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原本挺開心
沈月晞站在山頂，望着山下像螞蟻一樣密集的西戎軍。衝在最前面的西戎軍已經和蒙越率領的大燕軍士交鋒。
連弩在近處失去威力，兩軍開始肉搏。
四百大燕軍士居高臨下，用之前繳獲的長矛和戰刀向下攻擊。西戎軍仰着脖子，在單挑的時候明顯佔據劣勢。
西戎軍有八千人，怎麼看都會是獲勝的一方。
她不安地瞄了眼蕭濯。看到蕭濯依然沉穩如初，根本沒有看下方的戰場, 正瞧向西北方。
下面打得這麼激烈，他一點都不關注，在看什麼呢？
沈月晞扭頭看向蕭濯視線所在。這才注意到西北方不知何時揚起滾滾煙塵，似乎有一陣貼着地面的風捲着塵煙在向這邊移動。在煙塵中數面旗幟忽隱忽現。
“還是趕上了。”蕭濯嘴角翹起，聲音中帶着一絲釋然。
沈月晞心中大喜，遠處的煙塵是馬蹄揚起的塵土。
“西涼王之子，梅普。”宋臻邊說邊瞄沈月晞。
宋臻不敢再看她。咳嗽了一聲，彷彿下定決心般對蕭濯道：“主公，使者傳梅世子的話，讓主公在正午前親自把夫人送過去，否則……”
蕭濯似乎也注意到了大家的不正常，微微皺了皺眉，看向北方的大營，道：
難怪自家大將不解。大燕的西涼王梅成正和多瑪王兩軍僵持不下，哪怕幾千人馬都極爲重要。怎麼可能有膽量抽出一支騎兵來這裡。
令沈月晞意外的是，明明打了勝仗，大家居然都不太興奮。似乎都暗戳戳地在看她，好像她身上長了什麼東西似的。
她方纔一直在關注山下的戰鬥，都沒看到援軍來了。
蒙越和邱離明高呼舉刀, 一馬當先衝下山去。四百軍士士氣大振，緊隨兩名將領突入敵軍陣中。
沈月晞更加好奇了，看向宋臻道：“使者到底說了什麼啊？”
只能是蕭濯。他一早就向西涼王求援了。
宋臻停了半晌，似乎是在斟酌言辭。倒是蒙越在旁邊不耐煩地插嘴道：“軍師你就別磨蹭了，告訴主公，由他來做決定便是。”
“不可能，你都敢單人獨騎衝入敵軍大營。”
休牧耶看向來軍的旗幟，上寫着大大的“梅”字。是西涼王梅成的軍隊。
蕭濯掃了一眼衆人，不疾不徐地說道：
“使者如何說？”
“主公，方纔西涼王那邊來了使者。”
上下一聯繫，他恍然大悟。
“那不一樣，”蕭濯搖頭，“有些事是我可以逞一下匹夫之勇的，有些事不是。”
狼牙隘口剛開始交戰，燕軍居高臨下, 以一當十，一時半會還攻打不下來。現在敵人的騎兵在後方包抄，已截斷他們退回大營的路線。
“西涼騎兵！”蘇摩奈咬牙切齒地上了戰馬，望着騎兵陣中的旗幟，“他們怎會來這麼快？”
“爲夫其實膽子很小的。”蕭濯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就是剛纔在山頂喊那一嗓子喊得不合適？
宋臻瞟了她一眼，上前對蕭濯道：
騎兵沒有去追趕逃走的蘇摩奈一行，繼續在西戎軍中來回衝殺。
“大家奮勇戰鬥，”她用雙手攏成喇叭放在嘴邊, 對山下大喊。“援軍來了！”
沈月晞覺得西涼王派自己兒子親自過來，顯然是蠻重視蕭濯的。西涼騎兵在千鈞一髮之際趕過來救了大家，爲何大家不但不高興，都是這副奇怪的表情？
休牧耶喊道：“大將別磨蹭了，快走吧！”
蘇摩奈不服，騎在戰馬上對着山頂上月白色的挺拔身影吼道：
“蕭濯，蕭濯！來日定見勝負。”
這大膽的舉動根本不像是西涼王能做出來的。說是蕭濯做的還差不多。
“大將，這是蕭濯的計謀，”休牧耶翻身上馬，對蘇摩奈喊道，“我們沒有料到他此着，我軍已經敗了，趕快離開這裡吧。”
她不好當場發問，便默不作聲地站在蕭濯身邊。
數百名西戎騎兵護送着蘇摩奈，一路突圍倉皇逃去。
沈月晞跟着蕭濯往山下走去，心情愉快地問道：“夫君，原來你早就知道會來援軍？”
神態之誠懇，換別人肯定就信了。
這也是他以四百軍士一直和他們對峙的原因。
他們的主公是蕭濯，並不是她。她相信蕭濯會解決這些古怪的。
騎兵在西戎軍後方出現的一剎那, 他就知道大勢已去。
沈月晞笑着推了他後背一把：“瞎說。”
血光四起，殺聲震天。
“嗯，”蕭濯慢吞吞地回答，“之前發了書信給西涼王。”
“和西戎先鋒交戰之前。”
“大將，大將，我們快走吧！”休牧耶拉過一匹馬來，對憤怒的蘇摩奈喊道，“留得青山在, 不愁沒柴燒！”
“先告訴我，對方主將是何人？”
山頂上的月白身影紋絲不動，倒是他身邊的一個苗條身影, 應該是個少女, 跳着舉高雙手向他揮了揮，彷彿是在給他送行。
腹背受敵，什麼軍隊都是一個結果。
對方騎兵如潮水一般衝擊着自家後陣，陣型崩潰已是不可逆轉了。
滾滾煙塵中殺出成千上萬的騎兵，蹄聲隆隆，包抄向西戎軍陣後方。截斷西戎軍退回大營的路線後，騎兵猛衝入西戎軍的後陣，揮刀砍殺。
西戎軍彷彿也明白了事態，進攻的陣型一下子四散，就像受到驚嚇四處亂飛的鳥羣。連沈月晞這種不懂軍事的人都看得出來，西戎軍已無心戀戰。
那裡已經換上了西涼的紫花繡金旗幟，五千名西戎俘虜拉着長長的隊伍，在西涼騎兵的看押下，正緩緩進入大營。
“那麼早？”沈月晞失聲道，“敢情還沒和西戎交戰，你就已經去求援啦？”
莫非自己穿着有問題？
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並無失儀之處。又摸摸頭髮，臉……都沒啥問題。
西戎軍失去主將，又無力抵抗，紛紛跪地扔掉兵器投降。被俘者達五千之衆。隨後西涼王的騎兵佔了北面的西戎大營。
“什麼時候發的？”
比給他一刀還令他難受。
兩人說笑着來到山腳下。軍士們正在打掃戰場，救治傷者。蒙越和邱離明，宋臻紛紛上來參見。兩名戰將身上都有傷，還好都不嚴重。原大夫正爲他們處理傷口。
蕭濯眉頭一挑：“否則？”
“否則西涼騎兵就會殺光我們，雞犬不留。”
沈月晞大吃一驚，脫口而出：
“尼瑪，那個傢伙腦子進水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