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皺皺眉,決定不與他計較。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絃樂閣,她倒是很好奇,這家樂坊憑什麼在北街獨樹一幟。
“兩位客官裡面請。”婢女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走到長平的身邊笑道:“可是第一次來我們絃樂閣?”
長平點點頭應了一聲。擡眼望去,絃樂閣到處輕紗薄帳,淡淡的香氣似有似無,縈繞在身邊,琴音柔和雅緻,清風拂過,更是給人一種飄渺之感。
確實不錯。
長平讚道:“想不到還有如此雅緻的景兒。”
“姑娘過譽了。”一女子淡淡的笑道。
長平挑挑眉,看了蘇昱一眼,又看向那女子道:“你是這絃樂閣閣主?”
女子輕笑了一聲,道:“姑娘說話可真有趣,閣主擔不上,不過是混口飯吃罷了。”
“想不到絃樂閣的掌事是如此年輕的姑娘。”長平笑着說道:“蘇宸佩服。”長平如同男子一般很是豪爽的拱拱手,說出的卻是在外用的名字。
“呵呵,蘇姑娘倒是個爽利的性子,難怪會來這北街。”那女子嘴角一直掛着一絲淺笑,彷彿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卻又好像什麼都知道一般,讓人有種莫名的神秘感,道:“蘇姑娘可叫我冉娘即可。”
長平暗中挑了挑眉,這古代女子,在別人面前一向自稱爲奴家,這個樂坊女子倒是大膽,一直以‘我’字相稱。
長平笑了一聲,道:“這話倒是好笑了,這絃樂閣難道不招待女客不成?”
“自然不是。”那女子挑了挑眉笑道:“絃樂閣在我們看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的,可是在大戶人家中閨閣女子卻是萬萬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哦?”長平揚了揚嘴角,笑道:“不過是些虛禮罷了。”
“姑娘倒真是不拘小節。”那女子笑道。
蘇昱打量着整個絃樂閣的佈局,這裝扮與風格,倒還真是有些新奇的,對於這名樂坊掌事兒也不由的有些刮目,在長平的耳邊輕聲說道:“這家樂坊與別處很是不同,這樣的氛圍倒還真令人感到寧靜。”
“嗯。”長平嘴角含笑,輕輕點了點頭,在進入這家店之後,她心中就有了計較,這一樓是個T臺,連接中中央一個大大的圓臺,邊沿點燃着一個個小小圓潤的燭臺,想來夜間在此處起舞,似夢似幻,得確妙極。
只是吸引長平的並非是這些,這樣的佈局,這樣的氛圍,卻似乎並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長平有些好奇,這個女子是不是同自己一般的,來自遙遠的未來?
“這裡既名絃樂閣,是否這裡絃樂引人入勝呢?”長平打量了一圈問道:“敢問這裡的哪位娘子的琴撫的最好?”
“公子與姑娘想聽琴?”那女子側耳問道。
長平點了點頭,暗中卻是忍不住吐槽道,若不是爲了聽曲子她又是爲何而來?
“瞧姑娘的氣韻,想來定是撫了一手好琴?”那女子打量了長平一眼問道。
“不敢當。”長平謙虛着,不過眼角眉梢的得意卻很明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謙虛呢。
瞧着長平一點都不加掩飾的表情,蘇昱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
冉娘笑了一聲,道:“既如此,蘇姑娘可願撫琴一首?”
長平微擡起下巴,皺了皺眉,蘇昱看她的樣子,遂接口道:“姑娘,這話莫要讓我在聽第二遍了。”
冉娘臉色微變,瞧着蘇昱的神色也有些難看,雖有些尷尬的道:“倒是我欠考慮了。”
長平沒有在說話,徑自倚在榻上,饒有趣味的看着這個叫冉孃的疑似自己老鄉的女子,只見她轉身抱了一把琴出來,端坐在桌前,將琴擺放好之後,又有幾個婢女坐在邊上和聲。
這音調熟悉的讓長平想笑,爲此越發的斷定了這女子的來歷,呵,想不到,還真遇到了個老鄉,不過,長平卻並不打算多說什麼,一曲水調歌頭,卻是真的好聽。
一曲畢,長平拍拍手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真是好詞!”
“姑娘可能告知在下此曲誰人作下?”蘇昱的臉上亦是有些驚詫,忍不住問道。
長平勾了勾嘴角,且聽她如何說下去。
“公子過讚了,不過是我偶爾爲之。”
“姑娘大才。”長平沒什麼誠意的讚了一句,她撫琴的手法並不是太過於熟練,在長平看來,卻是比不上她的,這麼多年,爲了能配得上珠玉,長平可是每日不停的練習着的。
一下午的相處也讓長平明白了這絃樂閣爲何如此受歡迎了,她也不甚在意,雖然她並不打算去認這個小老鄉,但是難免是有些親近的意思的,她不動她的絃樂閣,已然是看在了來自同一個時空的巧合上了。
冉娘很會說笑,長袖善舞,並不似長平這般的喜好分明,長平並不清楚她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也不清楚她是如何來到朔城開了這間絃樂閣的,想來這女子的身份也不會是簡單的,否則她何來的勢力與錢財在朔城短短時間被站住腳的。
朔城雖不是京都,但是勢力關係卻是錯綜複雜,如果沒有*,想要在朔城開一間如同絃樂閣的樂坊,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來,這女子的身份並不是那麼簡單。可是如果是侯門大戶,卻又爲什麼要來朔城,要在這裡開一間樂坊?甚至自己做起來頭牌?
長平有些不理解,可是卻不打算得罪她,雲家雖然屬於臨國鉅富,可是官場上的權利卻是極少的,她不想給自己爹爹找麻煩。
長平總覺得,冉娘對自己充滿了好奇,總是會去下意識探知她的一切,這讓長平更加的覺得莫名!難道她在什麼時候得罪過她?
在這樣的默認下,兩人倒是和平相處了起來,這讓長平感到些許高興。她的朋友一向不多,既然能夠和冉娘達到和平相處的境況,她不打算改變什麼,說不定還真能給自己找個閨蜜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