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病的孩子
大梁村依山傍水,一座座房屋像棋子散落在繁茂的樹林邊。綠油油的田地間小路彎彎曲曲,村中雞犬相聞,黃髮垂髫。
一陣微風拂過,卷着荷香撲進鼻間,沈月晞輕輕嗅了嗅,這荷香清淡得她眉頭都舒展開了。要是能把荷葉做成香料說不定能賣不少銀子。古代的香料應該是一門非常賺錢的門路。
她正盤算着要不要用萬能製造機試試時,前面不遠處有戶人家,傳來一個女子絕望而悲悽的低聲哭泣。
沈月晞這人最聽不得旁人哭,尤其是這麼悽慘的聲音。她懷着好奇前往那戶人家。
這戶人家是一副典型的窮苦模樣,圍牆的牆皮都已剝落,在牆腳長滿深綠的苔蘚。入戶的木門裂了一條縫隙,連漆都掉光了,歪歪斜斜地掛在門軸上,感覺如果用腳一踹,整扇門就會拍在地上。
沈月晞伸手輕輕一推,門軸發出吱呀一聲,木門緩緩向內打開。
裡面有一個女子,背對着她蹲在那裡。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沈月晞打量了一下四周,院子不大,倒是佈置得井井有條,開墾的土地佔了整整半邊院子,裡面種着各式蔬菜,用籬笆隔開。幾隻母雞將脖子伸入籬笆,正叨菜葉子吃。
房子是用土坯堆起來的,房頂則用木板當架子,上面蒙着不漏水的氈布。夏天還好,估計到了冬天屋子裡會寒冷無比。
“狗子,別叫。”
說白了她就是一個理論基礎知識紮實,專門搞研究的人,不是搞實踐的。所以她纔會發明出萬能製造機這種東西。
沈月晞聽了,心下已明白了,孩子得了痢疾,此病症狀以腹瀉爲主,拉出膿血。一切都符合。
抱着他的女子聽了,再也忍不住,大聲地嚎啕痛哭起來,眼淚似打開的水龍頭,怎麼也擰不住。
理論實踐兩相結合,才能達到完美的成果。
她面容明顯要比年齡老得多。放在沈月晞的那個世界,也不過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學生。如今卻被生活折磨成了一個三十歲的中年婦人,只能隱約可以從那乾枯的臉上看出一絲曾經的清秀容顏。
總要先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纔好下結論不是嗎?
女子擡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道:“孩子自從前天不知爲何開始拉肚子,一直不見好轉,遊大夫開過兩副藥,吃了也不見效。”
男孩虛弱地一笑,眼中充滿了對快樂的嚮往。五歲的孩子,還是很好哄的。對於沈月晞突如其來的到訪,他也許以爲是大夫。出於對她莫名的信任,也許是來自大夫的權威,他乖乖地在母親懷中闔上了雙眼。
這狗的名字莫名讓她有些想笑,可是一聽到女子的哭聲,她又生生忍住了。
沈月晞:“……”
沈月晞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好比製藥一行,她可以清楚地知道製作一些藥需要的材料、但要讓她去生產,就不是她力所能及的範圍了。
狗聽話地轉回去,趴在地上,搖着尾巴,一雙眼睛警惕地注意着沈月晞的一舉一動。
她哪裡會醫術。作爲一名科學研究員,許多學科她也有涉及,不過基於對工作的需要罷了。
這個年輕女子明顯已經忘記了自己家裡的情況,她哪裡能拿出什麼銀子來。這話說出來,不過是希望盡一切力量,讓懷中的男孩得到救助。
孩子的氣息微弱,她不敢讓他說太多的話。
沈月晞繞過它,來到女子所在。
“昨天開始拉白色的膿,紅色的血,疼得滿地打滾,”女子心疼地看着懷裡的孩子,“遊大夫說,孩子得了腸澼,他治不了,只能看命。”
她不過二十歲出頭的樣子。自沈月晞進來以來,女子不曾看她一眼,一門心思地只抱着懷中的孩子低泣。
微微一笑,沈月晞撫摸着男孩那稀薄的頭髮,安慰他:“你不會死的,過幾天你就會活蹦亂跳地和小夥伴們一起玩了。現在乖乖閉上眼,好好休息。”
女子沒有回頭看,只抽噎着把這條黃狗叫住。
“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月晞一怔,沒想到孩子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說自己要死了。那聲音微弱得讓人聽起來非常的遙遠。
自穿越以來,沈月晞遇到過追殺,也遇到過貧苦,她都可以坦然面對。但今天這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孩子,讓她忍不住想要努力去爲他做些事情。
籬笆旁邊拴着一條黃色的土狗。見沈月晞進來,馬上站起來,汪汪汪地對着她叫了起來。
沈月晞蹲下來,拉起孩子的小手。男孩睜開原本充滿天真稚嫩的眼睛,無精打采地看向她,朝着她露出善意的一笑。聲音虛弱得斷斷續續,如斷線了的風箏:
這個孩子才五歲,似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沈月晞先問女子:“孩子得了什麼病嗎?”
沈月晞輕輕點頭:“然後呢?”
她鼻子泛酸,看着男孩的目光也變得模糊起來。努力眨了眨眼,纔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女子緊摟着生病的男孩,沈月晞離得近,輕握着孩子的手,明顯能感覺到身旁女子的不安和絕望。她可以看到女子的手顫抖着,顯得六神無主。
聽到問話,女子那死寂的眸子倏然地亮了一下,似是抓住了一絲希望。她還以爲沈月晞是大夫,急切地祈求道:“你可以救我家娃子是不是?多少銀子我都給。”
女子扭過臉感激地看了沈月晞一眼,擡手抹去臉上的眼淚。
女子懷中抱着一個五歲上下的男孩,男孩兒面色蠟黃,嘴脣乾裂得起皮,精神極爲萎靡,瘦小得如一張紙,被風一吹便會飛走,單薄得可怕。
說着她抱着孩子站起來,就要跑向屋裡,被沈月晞拉住。
一些學科的基本原理知識,她也是會經常查閱,對於醫理一科多少知道一些。
女子緊緊抱着孩子,哭聲壓抑且絕望。
沈月晞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女子說得真切,又帶着哀求之意。她已經魔怔了,見人就認爲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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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男孩又看了一眼正在低泣的女子:“可我要死了,娘一定也會活不下去的。”
“你沒有帶孩子到縣城裡尋大夫看看?”
“已經請了幾個大夫……”女子聲音低低的,語帶哀切,“保和堂的大夫也來看過,都說不好治。”
沈月晞蹙起眉。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痢疾,在古代居然如此棘手,連縣城裡的大夫都沒有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