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累死我了!”煙紅用手捂着胸口,嬌喘着說到。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感覺已經跑了很遠了。
“你還真能跑!”煙紅一邊喘氣一邊看着我說到。
“誰說的?”我急忙捂住胸口學煙紅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呵呵,你還裝得真像。”煙紅笑了起來,笑聲婉轉悅耳,如山間流淌的清泉,如凡世三月的鶯啼。
“我可沒裝。”我繼續喘着氣。奇怪,我跑起來爲什麼不累呢?而停下來喘氣的時候反而感到了累,喘了半天結果是越喘越累,索性止住了。
“那個阿姨怎麼那麼兇啊哇?剛纔她唬人的模樣真是嚇死我了。”煙紅轉換了話題,心有餘悸地說到。
“什麼阿姨,分明就是一個又老又醜的太婆呢,正好她更年期發作的時候被我們遇上了,只怪我們運氣不好。”
“呸呸呸,還不是因爲你!”煙紅瞪着我,嗔怪的說。
“爲我?爲什麼?”我不解。
“要不是你在那裡大聲喊叫,被她聽到了,我們至於被訓得狼狽而逃嗎?”
“喂!要不是你打我,而且下手那麼狠,我會叫出聲來嗎?”我據理力爭地說到。
“喂!我根本就沒有真打你好不好?”
“胡說!我的肋骨都被你打斷了,哎喲,哎喲!”我又假意哀嚎起來。
“你才胡說!我不跟你說了!”煙紅轉過了身,不再理我。
她好像真的生氣了,我也就不跟她開玩笑了。忽然看見她手是空的,連忙問:“你的書呢?”
“啊,糟了!”她突然反應了過來,這時才發現書不見了。“我剛纔跑的時候有沒有拿着書?”她忽然問我。
“好像沒有耶。”我不確定地說。
“那應該是丟在書社了。”煙紅松了一口氣,語氣也淡定了許多。
“要不要去把它再借出來?”我問道。
“現在?”她問道。
“你不是很喜歡那本書嗎?”
“喜是喜歡,可是……我……不敢回去。”煙紅猶豫着囁喏道。
“我去幫你借吧。”
“真的?”煙紅擡起頭,欣喜地說。
“假的。”
“切!”煙紅向我豎起了中指。
“那醜婦凶神惡煞,我纔不想見到她呢。”我滿臉鄙夷的說。
“哎,走吧。”煙紅無奈地嘆了口氣。
“去哪裡?”我問道。
“我回宿舍去了,你也回嗎?”
“一起吃飯去吧。”
“我不想吃。”
“那好吧,請自便。”我心裡有點遺憾。
當我回過神來才發現,煙紅如精靈一般地飛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發呆。
此時環顧四面周,我才發現,這是一個草場,草場很大,很開闊,舉目四望,而且大部份都是手挽手雙雙對對的情侶,他們有說有笑地從我的身邊走過,根本無視我這個人的存在。不知爲什麼,此時我的心猛然地被刺痛了一下,我想起煙紅,要是她在這裡,我也不至於這麼孤單。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和其他情侶是一樣的。我知道,其實我不應該有這樣虛榮心,但就是又忍不住要去想。所以,儘管表現上裝作滿不在乎,內心裡還是感到了一絲酸楚。
踱了幾圈一個人實在感到無聊我也就走開了。其間還差點撞到一對情侶,幸好我眼疾腳快,剎那間收住了腳步。
我忽然想到煙紅沒有拿出來的那本《火神紀》。我想,反正我一個人也閒着無事,不如去幫她將那本書拿出來,因爲她說過她喜歡這本書。
於是我就朝着書社走去。越走近書社我越是忐忑不安。主要是怕見到那個潑辣的醜婦。
但是一想到煙紅拿到書後的欣喜之情,便又增加了許多的勇氣。
還好,我去的時候,那個醜婦已經不見了,或許是氣得內分泌失調回家休養去了吧。我胡亂地猜想着,心裡有點幸災樂禍,希望不要在這個時候遇見她。事實上,這個醜婦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從另一種層面上證明了我推測的正確性。
我順利地借到了《火神紀》這本書,然後又直接地穿過了草場,準備給煙紅送去,但此時才發現,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裡?
好吧,看來今天是不能給她了,着急也沒有用,乾脆等到明天上課時再拿給她吧。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火鬆說好了要請我們吃飯的,結果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我敲響了火鬆宿舍的門,發現幾個人在狹小的空間裡打牌打得不亦樂乎。因爲空間太狹小了,我根本就擠不進去,只得站在門口喊了火鬆的名字,結果他也只是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頭也沒回一下,便專心致志地打他的牌,再也不理我了。我站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就折轉身走了。
接着我又跑去敲響了淡飛宿舍的門,門一開,我被嚇了一跳,發現他那裡的人更多,至少比火鬆宿舍裡的人多了一倍。我伸長脖子仔細搜尋着淡飛的影子,結果伸到我脖子都快斷了也沒有發現他半個影子。這臭小子,打牌打到地縫裡去了嗎?
正準備轉身就走,結果回過頭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擡頭一看,正是淡飛。
“你來啦?”淡飛有些驚奇地問道。
“嗯。”我點點頭。
“進去坐一會兒吧。”淡飛熱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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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能夠進去,早進去了。”我無奈地說到。
“哦,原來是這樣。”淡飛忽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走吧。”淡飛說。
“去哪裡?”
“出去隨便走走。”
“你不去打牌了?”我驚訝地問道。
“打個毛線!你看我進得去嗎?”淡飛雖然笑着,但是也是一臉無奈。
“好,那走吧。”我說着,率先朝前走去。
我和淡飛又來到了草場上,這是另一個草場。不過不管是哪個草場,情況如出一轍,那就是手挽手肩靠肩的情侶比比皆是。
我感到很不自在,淡飛似乎也不自在,所以我們走了一會兒就一起吃飯去了。
我們自然是吃的點菜,因爲沒有火鬆到的緣故,我們吃得很和諧。但是我心裡裝不住事兒,於是我問淡飛:“你知道煙紅住在哪嗎?”
“煙紅是誰啊?”淡飛頭都沒擡地問道。
“就是和我們同一個教室的那個女孩子。”我含糊地解釋道。
“我們教室的?”淡飛看着我,眉毛微蹙,似乎是在思考。
“嗯。”我點點頭。
“等等,讓我想想。”淡飛眉頭緊皺,幾乎要擰成一個川字了,看得出此人愁腸百結。
“行了行了,吃飯去吧,別再想了。”看着淡飛糾結的樣子,我已不忍心再讓他再想下去了。其實我最怕看見別人冥思苦想的糾結狀,一看見這種表情,我的悲憫之情便油然而生。
“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靠!”我幾欲吐血,他想了半天盡然連我說的人的性別都無法分清,我有一種魂歸天外的感覺。
“哎,開個玩笑,我知道是誰了。”他忽然之間胸有成足似的。“那你倒說說看?”我似乎也來了興致,想聽他娓娓道來。
“是不是長頭髮?”
“嗯。”
“上課喜歡坐後面?”
“嗯。”
“身材嬌小玲瓏?”這個詞用得好,我下意識地連連點頭。
“長得挺漂亮的?”
“廢話!”
“哦,我明白了。”淡飛盯着我,露出狡黠的神光。
“你明白什麼了?”我故意問道。
“你喜歡她啊?”
“我不知道。”我說的是實話,因爲我不能就這樣草率地下結論,因爲我與她僅有一次邂逅。對於她的情況我根本不瞭解,甚至可以說還十分陌生,陌生到只知道她和我是同一個教室的,另外就是她喜歡一本叫《火神紀》的書。
“好吧。”淡飛也沒再步步緊逼,而是繼續吃飯。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知道什麼?”
“她住在哪裡?”
“我只知道她住在終極學社。”
“我靠。”我真想擊他兩拳,還用說嗎,盡是些廢話。
“你有什麼事?那麼急着去找她嗎?”
淡飛奇怪地問道。
“哎,沒什麼事,就是隨便問問。”我輕描淡寫地回答。
“哦。”淡飛“哦”了一聲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第二天,又是我,火鬆,淡飛我們一起吃的點菜,這次我是再也忍不住了,直言不諱地問火鬆什麼時候請我們。
結果火鬆崩着一張圓瓜臉,欲哭不哭緊張兮兮地說:“昨天打牌我輸了。”
“你打牌輸了跟你請客之間有什麼聯繫嗎?”淡飛的語氣平靜,但是這句話中卻顯示出了分量。
“等我贏了的時候一定請你們。”火鬆笑嘻嘻地說。
“好吧。”我只得勉強吐出這兩個字,因爲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句接下去了。
淡飛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自顧自地吃飯。
火鬆走了以後,淡飛才湊在我的耳邊悄悄地說:“這種人,我已經把他看透了,他根本就是個吝嗇鬼,還假裝大方。今後咱們還是離他遠點,不要去搭理他。”
“或許……”我還是想爲火鬆辯解兩句,但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只得訕訕地住了口,無奈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其實我也不是真的一定要火鬆請我們吃什麼,我只是覺得,既然你口口聲聲把我們喊兄弟兄弟的,又說一定要請我們,我想一個人的誠信是很重要的。既然你不講誠信還把我們喊兄弟做什麼?更何況在一起吃飯時他天生的風捲殘雲的吃飯習慣已經讓我們吃了不知多少虧,而他本人倒佔盡了便宜。這樣的人,就算不和我們在一起,而同其他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也會受不了的。當然,如果遇到與他同樣厲害的人和他拼着吃那就另當別論了。總之,我這次是下定決心了,一定要讓他實現自已的諾言,我就不信他是鐵公雞,就算他是鐵公雞,那我拿把鋼釺子也要把他的錢口袋給敲開。總之,我就不信那個邪,因此,隔上那麼幾天我就跑去提醒他一次,爲了吃到他的飯,可以說是棄而不捨,徹底地將以往虛僞的面子工程給拋掉了。
有一天,我想找煙紅,教室裡卻沒有見到她。我用眼晴仔細搜尋了很久也沒看到她。我正自奇怪,她今天怎麼沒來?忽然有個同學在前面對老師說煙紅今天生病了來不了,老師“嗯”的一聲點了點頭。
恰好今天給我們上課的是一個長得不怎麼好看的女老師。雖然我對老師向來尊敬,但我這人有個特點,那就是,凡是長得漂亮的老師來上課,我就聽得特別認真。而如果是長相醜陋的老師來上課的話,我就會哈欠連天,瞌睡兮兮,一點也提不起精神神來。像今天這個老師,人長得醜不說,還給我們講這無聊之極的《燦族的燦爛史》。看到坐在下面的同學東倒西歪的樣子,當然,偶而她也會給我們講她自認爲是笑話的話,結果是比《燦族的燦爛史》的內容還要無聊,其結果是她自己一個人開口笑個不停而我們都笑不出來。我不明白,爲什麼她感覺
很好笑並且能笑很久的笑話在我們聽來卻如凡世的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是她身上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還是我們故意在跟她作對?亦或是她和我們之間的代溝太深了?客觀地講,這位老師口才還是很好的,雖然長相不怎麼樣。而且對待工作也十分敬業,每次她給我們上課都是連續幾個小時滔滔不絕地講不停留片刻,這種精神讓人感動。出於對她的尊敬,我儘量不去看她的長相,而且還把她想象成一位慈祥的母親,有時我甚至把母親的相貌當成是她的,以至於她本人的真實面貌我是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了。
像她這樣上課過時間也過得很快。因爲在她的長篇大論再加那讓人笑不出來的廢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已經是臨近下課時分了。
這天上完課,我沒有和淡飛、火鬆一起去吃飯,我心裡另有打算。因爲我將《火神紀》借出來揣在身上,一直在等待着煙紅的出現。可是卻得知煙紅生病的消息。
在終極學社裡,生病的人都會去藥社,於是我決定到藥社去看一看,看能不找到她。
可藥社在哪裡呢?我沒有生過病,也沒有去過藥社。這讓我找不到方向,這該死的終極學社,地盤這麼大,竟然沒有地圖和指示牌。我在問了很多人走了很多冤枉路之後,才最終來到了藥社。
藥社看起來很氣派,數不盡的火紅的粗壯的圓木整整齊齊佇立在高大寬闊的樑檐下,數不盡的精緻的木雕窗帷鑲嵌在透明的水晶般的巖壁上,仔細一看卻是倒映着外面的景緻,根本看不到巖壁裡面的任何事物。一片片火紅的琉璃瓦如千挑萬選般運用鬼斧神工的手筆點綴在流火掩映的頂椽上,遠遠望去,規模宏大,震人心魄,足以與宮殿媲美。但有一點不同的是,這裡畢竟是藥社,相比之下,色彩單調得多。即使如此,也讓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而且裡面顯得很熱鬧,一點也不安靜。當我一走進去,裡面的場景讓我瞠目結舌,這哪裡像治病的藥社,純粹就是凡世中的菜市場,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喧鬧聲此起彼伏,攪得人心神煩悶,抑鬱不堪。我不禁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地方要能治好人的病,那才真是奇蹟了!心想想這麼嘈雜的地方,煙紅會來嗎?
想到這裡,我不禁皺了皺眉,正想明哲保身,全身而退之際,忽然看見前面不遠處有個通道,一些人在往那裡面走,於是我也不知不覺地跟了過去。
等走到盡頭才發現,原來這裡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於是,我又沿着梯子一步步往上走去。到了二樓,才發現,這裡和一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安靜得跟書社一般無二,好像我一次的呼吸也能發出輕微的迴音,聲間悠長。更奇怪的是,到了二層樓,下面所有的嘈音竟然一點都聽不到了,隔音效果之好,讓人堂目結舌。這可真是奇了?
於是我一邊走一邊漫無邊際的左顧右盼,尋找着煙紅,一邊在腦子裡猜想着剛纔的疑問。結果無意中一瞥,才發現二樓上隔音的秘密。
這裡的房間很多,整整齊齊,數不勝數,每個房間中只有一張牀,躺着一個病人。
在病房與病房之間,鑲嵌着一枚精緻的不大不小的金屬圓盤,金屬圓盤上被一層紅色的光芒所包裹,遠遠看去,就像圓盤在風中小小的燃燒。
作爲燦族人,我知道,這金屬圓盤中所燃燒的能量,那是一種靈力,而且應該是操縱師所注入的靈力。圓盤與圓盤之間就通過這種火焰般的小小的靈力再若有若無的進行連接,最終形成一張碩大無比的靈力網,而這張靈力網便有效地隔絕了外部的聲音,原來這纔是治病的地方,對病人來說,安靜自然是最重要的,是以聽再也不到下面的聲音了。
那下面的地方又是做什麼用的呢?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賣藥的地方,難怪吆喝聲,吵鬧聲此起彼伏,是名符其實的藥社,就跟凡世的藥店一樣,人來人往的,當然也就喧鬧了。
我飛快地往前跑去,雙眼不停地來回掃尋,映入我眼簾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在這些陌生面孔中,有一些讓我看了直起雞皮疙瘩。我看到有一位兄弟全身上下嚴嚴實實地裹滿了紗布,只留下了一雙迷茫絕望的雙眼,而當我經過他的病房時,他竟然直勾勾地坐了起來,電光火石間竟然與我的眼光相遇,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急忙偏過頭去,然後匆匆向前疾奔。
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兩邊連標視牌也沒有。我走了很久也沒看到盡頭,彷彿進入了迷魂陣之中,心想這下完了,要是真鑽進這死衚衕裡出不來那可怎麼辦?
正當我的感嘆之情涌起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嬌吟的聲音,很熟悉,我稍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是煙紅!
剎住間我止住了腳步,急忙躍進了右手邊的病房裡。
我剛一進去就後悔了。這裡哪裡有什麼煙紅?躺在牀上的是一個彪形大漢!他的腿被被裹上了厚厚的紗布,然後高高的被一根結實的砂條吊在橫樑上,看起來似乎很痛苦,低低地哼着,但是看見我進來,立刻兇相畢露,眼光如殺人犯一樣狠狠地瞪着我。我被嚇得全身直打哆嗦,急忙一個箭步又躍了出去。
我用眼角的餘光往左手邊的病房瞄了一下,看見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正緊緊相擁。男的躺在病牀上,頭部受了傷,裹着厚厚的紗布,不過依然眉開眼笑的,一點也看不出痛苦,反而是那個女的扶在他的身上低低地哭泣。
只聽見那男的在小聲地安慰她:“哎呀呀,我說,寶貝兒,別哭了,好不好。我死不了的。啊!來,開心一點,親一個!”可女的似乎不相信他的話,依然還伏在他身上抽抽噎噎的,好像這個男人隨時都會死掉一樣。
我看得呆住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退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