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有些不依的晃了晃母親的胳膊,說道:“哪有!”說話間又陪着母親吃了晚飯之後,瞧着天色也暗了,也就直接歇下了。
次日,長平醒的很早,睜開眼睛的時候,卻還有些恍惚,片刻之後才徹底的清醒過來,早上用完餐之後,長平就接到了三皇子府上送來的帖子。
“這可真是巧了。”長平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說道:“昨兒剛回來,這帖子就送到了府上,感情兒在賀府上的時候怎地就沒瞧見她想着我呢。”
“小姐,如今您可千萬莫要這麼說了。”阿奴忙叮囑道:“如今表小姐的身份可是三網也府上的側妃娘娘,若是被人聽到了,可該如何是好。”
“知道了知道了。”長平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這會兒也就我們三人,哪裡就說了什麼犯忌諱的話了。”說着翻了翻白眼又道:“更何況,就算是側妃娘娘她也算是我表姐,這打斷骨頭連着筋呢。”長平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可是心中也卻並不以爲然,親兄弟還明算帳呢,自己和賀子文不也是表親的麼,如今不也鬧成這樣了麼,更何況自己同未晴珠的關係也不見得有多好,就是不知道她如今給自己遞了帖子,是因着什麼緣由的。
“什麼日子的。”長平挑開奶皮兒,滿足的喝了口牛奶汁子,懶洋洋的問道:“可說了什麼事情麼?”
“側妃娘娘說王府中的菊花開的正豔,想邀小姐三日後去王府中賞菊。”阿奴又翻了翻手中精緻的貼金箔雕花名帖,眼中有些羨慕,“小姐瞧這名帖,端的是尊貴。”
長平掃了一眼,笑着說道:“這有什麼好羨慕的,不過是一張名帖罷了,要那般的尊貴做什麼?更何況,皇家之人,這禮制自然會尊貴一些的。”
“小姐現在要遣了人去回話麼?”芳卉也跟着問道:“從王府中出來的帖子,小姐可是定要去的吧。”
長平無奈的晃了晃腦袋,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是要自然了。”說着站起身來又道:“罷了,總之是在三日後的,不急。”
從府中出來後,長平直接就去了林中酒肆,這也是今日約了蘇昱的地方。
坐在一處靜怡的房間中,長平吃着小二送上來的東西,並沒有說話,其實她心中卻還是有些忐忑的。
片刻後,長平擡起頭來,剛巧蘇昱推門進來,長平笑了笑說道:“你來了。”
蘇昱點了點頭,咧了咧嘴,坐在阿奴拉開的椅子上,問道:“很驚訝,你約我出來。”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中並沒有疑惑,長平笑了笑,輕聲反問道:“很驚訝麼?我倒是不覺得。”
“呵呵。”蘇昱笑了笑,看着長平說道:“是關於賀子文的事情麼?”
“請用。”長平倒了兩杯酒遞給他一輩說道:“這酒並非這酒肆中最名貴的,可卻是最獨一無二的,你嚐嚐。”
蘇昱挑了挑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長平並沒有說話,長平笑了笑,又道:“這酒雖是當日一起釀造的,可卻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壇,你應該知道的。”
“是麼,可卻也是我們兩人親手釀造出來的。”蘇昱並沒有因爲長平的話而生氣,“在我看來,今日之酒和當年的酒並沒有任何區別。”
“不,如今的你,不過只是一種心魔罷了,一種求而不得纔會覺得如此難忘的心魔罷了。”長平笑了笑,眼中卻沒有什麼笑意,淡淡的悲傷,讓她顯的有些可憐,她的身材本就瘦小,小巧的臉頰上一雙烏黑的眼睛更顯的大了。
“是麼。”蘇昱心中一痛,也沒有逼她,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爲什麼而來,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幫他。”
“他是我相公。”長平看着蘇昱的眼睛,平靜的說道。
“可是他心愛的人卻不是你。”
“你倒是越發的犀利了。”長平靜靜的端起酒杯說道:“那不重要。”
“那麼,對你來說,什麼纔是重要的?”蘇昱看着她平靜的臉色,一陣一陣的無力感讓他將手中的酒一口灌入肚中,杯子重重的放了下來說道:“是雲家對不對?!”
長平只是又爲他倒了一杯酒,笑了笑說道:“我不過一個嫁出去的女兒罷了,如今的雲家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個孃家而已。”她這話說的雲淡風輕,一筆帶過,蘇昱剛剛的情緒讓她覺得有些不對頭。
“呵呵。”蘇昱又喝了一口酒說道:“這事,我無能爲力。”說着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說道:“我只能告訴你,三皇子要動賀家。”
“賀家,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快要沒落的書香之家,爲何?”長平心下一驚,忍不住拉着他問道,看着蘇昱眯了眯眼睛,“之前……你從來沒有插手的麼……”
蘇昱瞧她的神色有異,又重新坐了下來,皺眉道:“前些日子,我出京去了一趟涼城。”
長平手指拖着下頜,眯了眯眼睛,“那可是糟了呢。”說着敲了敲額頭,說道:“我收到了一張你的字條了呢。”
“你說,我的字條?”蘇昱驚訝的皺眉說道:“這怎麼可能。”說着瞪大眼睛,“莫不是有什麼陰謀?”
“這就不曉得了。”長平手指敲了敲腦袋,垂下眼眸,輕聲問道:“你爲何說三皇子要對付賀家。”這話有些奇怪,按理說,未晴珠已然是三皇子的側妃,雲家同未家根本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道理三皇子要去動賀家的。
更何況,還有未晴珠的帖子,若是三皇子真要去動賀家,那麼何必還要讓未晴珠給自己發了帖子呢。
“你真的不明白麼?”蘇昱看着長平的方向,輕聲問道,眼中有些擔憂。
“難不成是因爲我?”長平驚訝的用手指指向自己,翻了個白眼,說道:“你開什麼玩笑,這不可能。”心中卻有些驚訝,她是知道爹爹爲的什麼出去的,而三皇子想要得到錢財,必然是要從雲家下手的,可如今雲家家主根本早早逃離了出去,他會怎麼做……這已經不得而知了。
蘇昱苦笑了一聲,說道:“平兒,莫要在摻和進去了,這帝位之爭,最是血腥不過了的。”說着搖了搖頭,又道:“這總歸是些殺人不見血的勾當,否則雲叔那般聰敏之人,也不會遠離盛京了。”
“那麼你呢?”長平按下心中的驚慌,挑了挑眉,問道:“如今的你,不也是深陷泥潭之中的麼?”說着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你將自己整個蘇家押到四皇子的身上,若是一朝失敗,蘇家定然會因着你的緣故整個陪葬。”
“呵呵,你那麼聰明,自然知道這火中取栗,若是成功,擁龍之功,可是沒人能夠抵擋得住的。”蘇昱眼眸中精光一閃,看着長平說道:“我什麼都未瞞你,自是信你的。”長平頓時就覺得有些尷尬了,這種事情,他也真不怕自己出賣於他。
長平搖了搖頭,說道:“不管如何,賀子文不能有事。”在賀家,若是賀子文出了什麼事情,還真是挺讓人苦惱的。
“……”蘇昱看了看長平拖着下頜思索的樣子,終究是沒有說話。
“大小姐!”只聽一個小廝急匆匆的敲了敲門,叫道:“不好了。”
“怎麼了?”長平回過神來,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前面來了一隊官兵,說是有了刺客朝着我們酒肆逃了來。”小廝急忙說道:“這可不就是冤枉人的麼。”
長平眯了眯眼睛,說道:“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這就去瞧瞧。”說着對着蘇昱忙道:“你且先回去,這隊人怕是奔着你來的。”說着打開窗子說道:“莫要讓人瞧見了。”
“奔着我?”蘇昱有些遲疑。
“別問那麼多了。”長平搖了搖頭,抿了抿脣,“你自己想辦法離開這裡。”說着就打開門走了出去,希望不是她多想,莫名的紙條,還有這些巧合,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妥,急匆匆的出了閣樓,迎面就看到一隊人馬,卻是直接闖進了後院來,長平眉頭一擰直接說道:“敢問官爺這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位夫人……”那武官直接挑眉往後看了看說道:“有名刺客朝着這裡逃了來,我們也是奉命前來,還望夫人莫要難爲本官。”說着直接一揮手道:“搜,莫要放過任何地方。”
長平臉氣的發青,可是這些都是官府中人,如今眼瞧着就專門來尋的晦氣,說是未家的名聲怕是也落不得什麼好來,更何況,這酒肆都曉得是雲家的,這樣大大郎朗的進來搜人,這人的*怕也不會弱的。
“敢問,這位官爺……”
“我們是巡城兵馬司的。”那武官瞥了長平一眼,直接報上名字,長平心中一跳,巡城兵馬司?頓時笑着說道:“可是有了什麼誤會的吧?雲家酒肆也不過是小本生意,哪裡敢去窩藏什麼刺客。”
“本官也只是例行搜查罷了。”那武官擺了擺手說道,“還請夫人莫要難爲本官。”
長平暗中咬牙,直接說道:“自然自然。”
“稟告將軍,沒人。”一名小兵卻在這時打斷了長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