份已經是不錯了,那孩子指不定不知從哪來的。”
“你可別亂說,聽說皇妃和陛下年少就已相識,這是陛下長情。”
“不對呀,我可聽說皇妃和先皇的黎王......哦,不,黎親王殿下有一段呀,聽說先皇是要把皇妃許給黎親王殿下的,結果被......”
惜言忍無可忍,衝過去大喝道“你們知道你們說得是誰嗎?”
被惜言一喝,她們紛紛向我看來,一臉驚恐地跪下“皇妃娘娘饒命!”
我笑“結果如何?結果被陛下捷足先登,是嗎?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挺諷刺的,黎王妃與籬皇妃僅一字之差,卻有着天壤之別,在這宮裡,你們只須做好自己分內的事,無須在背後說人是非,今日心存僥倖,明日可能腦袋離地,你們走吧,今日我也只是恰巧聽了一個笑話而已。”
她們如臨大赦般地叩頭謝恩,惜言道“姑娘,就這麼饒了她們嗎?”
“不然該如何?”我道“如今朝心不穩,若被有心之人聽去,再捅到陛下那兒,又有不少‘肱股大臣’又該作文章,說我狐媚惑主,陛下又有的頭疼了。”
“姑娘,是奴婢考慮不周。”
我正要答話,面前有人向我作揖“皇妃娘娘長樂無極。”
他!他回來了。
我看着他,怔坐在那裡,他看到我的反應,道“娘娘可能不認識末將,末將遠春山崔子羽。”
我回神,淡然一笑“原來是崔少將軍,本宮這廂有禮。”起身,笑的有些蒼白“本宮身子不適,少將軍見諒。”
他再次向我作揖“娘娘慢走。”
回到夙蘭殿,夙蘭殿的內侍大監跟我說“陛下一直在內殿等娘娘。”
“只有陛下一人在內殿?”我問。
“是,先前有太醫來過,陛下不讓我們在內殿伺候......”
聽到‘太醫’兩字,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沒有聽大監說完,徑直走向內殿,宮女們幫我打開門,我說“這裡有我,你們先退下吧。”
“是。”
殿內放有排風,我走進,趙景鈺正坐在牀沿上,白色裡衣上染了血,退至腰部,他顫着手將瓷瓶中的藥粉倒在背後的傷口上,因爲他背對着我,所以將他背上的傷口看得一清二楚,很長的一道刀傷,到了腰部,在脊骨上顯得皮開肉綻,心中一痛,走過去抱住他,盡力不碰到他的傷口,聲音有些抽泣“爲什麼不告訴我?”
他的身子一怔。
難怪近來他總是坐的挺直,不讓旁人在內殿伺候,他拉過我的手,我在牀沿上坐下,他向我淡淡一笑“這只是舊疾,今早不小心牽動了傷口,沒事的。”
“是那時侯受的傷嗎?”
他的脣色慘白,額上有些汗珠,他抱過我“無憂,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
手無處安放,生怕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傷口,我輕輕推開他,說“我來幫你上藥吧。”
“好。”
我坐在牀邊,默默看着他,少年眉眼如初,只是歲月改變了太多,現在的他,蜢袍加身,君臨天下,看似得到了很多,卻失去了所有,我突然明白了爲何帝王都要叫自己寡人,寡人寡人,原來就是孤身一人啊。
他清逸的眉間突然緊蹙,喊着“無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恨我,不要......”
我拉住他的手,說“鈺哥哥,我就在這裡,不會離開。”
睡夢中的他這才安心下來,眉心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