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男倒地後化爲了碎片消失在一片虛無中。我拿着刀走向了被綁着的焰琴,她用憤怒的神色看着我。來不及細想,我用刀割斷了綁在她身上的繩索,順勢扯掉了塞在她嘴裡的抹布。但迎接我的卻是她出手如風的“啪啪”的兩記響亮的耳光。我還沒感覺到疼痛,她便已轉過了身,肩膀微微聳動,低聲地啜泣。
我頓時沒有了主意,捂住火辣辣的臉,手中的刀“哐啷”一聲掉在地上,隨即化爲了碎片。我呆立在原地,望着她那略顯單薄的背影微微地聳動,我竟不知所措。
忽然,她轉過身,如閃電一般向我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然後又用力地捶打着我的後背。我伸出手,想撫摸一下她火紅色的長髮,她突然掙開我後退了一步,隨即又抓住我的右手,在我的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下去,絲毫不留情,我歇斯底里地慘叫起來。
最後她留給我的是一個讓我心痛的幽怨的眼神,然後轉過身朝着黑暗的盡頭跑去,直至再也看不見。
我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甚至連喊都喊不出聲來。只能呆呆地坐在原地,望着焰琴美麗的倩影消失在盡頭。
當我睜開眼時,見數十個男生圍着我,臉上的表情盡是嘆息之色,他們認爲我的人生已經完了。其中,火躍嘆息得最兇,一邊嘆息一邊說:“哎,好好的一個少年,就是因爲貪圖美色,就落下了終身的殘疾,可悲可嘆啊!”
其他幾個男生也都相繼搖頭,隨身附和。當我聽到了“殘疾”兩個字時,嚇了一大跳,以爲自已斷胳膊少腿了,趕忙坐了起來,全身上下統統檢查了一遍,除了記不清我身上的汗毛少了多少根外,身上其它的零件均完好無損。
我憤怒地質問火躍:“喂,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誰殘疾了?”
火躍和衆男生見我坐了起來,盡皆驚訝不已,忙道:“你小子是怎麼活過來的?”
“我死了嗎?”我奇怪地反問道。
“我們都以爲你被那個女的給殺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倒下的時候,呼吸心跳脈搏全都沒有了。”火躍鄭重其事地解釋道。
“就是,就是,你剛纔的樣子可把我們都嚇壞了。”另一個男生隨即補充道。
“我偷偷瞧了瞧那個彪悍女,她的樣子好嚇人,整個頭髮都燃燒起來了。”
“你胡說!明明是全身都在燃燒!我看得一清二楚。”另一個男生爭辯道。
“你們才胡說,我分明看見她發射了一條火龍朝流火同學身上射去,就像是導彈,直接擊中目標,然後流火同學的全身就燃燒起來。”旁邊一個男生一邊比劃一邊繪聲繪色地糾正到。
“你更是在打胡亂說!如果流火同學全身燃燒的話,他早就被燒成炭灰了,怎麼現在好端端地躺在這裡?”另一個男生旁邊的那個男生旁邊的那個男生說道。
我憤怒地朝着那個男生瞪去,心裡對他的這句話十分不爽,這麼不吉利的話他也說得出口,儘管他是在爲我爭辯。
那個男生也看到了我的憤怒,忙擺了擺手,歉疚地說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纔說快了。”
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陣,越討論越離譜,說到最後,竟然變成我噴出了一條火龍與焰琴噴出的火龍分庭抗禮。
我實在不願聽她們瞎扯淡,皺着眉頭離開了這個紛亂嘈雜的學社。雖然他們討論與爭辯的內容越來越玄乎,但是有一句話卻是驚人的一致,那就是焰琴哭着跑出了學社,那個文靜女生火玫瑰也跟着她跑了出去。
我要去找焰琴。此時我心裡已經明白,她最終會接受我的。
走在外面的感覺真好,微風陣陣,視野開闊,我又看見了茂密的燁樹林和遠處的火山,還有那在天上輕快地盤旋飛舞的美麗的骨靈鳥。
剛纔經歷了一場驚險,那場面,就像是到鬼門關裡去闖了一回後又再出來,現在想起我都是冷汗直冒,還好總算經受住了。
原來那是焰琴對我的考驗,她用操縱師特有的靈力將我帶入了她所佈置的幻境之中。她預先設置了三個幻境,也就是三個關卡。沒想到我居然通過了這三個關卡,成爲了冠軍。雖然這個冠軍當得並不太光榮。可以說與焰琴心裡的冠軍的標準背道而馳。實際上我是用了一些投機取巧的方法才通過了她設置的三關。
而我的心裡也感到一絲不安,但我想我並沒故意欺騙焰琴,只不過我的這種方法叫做智取。這樣既救了她,也保護了自己。
其實我知道,對付燕尾男的時候還有一種方法,而這種方法應該是最能打動焰琴芳心的辦法,那就是與燕尾男決鬥,這也是男人之間慣用的辦法。但是當時我沒有必勝的把握,萬一我倒下死在燕尾男的手中,那豈不是很不划算,我可沒那麼傻。但究竟決鬥是否就是最佳的法子呢?我不知道,這個只能去問焰琴,可我現在連她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我漫無目的地在外面到處瞎走,走着走着就聽到了陣陣打鬥的聲音,聲聲嬌叱分別傳入了我的左耳與右耳,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有好戲看了。於是立馬朝着打鬥的聲音奔跑而去。
我看清楚了。打鬥的兩個人正是火玫瑰與焰琴。
他們都瞥見了我,但只是瞥了我一眼繼續她們的打鬥,好像根本就不認識我似的。
此時,文靜美女火玫瑰往日淑女的矜持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眼神冰冷如凡世的秋霜,下手之兇狠
毒辣,毫不留情。而她已不再是火玫瑰了,因爲她全身已經被一層藍色的光芒所籠罩,原先火紅的長髮業已變成了根根藍髮。原來她竟然是藍族人。因爲藍族與燦族相聚不遠,每當我們站在燦族的岸邊遙望,都能看見藍族的人。
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爲什麼會來到燦族?要知道,自從創燦紀以來,燦族和其他民族除了物物流通,便再也沒有其他的交往了。既然如此,這個藍族女孩兒爲什麼會來到燦族呢?
我觀看着這場戰鬥。我發現藍玫瑰厲害異常。只見她出掌如風,時時刻刻壓制着焰琴。而焰琴的出掌速度雖然不慢,但是與之相比,卻差了半籌,顯得非常被動,因此,焰琴打得非常艱難,咬着牙在苦苦地支撐着。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曾經的文靜美女竟然是如此的強悍如斯,而曾經的彪悍女卻並不強大。可見有時候,我們從表面看見的並不就是真實的。
我忽然想起了上次我和柳煒還有雪煙遇到那羣流氓時的情景,那個時候,是流炎哥哥救了我們。當時也有一些懸念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一直沒有問過流炎哥哥,爲什麼他會是個操縱師?這個問題在我看到兩個女孩兒的打鬥後再也不想問了,因爲此時我發現,與她們相比,流炎哥哥的操縱力是多麼地弱,如果他遇到這兩個孩兒當中的任何一個,立馬會被打得全身散架。幸好,我的流炎哥哥已經被選進宮中當上了通靈師,從此與世隔絕,外界所有的愛恨情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唯一做的事就是在那幽暗的深宮裡用那根時而顯靈時而不靈的通靈手杖進行所謂的預測,然後就在極爲單調寂寞的日子裡耗損自已的青春,一直到老。
藍玫瑰一直處於上風,而且越打越輕鬆,她臉上的表情始終被一層冷霜所覆蓋。焰琴額頭上的汗珠也化成了火焰一顆一顆流了下來,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眼瞼。我很想上去幫助焰琴,可是自已的力量是那麼弱,沒有辦法,我只得在旁邊看着。
“焰琴,我再問你一遍!”藍玫瑰冰冷的聲音響了響了起來,震得燁樹林中一片片火紅的樹葉“嗡嗡”作響,而竟然沒有半片樹葉從樹上墜下來。
這時,燁樹林中走來一隻通靈獸,它正在林中找吃的。突然被這冰冷的聲音給震了一下,渾身上下不自覺地顫抖,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待它回過神來,看見了兩個美女正在激烈的打鬥,而且還是兩個強者(通靈獸的嗅覺非常敏感,不然爲何叫它通靈獸)。只見它後退一兩步,然後一轉身,隨即一溜煙兒地逃得無影無蹤。
我長舒了一口氣,通靈獸離開這是非之地是對的。如果它不幸被兩個美女誤傷打死了,到時整個流火的世界將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真到了那種境地,那就不是人爲可以控制得制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通靈獸保護自已也就是保住了我們大家。
我的心神劇烈地震盪,藍玫瑰一開口說話就帶出如此恐怖的力量,讓我萬念俱灰。看樣子,今天不光是焰琴將死在這兒,連我也會跟着灰飛煙滅的吧,我這樣想道。
“你什麼意思?到底你把我當成什麼人?”藍玫瑰的質問在繼續。
“我們是好朋友。”焰琴頂着巨大的壓力說出了這話,但是我知道,焰琴支持不多久了,她隨時都可能倒下,她倒下之後,我和她可能同時斃命。
“難道你不愛我?”藍玫瑰似乎想要聽到更準確地回答。
而這時候,我才徹底地明白,原來藍玫瑰不是因爲長得太美而變成了同性戀,而是因爲她天生就是同性戀。而焰琴卻不是同性戀。
“那不叫愛。”焰琴艱難地解釋着,“如果你非要把這叫**的話,那也可以,可以叫做友愛,但絕對不是愛情!”焰琴說完,轉過頭來,哀怨地看着我。
我喃喃地叫道:“焰琴,焰琴……”
“你爲什麼要過來?”焰琴嘴脣翕動,眼神嗔怒地質問着我。
“我想幫你。”我回答。
“你幫不了我,還不快走!”焰琴焦急地小聲說道。
藍色的火焰一層一層地疊加在焰琴的身上,她的嬌軀不斷地顫抖,身上燃燒的火焰越來越弱,隨時都可能分崩離析,敗下陣來。
“那你告訴我,你愛上了誰?是他嗎?”
藍玫瑰一手指向我,看得出,她手上的靈力絲毫沒有減弱。冰冷的聲音中又加上了幾分怨毒。
焰琴艱難地搖了搖頭,沒有看我。
我的心裡五味陳雜,但更多的是酸楚。
“那不是他!哼,等我先將他料理了,免得他在這裡礙事。”藍玫瑰的聲音又恢復了平靜。
“完了。”我心裡嘀咕着。沒想到先死的竟然會是我。
“不!”焰琴再也按捺不住,悽楚地吼叫,“是,我愛他!我愛流火!”
我心裡巨震,險些爆炸,我沒想到焰琴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我曾經假設了這樣的結果,雖然我闖過了她設下的三個關卡,雖然我知道這或許會打動她,她也並非是真的彪悍,但沒想到,她竟然會愛上我。
“爲什麼?”藍玫瑰的聲音充滿了絕望,似乎隨時都可能斷氣,但是我知道,她不是那麼輕易地就可能斷氣的,語言的刺激只會使她更加瘋狂。
“因爲他是第一個進入到我內心的人,雖然他與我想象的伴侶有很大的差距。但我明白,我心目中理想的愛情永遠都不
會出現。而如果我回到現實,只想要獲取一份平凡而真實的愛,那麼他,就是最理想的人選。我只要他天天能夠陪着我,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散步。給我體貼給我溫柔,每當我感到孤獨的時候,他會第一個出現在我的面前。”焰琴的雙眸留下了眼淚,一滴一滴燃燒的火燭,美麗而純淨,灼熱着我的心。
“哼!好一段動人的表白。那好,我就成全你,你們都去死吧!”藍玫瑰怒火中燒加妒火彷彿全身都燃燒了起來,她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化爲了一條藍色的火龍向我們猛烈地席捲而來。
我呆呆地站立着,不知所措。
焰琴撲了過來,將我撲倒在地,一團溫暖的火焰將我們緊緊包裹。
我從來沒有體會過如此溫暖的火焰,像是焰琴身體裡的火焰,又像是我身體裡的火焰。它給了我一種從未有過的強大的震撼力,讓我忘記了生死,忘記了灼熱,忘記了藍玫瑰,忘記了痛苦。我看見漫天都是紅色的火焰,然後又看見漫天藍色的火焰,它們相互交織,又相互排斥,到最後,我已分不清它們是藍色還是紅色。而焰琴的面龐雖然近在咫尺,但是卻在這紅色和藍色的火焰中慢慢模糊,我想伸手去觸摸這團漸漸模糊的面容,留住這最後的短暫時光,但我卻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陷入了麻木的狀態。
如果這就是死,我覺得沒有一點恐怖的感覺,唯一的感覺就四周朦朦朧朧的。我清楚地記得焰琴將我撲倒在地下,可是我卻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氣息。難道我已經死了?
但當我睜開眼時,才發現焰琴依然在我身上。她緊緊地抱着我,似乎要融化進我的身體裡面去,我的感覺終於回來了。看着茂密的燁樹,看着大地的眼睛中升騰出來的燦爛的而純淨的流火,看着遠方的火山,看着天空中自由自在飛舞的骨靈鳥,我終於確定,我還活着,還沒有死。我的心又恢復了跳動,脈搏也開始正常。同時我也感覺到了焰琴的心跳和脈搏!焰琴也活着!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氣毫不吝嗇地涌進了我的鼻孔,寧我心旌搖曳,目眩神迷,險些不能自已。可同時,另一種感覺也進入了我的大腦中樞神經,這種感覺來自於脖子,而那一雙纖纖玉手卻不知如何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像鐵箍一樣緊緊箍住了,無法移動哪怕是一分一毫。
“喂!焰琴!”我艱難地叫着焰琴。我必須把她叫醒。我不想看見她剛剛活了過來又在轉瞬間死去,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焰琴!焰琴!”我一遍遍地呼喚着。
“啊!”焰琴突然擡起了頭,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我們這是在哪裡?天堂還是地獄?”焰琴張着朦朧的雙眼問道。
“好像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我艱難地說到。
“啊?”焰琴一怔,美麗的大眼晴立刻閃爍着明亮的光芒如凡世的星辰。“那我們豈不是孤魂野鬼了?”
“我們沒死。”我說完了這句話後,就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睜開了眼時。眼前是一張美麗而溫柔的臉。她正焦急地望着我。
“這是哪裡?天堂還是地獄?”我意識還沒完全清醒,憑着第七感悠悠地問道。
“這裡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此女子悅耳的聲音輕輕地響起。我感覺這句話十分熟悉,感覺好像在哪裡聽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啊,那我們豈不是孤魂野鬼了?”我帶着害怕的顫音輕聲地問道。
“我們都沒有死!你現在在我的家裡!而你睡的還是我的牀!”聲音依然悅耳,不過音調卻提高了數倍。
我一驚,幾乎想從牀上彈起來,但苦於全身綿軟無力,再怎麼振奮,驚嚇,恐嚇,我還是起不來,於是只得賴在牀上。不過我的意識確實完完全全被驚得清醒了過來,可以說已經達到了亢奮的狀態。
“你還好吧!剛纔沒嚇着你吧?”聲音又變得溫柔悅耳,醉人心絃。正是焰琴。她正溫柔地凝視着我。
我心神一蕩,真想將她摟進懷中,無奈沒有一絲力氣,只得希望她能來摟着我了,而這種話我卻不好意思說出口。不過看她的樣子,她並沒有想要摟我的意思,我只得作罷。剛想和她說說話,聊聊天。她卻突然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我感覺我又燃燒了,不過卻是靈魂再燃燒,因爲我的肉體好像已經不受我控制了。
“流火,沒想到你是如此的強大。”她在我耳邊吐氣若蘭。
“什麼?”我一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焰琴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別裝了。”她坐了起來,用粉拳捶打着我的胸口,這一打,我便“嗷嗷”地叫出聲來。
這是真的痛,我可不是裝,作爲彪悍的操縱師,她那撒嬌的拳法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我聽見了她“格格”地嬌笑聲。
我忍住痛問道:“你剛纔說我什麼?我沒聽清楚。其實我聽清楚了,但是我必須要再確定一下,是我聽錯了,還是她故意開玩笑調戲我這樣說的。
“討厭!你還真不害燥!”她笑着又打了我一拳。
“哎呦!你別打了,我都快被你打死了!”我呻吟着。
“啊?”焰琴也有些驚慌失措,這時她已經看清我的痛苦並不是裝出來的。
“我幫你揉揉。”我沒有拒絕,於是她用柔軟的玉手貼着我的胸口輕輕地按摩着,雖然隔着衣服,但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美妙與舒爽。
(本章完)